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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魚舊志

西洲冊·夢境

南魚舊志 南魚晚 2242 2019-04-20 21:44:55

  榮染走了。

  這使得唐府更加冷清,絲毫人的氣息都沒有。

  所見之處都是長得茂盛的草木,所聞皆是風動草動之聲。

  不知是否受著環(huán)境影響,我總夢見禮小君,她投胎了,自然不可能托夢給我。

  我隱隱記得上神進屋之后我看到房檐拐角處有一青衣輪廓,不過只是一瞬,快得像是我最近甚是操勞所以極大可能出現(xiàn)幻覺一類。

  倒是不怎么怕,甚至感覺有些莫名的熟悉,莫名的熟悉?

  嘖,我揉揉眼睛,今晚必定得好好睡一覺。

  可我到底沒有一夜無夢,我夢見了禮小君被關(guān)在密室里的那些陰暗的日子。

  沒有陽光,帶著鎖鏈。

  日復一日的期盼密室門打開,即使,打開出現(xiàn)的是高祁。

  這夢像是沒完沒了,夢里的日子也像是沒完沒了。

  不過不知是不是從我的視角,又或是現(xiàn)在接近的高祁,并沒有那樣執(zhí)著與變態(tài),竟然并不害怕。

  “君兒?!?p>  高祁總是一遍一遍重復禮小君的名字,給她被鎖鏈勒出的傷口搽藥。

  他手很輕很輕,聲音也是無比的溫柔。

  禮小君已經(jīng)不掙扎哭鬧了,眼神空洞的望著他,不說話,甚至沒有多余的表情。

  可高祁樂在其中,他依舊每日與她述說自己在朝堂上見的人,說那些有趣的街頭見聞。

  禮小君沉睡的時候越來越多,高祁就安靜地在她旁邊看著她,神色眷戀,仿佛就是讓他一輩子這樣看著禮小君,他也十分樂意。

  偶爾他也看書或者公文,明薺有一年逢著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高祁彷佛是受了風寒,總是咳嗽,也不太敢接近禮小君,就遠遠地坐在書桌旁看她。

  他不知有沒有看大夫,咳嗽一直沒好,持續(xù)了好幾個月,夏荷開始含苞時,才漸漸好起來。

  我在他的述說里聽到了夏三卿的名字,花滿樓一字千金,他說她實在是個有趣女子,就是清高了些。

  我不知為何夢里能有如此真實的感覺。

  禮小君睡著的時候我還能在房里游蕩著看看,我在書桌上一堆整齊的公文里看到他寫的許多信,不知道是給誰的,厚厚一疊。

  我伸手想拿起來看看,發(fā)現(xiàn)竟然直接穿過了,我忘了這不過是個夢了,因而蹲下身仔細端看。

  高祁的字和他人設一點都不符合,干干凈凈規(guī)規(guī)矩矩的。

  那信原來是一些他關(guān)于未來的計劃,我拄著頭數(shù)了數(shù),每句話里,都有禮小君的名字。

  他在計劃著將權(quán)力都分散著交出去。

  他要辭官了,想帶著禮小君來花城,買一處宅子,隱姓埋名,平平淡淡地生活。

  我在第一封信末尾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寒天。

  我驚嘆于寒天居然活下來了。

  信里寫,高祁那會兒并沒有對他家趕盡殺絕。

  寒天,他最終還是放了他一條命,現(xiàn)在就在明薺,離花城不遠。

  第一頁沒有了,我皺著眉試了好幾次,也沒能如愿摸到實物,我驚覺高祁有些陌生。

  禮小君了解他嗎?

  不對,有人了解過他嗎?

  現(xiàn)在夢見他不知道為什么,密室門突然打開來,高祁站在門外,看著睡著的禮小君。

  我不知為何突然心疼的厲害,淚水頃刻間遍布滿臉,在這片模糊中我看見高祁走了進來。

  他越走近,聞到一些淡淡的藥味。

  他走到禮小君旁邊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

  我突然反應過來,原來淚流滿面的,心疼得快要死過去的人,是禮小君。

  高祁只坐了一會兒便走了,腳步有些重,又擔憂著怕吵醒禮小君,因而扶著墻走一步停一步。

  門關(guān)上,密室恢復之前的安靜。

  只是有個忍不住的女子,終于可以將頭埋在被子里,隱忍小心地哭出聲。

  我不知道她哭了多久,那天之后她突然像是活起來了一般。

  她開始會笑,會說話,聽著高祁說話的時候,也終于有了些情緒。

  高祁怕是我見過最不見變化的人,禮小君五歲,十歲,十五歲……

  從蹣跚學步到亭亭玉立,他都沒變化過。

  儼然間只是多了一些眉間的狠戾,不過笑起來,還是二十歲少年得意的模樣。

  雖然這樣的笑,我只在這場夢境里看到過。

  真實和夢境有區(qū)別是在高祁伏在書桌上睡著以后,禮小君給他披了個外袍。

  高祁不知為何睡得很死,竟然沒有察覺。

  禮小君坐在他旁邊,拿著他批過的公文翻看。

  然后她歪頭看了看睡著的高祁,拿筆蘸了些墨,學著他的語氣在上面寫評語。

  我看她一字一句寫下,這才發(fā)現(xiàn),她寫字和高祁竟然九成相似。

  除了寫字力度沒有高祁那么重以外,簡直像是出自一個人之手。

  語氣也模仿得很像,嘟著嘴板著臉一板一眼的模仿。

  寫完以后她對比之前的看一看,揚起一個得意的微笑。

  高祁醒來時她已經(jīng)將東西都恢復原樣了,高杞也并沒有發(fā)覺什么。

  我覺得如果高祁有一日被人暗殺,那么這個人絕對是禮小君,他對禮小君,是真的沒有絲毫的防備。

  他醒來后將剩下的公文批完,就離開了。

  后來夢里一片黑暗,漫無邊際的黑暗。

  我沿著一個方向走著,走了不知多久,看到一道光線,淺淺的,越走近便越亮。

  走到跟前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出洞口,只是光線太亮,看不見洞外的世界。

  我猶豫著踏出去,想著應該會醒來才對,可是我踏空了,耳旁是呼嘯的風聲。

  我在這片風聲里急速下落,不免有些擔憂,如果我死在夢里,是否還會醒來?

  還好我沒死,我聞到青草的味道,聽到耳旁響起來上神的聲音,不過儼然稚嫩了許多。

  他問:“姜活,你真是我見過最懶的圣女,不知道為什么珠玉會選你做下一屆族長。”

  我睜眼看著眼前的少年,他身著白紅色華袍,就是眼里全然都是鄙視。

  我聽見我說:“那我可沒辦法,誰叫珠玉是我娘呢?誰叫我可是天選圣女族族長呢?你這個小太子,沒見過你這么啰嗦的,這和你又沒什么關(guān)系。”

  “什么叫沒關(guān)系?以后可是我做帝,若是你做圣女,我覺得很有問題,我得讓父君和珠玉講講,換一個?!?p>  叫姜活的女子叉著腰剛準備開口與他長篇大論一番,突然聽得有人叫住她。

  “姜活,扶明可是南悠國未來的帝,不能不懂事,師兄帶你去后山尋白虎去。”

  這這這,這不是那個北機閣閣主嗎?

  他怎么出現(xiàn)在我夢里,我發(fā)誓,我可真的不認識他。

  “小鬼,該醒了?!?p>  耳邊突然傳來上神的聲音,我掐掐自己,可疼死了,但就是醒不來,我這不會是遇上夢魘了吧?

  四面八方漸漸響起琴聲,我閉上眼慢慢平靜下來,再睜眼時看到的就是一襲白衣的上神。

  我朝他笑笑道:“沒想到上神還會彈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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