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肋骨的悲傷
下了飛機，冷空氣撲面而來。等行李的時候，陳欣挽著蒲弋，趙書殊看了她一眼，她還朝趙書殊擠眉弄眼。
“師兄，我們的事可不可以暫時不要讓我爸媽知道，我想循序漸進的告訴她們?！壁w書殊小心的開口，生怕程輝誤會。她既然決定跟程輝在一起，倒是不介意被父母知道，大家都到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年紀了，但是趙建國和王羽娟一直反對她找個醫(yī)生，她只能慢慢說服他們。
“那就按你說的辦吧！我沒事的。”程輝寬慰趙書殊。他確實是沒事的，如今都得償所愿跟趙書殊在一起了，至于見家長，都是遲早的事。突然對稱呼也不糾結了，反正以后都是要改口的。
出了機場倒是沒想看到了徐宇飛，趙書殊以為他是來接趙書琳的。接機什么的，除了粉絲，男朋友應該也是要在場的。
“書殊，阿姨讓我來接你?！毙煊铒w開口，沖趙書殊揮手。程輝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既然徐醫(yī)生開了車，那就順便捎我們一段路吧！奶茶先生到一中門口的對白奶茶店，程師兄到你們職工宿舍，我到國稅小區(qū)，剛好都順路。”陳欣開口，指揮著徐宇飛，像一個帶隊的導游。
“宇飛，那就謝謝你了?！背梯x率先開口，他總是覺得徐宇飛對趙書殊不一樣，可趙書殊卻一直跟他說徐宇飛只是在鬧小孩子脾氣，在他看來，徐宇飛眼里化不開的都是眷戀。
“那就勞煩程師兄坐副駕了?！标愋篱_口，程輝點了點頭。徐宇飛直接愣在原地，明明是他的車，陳欣卻豪不客氣，陳欣好像一直都不喜歡他，難道她的態(tài)度代表了趙書殊，趙書殊其實也討厭他。
“書殊，你不是寒假嗎？怎么不多待幾天？”徐宇飛小心試探著趙書殊的態(tài)度。
“研究院那邊還有事?！壁w書殊誠實的回答，程輝回頭看了眼趙書殊，沖她微笑。徐宇飛把一切看在眼里，從后視鏡里看了趙書殊一眼。
“書殊，我明天又要去搬磚了，律所剛剛給我打來電話，讓我明天去上班?！标愋罁u著趙書殊的肩膀，趙書殊很想提醒陳欣，她撒嬌搞錯對象了。
“你可以辭職回家當老板娘，奶茶先生肯定特別高興?，F(xiàn)在南林有幾家對白奶茶店來著？”趙書殊提醒陳欣，她搞錯了撒嬌對象。
“八家?！逼堰\實的回答。
“聽到?jīng)]？”趙書殊問陳欣。
“程師兄，管管你家趙老師，現(xiàn)在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都沒有?！标愋酪槐菊?jīng)的跟程輝說。
“我覺得這樣挺好?！背梯x盯著趙書殊，眼里都是化不開的深情?？吹闷堰愋罍喩砥痣u皮疙瘩，程輝撩起妹來真的是無福消受。
“我覺得這樣挺好。”蒲弋學著程輝的口氣跟眼神對陳欣說，陳欣捧起蒲弋的頭，啪的一口親在蒲弋的嘴上，惹得趙書殊一記白眼。
“陳律師，請不要虐狗?！毙煊铒w開著車，雖然沒看到，但是陳欣的聲音太大，他都聽到了。
“不要虐狗的是你吧！畢竟時不時上頭條虐狗的是你，對了，你什么時候結婚，不是說趙書琳懷孕了嗎？我們今天不會跟著你一起上頭條吧？”陳欣開啟了她的八卦模式。言語中盡是不屑。
“我跟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毙煊铒w開口為自己辯解，末了還嘆了口氣。
“那是那樣？”陳欣盯著徐宇飛，還好趙書殊大徹大悟，徐宇飛怎么如此優(yōu)柔寡斷。
“我們就不是那種關系。懷孕更是子虛烏有的事?！毙煊铒w用力握住方向盤，語氣很堅定。
“欣欣，我的護照在沒在你那里，怎么突然找不到了。”趙書殊看著氣氛不太對勁，開口岔開話題。
“在我這里?！背梯x從兜里掏出趙書殊的護照遞給她，陳欣也知道這種劍拔弩張的沒必要，沒再理徐宇飛。蒲弋拍著她的背替安慰她。只有徐宇飛最落寞，為什么他說真話的時候，就沒有人愿意相信他。
整個晚上徐宇飛都沒有說話，其實他有很多話對趙書殊說，可不知道為什么，總是開不了口。
“書殊，這次是跟男朋友一起去旅行的嗎？”陳亞潔開口問趙書殊，事實上比起每天都在娛樂新聞上看到的兒子，陳亞潔更關心趙書殊的感情狀況，畢竟是自己看上了的兒媳婦，真的是接受不了她嫁給別人。
“是的。還有陳欣跟她男朋友。對了，給你們買的禮物可能還要過幾天才到?！壁w書殊開口，認真回答。
“我什么時候才能見見你男朋友呢？”趙建國對趙書殊的男朋友真的是十分好奇。
“該你見的的時候自然就見到了?！蓖跤鹁杲o趙建國夾了一塊魚，嫌他事多。
“對了，宇飛你女朋友懷孕了嗎？”王羽娟問徐宇飛。
“阿姨，她不是我女朋友，這件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徐宇飛認真解釋，末了還看了看趙書殊，他的眼神可沒逃過陳亞潔。陳亞潔盯著自己兒子若有所思，以前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并不喜歡趙書殊，現(xiàn)在看來，一切好像有點偏差。
“書殊，阿姨想喝杯小區(qū)對面那家咖啡廳的咖啡，你跟宇飛一起去買好嗎？”陳亞潔跟趙書殊講道。
“那我一個人去吧！叔叔，爸媽你們喝不喝?！比硕紦u了搖頭。趙書殊起身，上樓穿外套去了。徐宇飛并沒有起身的打算，陳亞潔真的是恨鐵不成鋼。
“宇飛，你陪書殊去吧，冬天天黑的早，不太安全?！标悂啙嶉_口。王羽娟默默的看著陳亞潔演戲，她真的是個執(zhí)著的人，不知道哪里來的執(zhí)念。
出了門，一陣冷氣襲來，趙書殊冷得只打哆嗦。徐宇飛看了看趙書殊，雖然穿了高領毛衣，卻沒圍圍巾。徐宇飛取下自己的圍巾，給趙書殊圍上。眼睛看到趙書殊脖子上的點點紅斑，再看看趙書殊腫起來的嘴唇，手有點僵硬。心疼的無法言語。
“你圍吧！我穿了高領毛衣?！壁w書殊把圍巾從自己脖子上拿開了，把羽絨服拉鏈拉得高高的，徐宇飛呆在原地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時候圍巾掉在了地上，趙書殊彎腰去撿，徐宇飛也彎腰去撿，趙書殊沒發(fā)現(xiàn)徐宇飛彎腰，一抬頭頭撞在徐宇飛下巴上，兩人都疼的吸了一口冷氣。徐宇飛一只手揉著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揉著趙書殊的頭。趙書殊愣了一下，不著痕跡的移開了，徐宇飛看了看自己空掉的右手，心更加尖銳的疼。早就知道他已經(jīng)失去她了，但卻從來沒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過，她真的已經(jīng)屬于別人了。南林的這個冬天，好像特別冷，冷的心都有點麻木了。
趙書殊盯著手機里的陳欣的18個未接來電搖頭，剛從實驗室出來，手機還在歡快的唱著，然而陳小姐并沒有給趙書殊機會，第19個馬上歡快的唱了起來，鈴聲還是陳欣自己設的五月天的《你不是正真的快樂》。
“趙老師，你的手機響了好多次了?！睂嶒炇业耐绿嵝掩w書殊。
“謝謝哦?！壁w書殊指了指手機，告訴同事自己知道了。
“書殊，你終于接電話了，我告訴你，你上頭條了，雖然打了碼，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跟徐宇飛是什么情況？”陳欣在那頭質(zhì)問趙書殊。
“我跟他就是鄰居呀！怎么？難道有人說我是他和趙書琳的小三？”趙書殊開玩笑的說道，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在電腦上打開新聞網(wǎng)頁。
“還真是?！壁w書殊看著網(wǎng)頁上，徐宇飛給她圍圍巾的照片，摸她頭的照片，以及接機的照片。標題是大大的“趙書琳戀情疑似遭第三者插足”評論里一大片都是罵趙書殊。
“趙老師，實驗室那邊需要你看看?！蓖滦÷曉谮w書殊身邊叫她。
“欣欣，我這邊有點事。一會再跟你說?！壁w書殊說完掛了電話。程輝給她發(fā)了一條信息，并沒有問關于這件事，只是簡單的關心她有沒有吃早飯，告訴她，他今天下午有個手術，應該來不及跟她一起吃晚飯。趙書殊給程輝回了一條信息，快步走向?qū)嶒炇摇?p> “你說這是誰？”陳欣指著有一條點贊最多的評論，評論里居然把趙書殊的家工作單位，公寓地址都暴露出來了。然后爭先恐后的有人開始扒趙書殊的各種事跡，甚至有人扒出了趙書殊的父母，質(zhì)疑她被保送背后的真相。
“應該是你們同學吧！或者是她現(xiàn)在的同事，不然不會知道這么多的?！逼堰蠈嵒卮稹?p> “現(xiàn)在網(wǎng)上真的是什么都有，什么都找得到，你看她們翻出來的這張照片，這是趙書殊高二時候參加英語冬令營的時候跟徐宇飛一起拍的?！标愋乐钢u論里的照片跟蒲弋討論。
“不過她們這個衣服，確實挺容易讓人誤會的，男女同款的沖鋒衣呀！”蒲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樣的衣服她們兩大概是從小穿到大，干嘛說女的故意穿跟男的一樣的衣服。而且這種照片都能搞到手，怎么沒調(diào)查清楚趙書殊跟徐宇飛才是青梅竹馬，某女星才是那個介入者?！标愋罋鈶嵅灰?。
“你看看這個更過分，自古青梅配綠茶！”蒲弋指著評論給陳欣看。陳欣馬上掏出手機給趙書殊打電話。
“書殊，你事情忙完了嗎？”陳欣語氣不怎么好，聽起來怒火中燒。
“欣欣，我沒事的。”趙書殊知道陳欣為什么給她打電話。她看著南林大學長長的階梯，心里有點難過，爆出來的各種新聞她看了一些，沒有全部看完，也沒有勇氣再繼續(xù)看下去。這個世界上，有時候有些人，帶給我們的總是滿滿的傷害。
“書殊，沒事的。我跟蒲弋正在幫你澄清，我們也在聯(lián)系更多認識的人幫忙，你快過來對白奶茶總店?！标愋蓝谮w書殊。陳欣再沒聽到趙書殊回答，只聽到趙書殊那邊嘈雜的聲音。然后是嘟嘟的電話掛斷的聲音，再打過去就是關機。
趙書殊跟陳欣打電話并沒有發(fā)現(xiàn)，很多趙書琳的粉絲躲在角落里，看到趙書殊以后，爭先恐后的跑了出來。粉絲們把趙書殊圍了起來，還沖她扔雞蛋，擠來擠去的時候，趙書殊的電話掉在了地上，被踩來踩去之后，電話最終壽終正寢。一群人都在罵趙書殊介入別人的感情，是個不要臉的小三。保安在看到有人群圍在一起都往長梯趕，在保安的吆喝聲中，不知道是誰推了趙書殊一下，趙書殊摔下了長長的階梯。粉絲們看著趙書殊摔下長街都嚇傻了，再看看遠處跑來的保安，都一哄而散。最后是保安打的電話叫的救護車，陳欣趕到時，趙書殊已經(jīng)被送去醫(yī)院了，只留有幾個小粉絲被警察帶走了。
趙書殊被送到省一院的時候是下午三點，整個急診科忙得不可開交。進進出出的醫(yī)護人員，趙書殊頭蹭破了一塊皮，肚子疼到不行，她努力咬著嘴唇。還好陳欣和蒲弋一會就到了，陳欣陪著趙書殊，蒲弋幫趙書殊繳費各種忙前忙后。趙書殊給趙建國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又給王羽娟打了一個電話，也沒人接。
“要不你給程師兄打一個電話吧！”陳欣把電話遞給趙書殊。她確實不太懂，趙書殊這種戀愛方式，程輝跟她看起來更像兩個朋友。
“他做手術呢！”趙書殊抽了一口氣緩緩的回答。
CT結果出來的時候，醫(yī)生叫來了骨一科的醫(yī)生會診。
“全身CT掃描結果，輕微腦震蕩，左邊第五根肋骨和右邊第六根肋骨骨折，有壓痛，局部組織水腫?！奔痹\科醫(yī)生指著片子對骨科醫(yī)生說。
“肋骨骨折呀！先收入我們科吧！”骨科醫(yī)生看了病人一眼，一看嚇了一跳。沒錯今天骨科值班的醫(yī)生恰好是周延，周延仔細一看，這不是程輝的童養(yǎng)媳嗎？周延又看了一遍片子。
“你肚子很痛嗎？”周延問趙書殊，趙書殊并沒見過周延，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你們?nèi)退U一下押金，現(xiàn)在先讓她住在我們科。”周延交待陳欣跟蒲弋。
“醫(yī)生，需要做手術嗎？要不要家屬簽字之類的？”陳欣問周延。滿臉焦急。
“暫時應該不用做手術，不過還是盡快聯(lián)系家屬?！敝苎咏淮?，陳欣一個勁的點頭。
“老宋，讓你們的護士幫我送一下病人，我去看看有沒有床?！敝苎咏淮痹\科的宋醫(yī)生。宋醫(yī)生交待護士送趙書殊去骨一科。
“小李，今早是不是空出來一間單人間，一會把趙書殊安排在那間病房里面?！敝苎踊氐娇剖腋蛋嗟淖o士說。
“周醫(yī)生，不會是你的哪個紅顏知己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單人間有多搶手。這間可是有好幾個都說要搬，所以一直沒定下來讓誰搬?！毙±畲蛉ぶ苎?，要說嘴最賤的，整個骨科說周延是第二，怕是沒人敢說第一。
“這次還真不是，是程醫(yī)生的童養(yǎng)媳?！敝苎有÷暤馗嬖V小李。程輝下了手術，看著趙書殊發(fā)給他的短信“我等你吃晚飯。”拿著手機準備給趙書殊打個電話。
“程醫(yī)生，周醫(yī)生說你的童養(yǎng)媳來住院了，讓我把她安在18床?！毙±羁粗皖^看手機的程輝，沖程輝八卦。程輝愣愣地看著小李，消化著她話語里的信息。
“小輝輝，那個……院長好，王主任好?！敝苎优牧伺某梯x的肩膀，示意他。
“院長好，王主任好?！背梯x打著招呼。
“你們好。麻煩問一下，趙書殊在哪一床？”王羽娟禮貌的開口，趙建國也禮貌的跟他們問了聲好。
“18床?！毙±铑濐澪∥〉幕卮?。末了還看了一眼周延，周延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周延作為主治醫(yī)師只有跟著同行，程輝很想跟上去，但又怕被看穿，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陳欣，謝謝你們。我跟你趙伯伯今天下午都在開院周會，辛苦你們了?！蓖跤鹁暾嬲\的向陳欣跟蒲弋道謝。
“謝謝你們。”趙建國也道謝。
“小周，我們是趙書殊的家屬，她現(xiàn)在情況如何？”趙建國詢問著趙書殊的病情，看著趙書殊蒼白的小臉和額頭上包的紗布特別擔心。
“頭部輕微腦震蕩，左邊第五根肋骨和右邊第六根肋骨骨折。”周延匯報著趙書殊的病情，眼睛忍不住看了趙書殊一眼。
“需要手術嗎？”王羽娟問周延。
“暫時不需要，我們還是先選擇保守治療，鎮(zhèn)痛消炎即可。”周延認真回答。陳欣和蒲弋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只有趙書殊覺得這兩個人，為人父母都不先問問她難不難受。
“書殊，你哪里痛？”謝天謝地趙書殊她娘王主任終于想起她還躺在病床上。
“現(xiàn)在好多了?！壁w書殊回答，確實比一開始要好一點了，畢竟做了止痛措施，沒一開始那么痛了。
“程醫(yī)生，那個是你女朋友嗎？院長跟王主任來干嘛？你怎么不進去？”小李靠近程輝，小聲地問他。
“那個是院長的女兒。”程輝回答，他也很想進去呀！可是怕自己的眼神暴露了自己。
“小李，你跟程醫(yī)生在八卦什么？”護士長跟主任剛開完會回來，看著呆呆站在護士站外面的程輝。
“他們在八卦院長女兒住在了我們科，而且據(jù)說還是程醫(yī)生的童養(yǎng)媳。”小吳滿臉微笑的向護士長匯報。
“小吳，周醫(yī)生的話你也信?！弊o士長替程輝解圍。
“既然是書殊住進來了，主任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小程你也一起吧！”護士長熱情的邀請兩個主任跟程輝一起去看望趙書殊，這下好了，有理由一起去看看了，但是程輝依舊擔心自己的眼神泄漏了他們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