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門鐘樓響起了鐘聲。鐘聲十四響,在山門之中飄蕩。鐘聲清脆悅耳,響徹玄天。這鐘聲已是多年未曾響起,而今再次敲響,玄天門徒眾皆是不解。
?春旬大典雖是每年籌備,卻是春分時(shí)期。而今距離春分還有些時(shí)日,怎就開始了?眾人疑惑。
?冷天一派了堂眾,飛奔各堂,將春旬大典的消息逐一傳到各堂。各堂收了音訊,得知此次春旬大典的主要議題是推舉玄天門新一任門主,不敢怠慢,紛紛帶了各堂弟兄,往大殿趕來。
?不多時(shí),大殿之中人滿為患,玄天門九堂,皆已到齊。冷天一站在大殿之中,見其它八堂堂主均已到位,眼神示意白衣童子。
?白衣童子會(huì)意,立于大殿之內(nèi),高聲說道:“浩蕩天地,玄天門人。生為正氣,死化護(hù)神。玄天春旬大典,正式開始?!?p> ?冷天一踏步上前,躬身行禮說道:“諸位,今日春旬大典提前,未曾與諸位商議,還請見諒?!?p> ?眾人之中有人不滿,一紅衣刀客上前,厲聲指責(zé)道:“冷堂主,春旬大典為梁掌門議定的日子,你擅自篡改,一句見諒就完事了么?”
?冷天一順眼望去,認(rèn)得此人,正是玄天門一堂堂主朱九。這一堂堂主朱九,為新派之人,素來耿直,有話直說,不知內(nèi)斂。聽得此話,場上新舊兩派相互爭論不休,互不相讓。大殿里一片吵雜,兩派爭執(zhí)良久,未有結(jié)果。
?陸陵與唐秋梨、夏依依站在一旁,并不插話。陸陵打了打哈欠,對玄天門新舊兩派爭論漠不關(guān)心。他眼睛微瞇,低下頭,昏昏欲睡。若不是冷天一昨夜與他詳談,勸阻他留在玄天門。今日起早他便想帶著唐秋梨與夏依依離開玄天門。無奈冷天一能說會(huì)道,愣是搬出了子承父業(yè)的言辭,更以老門主的遺書規(guī)勸。陸陵無奈,這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留在玄天幾日,靜觀其變。
?“諸位安靜?!崩涮煲淮蠛纫宦?,大殿頓時(shí)安靜了下來。他繼續(xù)說道:“今日請諸位到此,是為了商議玄天門門主人選。我等舊派四堂已商議妥當(dāng),決意推舉這位陸陵陸少俠為新任門主,不知諸位可有異議?”聽得此話,玄天門舊派三位老者,站在冷天一身后,連連點(diǎn)頭,表示贊同。
?賀玄站出隊(duì)列,說道:“我有異議。此人身份未明。是否為玄天陸老門主子嗣,無人可知。若他執(zhí)掌玄天,請恕在下不服。”賀玄將寶刀扛在肩頭,高聲說道。
?白玉也應(yīng)聲,“老賀說的有理。此人身份不明,能否勝任門主一位,也未可知。我亦不服?!?p> ?冷天一冷笑一聲,“他是不是陸老門主的后人自有公論。用不著各位操心。”
?新派五堂堂主聽罷,又起爭執(zhí),大殿之中聲音眾多,“冷天一,公論在于何處,你且說說看?!薄袄涮弥?,外人執(zhí)掌玄天,你這是要叛門么?”“若是由這外人執(zhí)掌玄天,我便帶人自玄天門中離去。”“此人來路不明,是否為山門門主之位而來,暫不可知。也許是個(gè)覬覦門主之位的竊賊?!?p> ?舊派三堂堂主也不示弱,他們紛紛發(fā)聲,聲援冷天一。陸陵本就是老陸門主的血脈,而今還歸玄天,他們作為老陸門主的部下,自當(dāng)遵奉新主。
?大殿之外有一耄耋老者,佝僂殘軀,緩步走入大殿。他一身長袍白里相間,留有一束長須,臉上皺紋橫生,已是垂垂老矣。冷天一見得此人,急忙下跪,高聲說道:“屬下四堂堂主冷天一,拜見司長老?!甭牭么搜裕娙讼虼蟮羁慈ィ姷美险?,也是急忙下跪參拜。大殿之中一道聲音整齊響起,“參見司長老?!?p> ?聽得場間異動(dòng),陸陵睜眼,看向大殿門口,終是再見故人。
?這司長老昔年是陸陵父親的左膀右臂,卻在梁湖洲篡奪掌門時(shí)背叛,投靠了梁湖洲。見得此人,陸陵冷眼相看,滿是敵意。
?老者立在大殿之中,看著陸陵,只是一瞬,而后嘆息,說道:“你終于是回來了?!?p> ?聽得此話,陸陵冷冷回道:“我總該回來,向你討回那前塵業(yè)債?!?p> ?老者輕輕一笑,“回來就好,這玄天門本就該是你的,而今還你罷。我也老了,債務(wù)太多,早已還不過來。你若要討債,只管找我便是,老夫愿以命相抵?!?p> ?陸陵聽罷一愣,這老家伙言語間滿是倦意,似是已時(shí)日無多。陸陵見狀,也是嘆息。浮生一世,叱咤風(fēng)云也好,逞兇作惡也罷,終歸逃不了生老病死。油盡燈枯之時(shí),這壞人看起來,似乎也沒有那么壞。
?陸陵冷冷一笑,“你已做好覺悟了么?”
?“我一直在等你。”老者笑著說道,他看向眾人,緩緩說道:“此人確為陸老門主之子,諸位毋庸置疑。往后玄天門,便奉他為主罷?!闭f罷,老者緩緩伏跪于地,參拜陸陵。
?場間新派五堂堂主,見此情景,面面相覷。這司長老已是玄天門中最后一位長老,他說話的份量,自然非比尋常。況且梁門主在位時(shí),這司長老為玄天門鞠躬盡瘁,也立下了汗馬功勞。聽得司長老的話語,五堂堂主不得不信。
?大殿之中,眾人一時(shí)伏跪于地,齊聲參拜,“屬下拜見門主。”
?陸陵一愣,有些難以置信。這玄天一門,今日便又回歸了陸家?他看向眾人,看向這大殿,總覺得有些質(zhì)疑。當(dāng)年師兄梁湖洲篡奪了玄天一門時(shí),他氣急敗壞,恨不得提劍殺入玄天,再將門主之位奪回來。而今,梁湖洲早已身死,玄天門已成一團(tuán)散沙。昔年報(bào)仇之心,也早已煙消云散。爭強(qiáng)好勝的心思,也隨游云門的安逸祥和,化為虛無。他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熱血男兒,非得拼殺個(gè)你死我活。他的心思,也早已脫離了玄天,只關(guān)心游云。
?場間眾人跪了半盞茶的功夫,陸陵于心不忍,終于開口,“你們都起來吧?!?p> ?眾人應(yīng)聲:“是,掌門。”說罷,眾人緩緩起身。
?新派五堂,見陸陵年紀(jì)不大,雖已被尊為門主,內(nèi)心卻還是有些不服氣。賀老提刀上前,拱手道:“在下六堂堂主,恭喜陸門主繼任門主之位。在下仰仗陸門主武藝,欲與你切磋一二,不知門主可否答應(yīng)?”其它新派四堂,聽得此話,也拱手說道:“我等也是,還請門主指教一二?!?p> ?聽得此話,冷天一正欲厲聲呵斥:“胡鬧,新門主剛剛繼任,爾等……”
?陸陵輕笑,知道這五人是要與他比試一二,他伸手示意冷天一不要言語,應(yīng)聲道:“諸位既是想討教武藝,我陸某雖是學(xué)藝不精,然并不想怯場。還請諸位手下留情?!闭f罷,他破云劍出,緊握手中,落于場間。
?新派五堂堂主見狀,立時(shí)手持兵刃上場。長槍、大刀、雙錘、金锏、寶劍,五人手持兵刃,向陸陵殺來。陸陵見狀,只是破云劍一揮,一道劍氣而過。五人便是倒下,兵刃飛出。玄天門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興盛模樣,此間堂主,大多是武藝平庸之輩。
?五堂堂主見陸陵武藝了得,心頭佩服,起身參拜,齊聲說道:“我新派五堂,愿遵陸門主為新任門主,往后但有吩咐,莫敢不從?!?p> ?大殿之中眾人聽得此話,再次下拜行禮,“浩蕩天地,玄天門人。生為正氣,死化護(hù)神。門主歸還,玄天稱雄,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