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官兵一個個東倒西歪,精疲力竭,羅祁趕來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身后的道士抓住一個士兵好半天才弄清楚事情原委。
羅祁腦海中出現(xiàn)昨日二人的身影,還好那道士略懂醫(yī)理,只能慢慢調(diào)養(yǎng),沒法立刻恢復體力,沒辦法先讓才跟來的十多個人上山探路,再派人前去縣城通報,。
“公子在此休息,貧道且去查探查探。”道士上前告退,羅祁擺擺手,對著屋外的一口水缸顧影自憐,臉上的傷雖然已經(jīng)不如昨晚那般駭人,但是烏青烏青的,難看至極,越看越氣,一腳踢在缸底,震得他腳趾發(fā)麻。
羅祁對著遠去的身影大聲說道:“道長小心為妙,那深山老林里常有猛獸出沒。”
“多謝公子提點?!钡朗炕厣淼乐x,羅祁卻覺得遠處的道士仿佛年輕了許多。
只見那道士并沒有出村口,而是偷偷潛入拴馬的地方,此時的馬兒無人看管,他躡手躡腳拍拍其中一匹全身毛色黑亮的駿馬。
輕聲說:“噓…再不溜之大吉,就要吃牢飯了。”
解開繩子,跨馬上去,一騎絕塵。
須臾,已經(jīng)離去很遠,不走大路,那道士騎著馬熟練地穿梭于山野小路間,一個時辰已經(jīng)回到天龍縣,定睛一看馬背上哪里還有什么道士,只見一位十六七歲模樣俊秀的少年南門入,西門出,離開了被他攪亂的天龍縣。
回到龍泉雪山,泉袆領(lǐng)著一群人因著對地形熟悉所以走得并不慢,反而是那些剛?cè)肷降氖勘鐭o頭蒼蠅一般,摸不著頭緒,只能尋著足跡,可是龍泉雪山草木繁盛并無他們過多的蹤跡,一群官兵在山腳下轉(zhuǎn)悠半天,直到天色漸黑才浩浩蕩蕩回去。
“公子,屬下無能沒能尋到那些刁民的蹤跡。”領(lǐng)頭的士兵硬著頭皮報告。
誰知紅衣少年聽了不氣反笑:“我也沒指望你們真的找到他們?!?p> “道長何處?”轉(zhuǎn)身對其他人問道。
“公子,道長一直未歸,會不會遇到危險?”
“道長神通廣大不用擔心,明日一早我們再入山尋找?!?p> “是?!?p> 龍泉雪山暮色攏來,寒氣逼人,龍泉村二十四戶人家聚在峽谷特別大的鐘乳石洞中,眾人拾柴火焰高圍在火把邊的村民有人做飯,有人照看孩子,大家相依為命,往日的小仇小恨都放到一邊。
崔久安打量著石洞,想起杜有家在醫(yī)書中提到的燕子窟,每年三份上萬只雨燕飛往這里筑巢撫育下一代,龍泉雪山入秋比別的地方早,所以此時才入八月雨燕們就已經(jīng)飛離,尋找溫暖的地方重新生活。
看著陡峭傾斜的石壁,光滑無比,有些地方的鐘乳石又脆又薄,攀爬極為困難,很容易摔下,地面凹凸不平,這十幾米的高度若是摔下不會送命也會殘廢。
難怪師傅沒有告訴村民們這里有寶貝,崔久安暗暗贊同杜有家的隱瞞,現(xiàn)在這些村民雖不富裕,但是也算安穩(wěn)度日,若果為了更多利益失去生命弄壞身體倒是不值得。
“二哥哥,你看上面石縫里好像有東西……”
崔染心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少年的手掌捂住,唇與掌相貼,一個溫潤柔軟,一個堅硬冰冷,足足愣了片刻,崔染心才紅著臉后退兩步。
崔久安鎮(zhèn)定自若地拉起少女的手走出石窟,崔染心試著抽出手掌,可是如何都不能成功。
來到外面,崔久安才松開對方的手。
溪澗喧流不止,崔染心看著身旁的人,那雙攝人的眼眸有著難以抑制的流光讓人心悸,山風吹起他鬢角一絲斷發(fā)在眼前飛舞,驚覺少年長高許多。
崔染心不知為何臉頰微微發(fā)燙。
“為什么不讓我說?”
“因為,那些是要他們性命的東西?!鄙倌甑鼗卮稹?p> “我看著像一些鳥窩,怎么會要人性命?”崔染心更加不解。
“當利益足夠大時,人們就會鋌而走險。”
“難道,那些鳥窩里有金子?”崔染心踮著腳,靠近少年的耳邊小聲說道。
崔久安看著緊張兮兮的人,好笑地說:“金子沒有,不過里面有你們女人最喜愛的東西?!?p> “誰是女人?我還沒及笄呢!”崔染心瞪了一眼對方,忽然想起什么。
“那是燕子巢,里面有燕窩對不對?”
在對方的期待中,崔久安緩緩點頭:“不是所有的燕子巢都有燕窩,只有少數(shù)幾種?!?p> “那些巢那么高,石壁又陡,真是太危險了。”崔染心終于明白為什么燕窩珍貴。
“我以后再也不吃燕窩了!”
聽著少女的感慨,崔久安輕笑道:“這世間每一樣東西都來之不易,你都要摒棄嗎?”
面對少年的詢問,崔染心目瞪口呆:“那怎么辦?”
“承認價值,坦然接受,多加珍惜?!?p> 崔染心仔細琢磨著少年說的十二個字。
“你們在這呀!讓我好找?!鄙砗髠鱽砣穆曇?。
“小水?!贝奕拘霓D(zhuǎn)過身上前,執(zhí)起對方的手,認真地說:“我會珍惜和你相識的緣分的?!?p> 泉水被對方真誠的眼神感染也是感動地說:“我也會的。”
不遠處的崔久安無奈搖頭。
“小水,找我們什么事?”
“哦,對了,我娘喊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