第六十一章 女郎救人

　　正月二十四，書院新學(xué)年開學(xué)了，孟縈因成績優(yōu)異順利升到了女學(xué)的乙2班，去到了后院上課。她的棋藝在書院已經(jīng)打出了名聲，經(jīng)常有不少自詡棋藝高超的小郎君來找她挑戰(zhàn)，可每每總是被孟縈打的落花流水、鎩羽而歸。通過以棋會友，孟縈也認(rèn)識了不少朋友。鑒于孟縈性子溫婉，長相嬌俏呆萌，又總能設(shè)身處地為別人著想，很快她在書院就收獲了一大幫迷哥迷弟的心，弄得王季陵和李君成心塞不已。

　　孟縈每天仍然是忙忙碌碌，基本不得閑。黃瓜她已經(jīng)不讓賣了，因為要留種，她讓人看得更緊了，因為這些種子關(guān)乎到以后能否吃到黃瓜這種美味。第一批草莓還有一個月左右就罷果了，第二批草莓倒是一個月后就可以摘果了，正好對接上。

　　正月里就立春了，二月初，大地解凍，白日漸長，雨水也多了起來。驚蟄一過，白日里天氣就暖和起來。

　　二月初的時候，王季陵找孟縈上他家去挖土豆，因為地已經(jīng)化凍了。小廝們掀開稻草，小心地將花園里的土豆挖出來，除了離地表比較近的土豆凍壞了，大部分的土豆都是好的，沒有凍傷。孟縈覺得好久沒有吃土豆了，土豆能做出不少美味來，雖然這些土豆將來都要做種子，但是也沒能阻擋住孟縈和王季陵這兩個吃貨要吃它們的心思。孟縈從這堆土豆里找出沒有任何發(fā)芽跡象的土豆，讓人削了皮，指揮王季陵家的廚師做了盆大盤雞，又讓他將薯片切得薄薄的，王季陵家廚師的刀工還真是厲害，很快就將土豆片切得厚薄均勻，片片透亮，焯水之后放進(jìn)油鍋炸成了薯片，只是沒有番茄醬，咸香味的薯片口感也不錯。剛開始王季陵和崔郎君不敢吃，后來見孟縈吃得香，也嘗了嘗薯片，覺得太美味了，王季陵忙問孟縈：“縈妹妹，為何你選出來的土豆沒有毒？吃了沒事?！?p>　　孟縈笑道：“本身土豆沒有毒，只是發(fā)了芽的土豆就不能吃了，吃了會上吐下瀉，搞不好會鬧出人命。”

　　他們這才明白為什么土豆有的有毒，有的無毒了，也就放下心來開吃，大盤雞最受王家娘子歡迎，說要給她留些土豆，過幾天讓廚師再做一次大盤雞。

　　二月里，孟縈讓人從江北買來一些茶葉苗，讓人種到爹爹的另一個莊子里，又請了人專門管理施肥除蟲，讓他們將這些種出一片茶園來。孟縈想再過三年就可以采自家茶園里的茶葉炒制殺青綠茶，她有些懷念那清香撲鼻的綠茶了。

　　二月下旬，有不少流放不遠(yuǎn)的犯人陸續(xù)回到了武陵，他們在大街上晃悠找活干，他們很好認(rèn)，因為大多都被黥面了。有些人想要賣身為奴，大部分主家都不愿意買有案底的人，他們的日子并不好過。既沒有家主管教，又沒有孩子牽絆，其實很容易又重新走上老路——觸犯律法。

　　孟縈想大曌的刑罰真可怕，在臉上黥了印記，以后想要改過自新都不能去掉印記。

　　三月初，辣椒可以嫁接了，孟縈趁著休沐，帶著白芷和白芨去了莊子。大棚里的朝天椒已經(jīng)長出不少枝椏，茄子也長得挺高。那些野生的母子樹更是生機盎然，在新的土地里生根發(fā)芽了。

　　孟縈留下白芷、白芨和兩個專門照看大棚蔬菜的人，她提前讓人準(zhǔn)備了雨傘布布條、一些粗線、一把剪刀和一把鋒利的匕首。進(jìn)了大棚，她直接上前剪掉了茄子的枝椏，兩個農(nóng)人一看，自家女郎禍害蔬菜，一臉心疼道：“女郎，這茄子再過段時間就能結(jié)果了，你現(xiàn)在剪掉了，多可惜，能結(jié)不少茄子呢?！?p>　　接著孟縈又剪掉了朝天椒的枝椏，他們又是一陣心疼，在他們眼里孟縈成了禍禍莊稼的熊孩子，他們既心疼又不敢發(fā)脾氣，只好一直嘟嘟囔囔，滿臉心疼。孟縈不想聽他們嘮叨，讓他們?nèi)ゴ笈锿馐刂?，不要讓別人進(jìn)來。她讓白芨將辣椒的枝椏用匕首兩面削尖，再劈開茄子的枝椏，插進(jìn)去。讓白芷用傘布條纏住接口處，再用粗線綁緊。嫁接就完成了。孟縈負(fù)責(zé)剪枝丫，白芨負(fù)責(zé)削枝丫插枝丫，白芷負(fù)責(zé)纏接口，三人相互配合，忙了一整天才將那一大片的朝天椒嫁接到茄子和母子樹上。

　　孟縈又特意交待看管蔬菜的農(nóng)人，注意澆水和施肥，春天來了，正午的時候要勤通風(fēng)，保證大棚里的溫度不燥熱，濕度正好。二十天后就可以取下捆綁的繩子和布條了。那兩人見他們把辣椒接到茄子和母子樹上，一臉駭然。各自尋思，不知道這會長出什么東西來。連白芷和白芨心里也沒底，不知道這樣接在一起，菜蔬還能不能活，他們壓根就沒想過它們會結(jié)出什么果子。不過女郎吩咐他們做什么他們就做什么，不許質(zhì)疑。郎君早就吩咐過他們，讓他們聽女郎的吩咐，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女郎讓怎么做就怎么做。

　　三月底，孟縈要的那片山腳地塊已經(jīng)被深耕了多次，又施了薄肥。這塊地周邊都用竹竿做了柵欄，與其他田地分開了。孟縈覺得種玉米和土豆的時間到了，她讓孟北將爹爹陪嫁王家娘子的四個夫郎召集來，教給他們玉米播種的方法，又將如何挖取土豆芽眼的方法告訴了他們。他們種了多年莊稼，很有經(jīng)驗，很快就領(lǐng)悟了要義。孟縈反復(fù)強調(diào)，發(fā)芽的土豆有毒，千萬看好，不要讓人畜食用了。另外鑒于玉米種子的珍貴，孟北看著他們播種下去，又交待蒼術(shù)派人時刻盯守，蒼術(shù)讓人在莊子里養(yǎng)了五六條狗，幫忙看著這些莊稼。

　　隨著四月的臨近，孟縈就快八歲了。她現(xiàn)在也算是小富婆一枚了，這次黃瓜和草莓共給她帶來了三千多兩的收益，眼看著辣椒又要有收益了，再過兩三個月嫩玉米又可以上市了，那些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一天中午下學(xué)尚早，孟縈無事，想去街市上逛逛，因為每個休沐日，都要去莊子上忙，平日里又要上學(xué)堂，下學(xué)還有繁重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難得今天夫子有事，放了半天假。孟縈心里有些歡呼雀躍，希望夫子能多點事，這樣自己還能偷偷閑。白芷每天送完孟縈，還要跟著大郎君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在德濟堂當(dāng)學(xué)徒，也是難得清閑。

　　他們一邊走，一邊逛，難得清閑自在。路過牙行時，聽到一個人粗聲大氣地說：“何老頭，你趕緊走，算我倒霉，養(yǎng)了你半個月了，也沒賣出去，你又病成這樣，就算你能寫會算也沒用，哪有主家肯來買你，買回去，死在主家還不夠嫌晦氣的。你趕緊走，我也不要你銀錢了，就算要，你也沒有。只求你不要死在我們牙行，沒得沾了晦氣。趕緊走，趕緊走。”緊接著就見一個身著破爛棉袍的男子被推出門外，那人滿頭灰白的頭發(fā)，面色蒼白，不停地咳嗽，瘦弱得似乎一陣風(fēng)都能吹跑。

　　孟縈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目測他年齡應(yīng)該不是太大，只是頭發(fā)花白，顯得有些老態(tài)。他扶著門框，咳嗽了好幾聲才直起身來，看向孟縈和白芷，白芷和那男子頓時都愣住了。就在這時，白芷一把抓住了孟縈的胳膊，懇求道：“女郎，求求你去把他買下來吧?！?p>　　孟縈有些不解，白芷的身世一直都是個謎，他從不提及過往，孟縈看他的教養(yǎng)根本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教養(yǎng)出來的。再說他很少求孟縈做什么，買個把人回去，孟縈還是能做主的。

　　孟縈想著他剛被人牙子掃地出門，領(lǐng)回家去不就行了。剛準(zhǔn)備讓白芷去扶著他，人牙子一見也許能榨出點油水，立馬伸手拉住了那中年男子，說道：“這是我們牙行的奴仆，你要領(lǐng)走得先交十兩銀子，我就將他的賣身契給你。”

　　人牙子想趁火打劫，白芷有些急了，孟縈按住他的手道：“嗬，你剛才趕人走，我見他可憐，孤苦無依，準(zhǔn)備做個善事，請他吃頓飽飯，既然你又領(lǐng)回去養(yǎng)著，這善事就讓給你做了。日行一善，積善成德，我自去別處行善了?！闭f罷，抬腳就準(zhǔn)備走。

　　人牙子一見孟縈真的要走，心想，何老頭病成這樣，沒有百八十兩銀子是治不好了，領(lǐng)回去還得管他吃飯，弄不好就死了。也不說要十兩銀子了，忙急著說：“小女郎，別走，我四兩銀子買得他，還貼了半個月的飯錢。我也不掙你錢了，你給我四兩銀子當(dāng)做善事，讓我保住本就行了?！?p>　　孟縈見話都說成這樣，也不再多說什么，從荷包里取出五兩銀子，交給人牙子，讓他別找了，又取回了那中年男子的賣身契，讓白芷扶著他回了文昌巷。

　　回到家，孟縈讓白芷帶他下去吃頓熱乎飯，再去梳洗一番，將他從外面穿回來的衣服都燒了。白芷拿了一身自己沒穿過的衣服給他。等他們收拾好出來，兩人眼睛都紅紅的。孟縈正準(zhǔn)備詢問他們是何關(guān)系時，大郎君也回來了，他聽說孟縈下午放假，就早早收班回來陪她了。

　　孟縈看白芷和那男子眉眼很相像，估計有血緣關(guān)系。白芷見大郎君回來，忙給大郎君倒上水。大郎君坐下后，白芷跪到大郎君身前，請求大郎君收留那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