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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魚舊志

明薺冊·大雨

南魚舊志 南魚晚 2077 2019-07-23 21:35:39

  花遇走后不久果然下起了大雨。

  雷聲震耳欲聾,閃電將整個院落照的亮堂堂的。

  雨點子很大,一顆顆砸在屋檐的聲音煞是好聽。

  我站在窗戶邊有些擔(dān)憂的向下望著我的菜園子,怕是剛出的芽也得砸回去了。

  正在思考之際,突然聽得夾雜這雷聲之中隱隱約約的腳步聲。

  花遇不是早就走了?

  我疑惑著轉(zhuǎn)過身走的靠門近些,屏住呼吸聽著。

  腳步聲越發(fā)清晰起來,聽聲音,應(yīng)該是在我房外來來回回不停踱步。

  這場景……倒是平添一絲詭異。

  我這處還亮著燈,不至于現(xiàn)在的鬼都這般肆無忌憚吧?

  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tài),我抬手一拉,打開門。

  “……”好險,差點被那襲紅衣嚇得當(dāng)場去世。

  “連城?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散什么步,嚇死我了?!?p>  ……連城沉默了半晌。

  “你梨花醉呢?我想喝酒。”

  他像是雨剛下時來的,頭發(fā)有些濕,但好歹不是落湯雞一般,面上還帶著笑。

  只不過這笑意未達眼底罷了。

  “滾滾滾,我那梨花醉上次就給你喝得差不多了,我還留著招待貴客呢。”我將手環(huán)外胸前倚著門看著他。

  下次還是找人給這墻加高一些,不然他進來也忒容易了些。

  “南魚?!彼苁瞧届o的叫了我一聲。

  我當(dāng)他是要生氣,他卻突然笑起來,朝我眨眨眼道:“我可不就是貴客嗎?”

  不知是不是淋了雨的緣故,他明明笑著,四下散發(fā)的都是悲傷。

  我到底沒說出拒絕的話,往樓下指了指道:“一樓廚房柜子后面,有個密室,自己喝去。”

  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我真是沒想到,我找了那么多次,沒想到你居然藏在廚房里?!?p>  我:……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等紅衣消失在樓梯口,我轉(zhuǎn)身輕手輕腳的推開上神房門。

  他睡得很沉,窗外有驚雷響起,閃電霎時間將屋子里照的亮堂,恍如白晝。

  我猜上神若是現(xiàn)在睜眼肯定得被我嚇個半死。

  但看樣子不會,他整個人沉在夢里。

  上神睡得很不平靜,眉頭緊鎖,估計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我轉(zhuǎn)身看了看桌上的安魂香,快要燃盡了,便走過去重新燃起一柱。

  “姜活?!鄙仙窆烙嬍钦f了句夢話,閉著眼臉色很不好看,細細密密的還有些汗。

  他喃喃道:“姜活,不要死?!?p>  我用衣袖給他擦了擦汗,抬手畫了一道符隱在床頭。

  他便不再緊皺著眉頭,神色也緩和了許多。

  姜活?我在大腦里搜尋了一陣,好耳熟的名字。

  這問題我直至走出門也沒想通,關(guān)上門發(fā)了會呆,才想起來這會子晚了,我也該睡覺去了。

  我一轉(zhuǎn)身又差點被樓梯口那只淋濕的黑烏鴉嚇死,“你們就不能有點人的動靜嗎?”

  殘殉理所當(dāng)然道:“本魔尊本來就不是人,要什么人的動靜?!?p>  ……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無言以對。

  “小丑魚,幫我個忙。”他突然極度認真地看著我,一如之前死活送我他的心時一般。

  我問他:“這次要送什么給我?”

  “幫我,救我弟弟。”他剛說完話,突然吐出一口血來。

  那血都濺在我地板上,在黑夜和閃電烘托下,顯得更加可怖。

  而我腦海突然浮現(xiàn)起來的,是明日該是誰打掃清理。

  殘殉捂著胸口一副子命不久矣的樣子看著我,好像我只要說一句不幫他就能馬上倒地而亡。

  我走近他一些,他便突然像是渾身無力一般向后一仰,仿佛要跌下樓去。

  我趕緊伸手拉住他倚靠著門,“幫幫幫,你可別死我這兒。”

  好歹是個魔尊,一點都不靠譜。

  他嘴角向上揚起來,眉間都是小孩子的得意。

  他說:“南魚,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幫我的?!?p>  他這段時日不知去了哪兒,又見了他說的什么人。

  照他捂著喊疼的位置來看,傷在胸口且傷勢挺重。

  等他稍扯開胸口,并沒有肉眼可見的傷,瞧著應(yīng)該不是給人打的,更像是陳年舊疾復(fù)發(fā)。

  我一陣沉默,他自顧自道:“無事無事,疼慣了。”

  然而待我把他扶進屋,兩眼一閉就暈過去了。

  今夜這雷聲倒應(yīng)景,屋子里大家像是都不太安穩(wěn)。

  我燃起安魂香,但沒什么用,殘殉表情很是痛苦,手不停捂著胸口。

  除了一個勁喊疼,便是低低地不知在喊誰的名字。

  隱約間聽見什么令,看來是我不認識的。

  這倒是,一個個的將我這處不知當(dāng)了什么避難所。

  正在思考如何給他緩緩疼痛時,一道閃電劃過,堪堪照亮門口站著的人。

  一襲白衣,眉目明朗,珠玉如面云似發(fā)。

  “上神?你不是……”

  上神一步步走過來,站在床邊,兩指注靈力到殘殉身體里。

  殘殉漸漸就不哭喊了,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過去了。

  將門關(guān)上,我跟著上神下了樓,燃起蠟燭,給他倒了一碗白水。

  “上神,殘殉?”

  上神道:“他,心疼。”

  我猜上神大概不是在開玩笑,便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難道是鎮(zhèn)靈瓶的問題?”

  “不是,是他欠別人的?!?p>  我一時間更加迷茫了,不過想來這是他們神魔之間的問題了,也插不上什么。

  于是轉(zhuǎn)而問他:“殘殉有個弟弟?”

  上神聽聞這話,眉間緊蹙起來,看來殘殉這個弟弟,有點點意思。

  “他弟弟叫九令,是個夫子?!彼D了頓道:“你見過?!?p>  我見過?

  這句話莫名有點耳熟,我剛準備繼續(xù)問上神,便聽廚房傳來一陣打翻東西的聲音。

  聽花遇說連城向來不會醉,酒量可好了,但這次倒像是醉了。

  我心疼得看著我的梨花醉,這廝竟喝了我十多壇,我當(dāng)初買下來的時候可是肉疼死了。

  “連城?”

  這要是擱以前,我可能已經(jīng)抬腿踹他兩腳了。

  可現(xiàn)下上神還在身后,該有的形象還是要維護一下的,于是認真蹲下身推了推他。

  “你醉了?!?p>  “沒醉,我沒醉?!彼悦院谋犙劭粗?,然后目光向后移去,久久地看著我身后的上神。

  看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笑起來,聲音有些悲愴。

  他掙扎著坐起身,很是恭敬的看著上神問道:“風(fēng)月,我能與你做個交易嗎?我……”

  話還沒說完,他猝不及防的頭一歪睡過去了。

  后半夜雨倒是停了,漸漸的還能聽聞一些蟲鳴。

  這總共三間房,將將除了我以外住滿了。

  “小鬼,睡覺吧,晚了?!鄙仙駥⑦B城安置好,便轉(zhuǎn)頭看著我。

  我不知從哪兒得的勇氣,問他:“上神,姜活是誰?”

  見他好半天沒說話,又低聲問他:“是上神您的意中人?”

  上神看了我好一會兒,點點頭道:“是,你……”

  “我見過?”我不知怎么突然想到這句話,手指著自己問他。

  上神蹙著眉想了一會兒。

  “嗯。”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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