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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心絞痛

第二章 不醒

每天都在心絞痛 奔跑的柚子耶 2071 2019-03-11 02:09:14

  宋府西北角的覓園。

  阿元陷入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槐花又開了,香味淺淺卻綿長的很,這香啊,細細密密得網(wǎng)羅著,阿元忽然覺得,母親身上的香味,和槐花的香味真是像極了。

  四月份那會兒,午間的日頭不算太大,她坐在母親院兒里的板凳上,搖晃著小腦瓜,蕩著兩條腿兒,嘴里念念有詞,母親說了,等她背完今日的文章,就可以吃槐花粉蒸,她都等了快一年了,終于等到槐樹開花兒。

  去年沒趕上,今年就巴巴兒守著那顆槐樹,剛出芽兒的時候,就急匆匆地拉著母親來看,小指頭掰著:“娘親,您說這槐樹多好,等花兒開的繁了,就能做槐花粉蒸,還有槐花蜜、槐花脆餅、槐香饃饃、槐花水晶糖,哎呀,搗碎了,還能做熏香嘞?!闭f完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瞅著母親,眼巴巴地等著母親許諾。

  “好好好,都依你,這鬼丫頭?!蹦赣H輕笑著道。

  阿元背著書,有些餓了,可還差著一篇兒,忽的有些惱了,這人沒事兒寫這么多文章做什么,她都等一年了,央著母親做槐花粉蒸,如今飯香味兒都聞著了…

  槐花拌了打頭磨出的干麥粉,裝滿了籠屜,水汽一蒸,槐花兒香,麥粉也香,阿元蹬了蹬腿,肚子不爭氣地叫出了聲,心想,阿元命怎的這般苦,看得著,聞得著,就是吃不著,真是抓心撓肚。

  彼時的阿元還不曾懂何謂命苦。

  “阿元——”

  親親娘親終于叫她了。阿元瞬間忘了剛剛還被她惱著的人,慌不迭跳下板凳,“娘親,娘親,阿元來也——”終于可以一飽口福了。

  阿元不知為何,娘親不大喜歡在堂屋里擺飯,用飯時,也不用下人伺候,像這般天氣剛剛好,不寒不燥的時候,她總會在院里放一張小幾,簡簡單單地吃一頓飯。

  娘親吃飯的樣子很美,或者說,很虔誠。

  阿元不自覺得也學著母親的樣子,坐得端正,不急不緩,收放有度。

  “娘親,我好像看見了父親,在門外?!卑⒃浀茫赣H喜穿一件煙青色的長袍,像畫里的遠山。

  “阿元怕是看錯了吧…”娘親頓了頓,輕笑了一聲,才又開始動筷,只似乎比先前,急了些。

  小小的阿元,不知道母親為什么沒有回頭看一眼院門,只記得那時候的陽光很溫柔,很舒服,像母親撫著她頭上的小發(fā)包……

  阿元做著很甜的夢,眼角卻濕濕的,不愿醒來。

  卻說跟隨阿元近五年的小丫頭阿霜,自退親回來,便被關去了柴房,晨起直至昏時水米未進,哭嚎得嗓子啞得不像話,說話都覺著石子兒劃拉似的,眼睛紅腫得像水泡兒。

  小姐不知道怎么樣了,這天底下,怎會有這般狠心的父親,逼著女兒跳火坑,這承恩侯家的豈是什么良人,何況夫人,阿霜覺得,她家小姐是頂頂好的主子,夫人也是頂頂好的夫人,那般的人兒,小姐的父親竟也能偏疼一個姨娘,還這般苛待小姐,這腦子莫不是有毛病吧。

  心疼著自家小姐,更是悲從中來,阿霜捂著心口。

  柴房外,守門婆子有些急,這丫頭半天不叫喚了,莫不是出了啥事兒啊,大小姐剛回來就病倒,這再死個丫頭,哎呀,晦氣。

  忙不迭地開了柴房門,阿霜本就蹲在門口,見此機會,推了婆子就要往出跑,卻被那婆子扯著手腕子,這婆子粗活做得多了,有的是勁兒。

  阿霜急得不行,張嘴就要咬。

  婆子驚道:“慢著些!我不攔你!”

  阿霜聞言抬起頭,神色戒備。

  “我不攔你!我聽過路丫頭說,大小姐受了重罰,身上怕不好,這柴房偏得很,你走得小心些,婆子我晚間睡得早,這個點兒,早就歇下了。”說著松了手。

  阿霜見狀,扭頭趕忙往覓園的方向跑去。

  覓園里因著大小姐一年大半載隨其外祖在外,除了夫人指的四個丫頭,便沒有別的人了。

  邢嬤嬤自阿元晨起出門后就一直心慌,憐惜自家小姐身子才好又得出門,連帶著新仇舊恨,愈發(fā)對宋戊郢恨得牙癢。眼看著天色暗下來,小姐還沒回來。

  心里著急憂心,在院門前踱來踱去,時不時望一望穿廊,終于見著一個白色人影緩緩走出。急忙迎上前,卻見本如畫的人兒,臉上血色全無,裙衫肩臂處隱隱泛紅,膝下更是暈開的血色,心下愈發(fā)慌張。

  待攙過阿元胳膊,才見阿元背后裙衫早已劃出絲,素白的衫子生生被漿紅了,背上顏色尤深,這哪還忍得,心里自是疼得不行,又怕手下重了,碰疼小姐,硬忍著,只眼淚怎的也收不回去。

  “嬤嬤,我不疼,真的不疼??汕f別告訴我娘親,我怕她傷心——”話還未說完,阿元便向一側(cè)倒去。

  邢嬤嬤頓時大哭不止“小姐啊——小姐——快來人——”

  有丫頭匆匆跑出來,幫著邢嬤嬤將阿元扶趴到榻上。

  “快,快,快去請大夫,快啊——”邢嬤嬤指了一個丫頭,“你,趕緊去燒熱水來,你,去取一身干凈的衣物,還有你,去拿剪子和干凈的帕子來,快點!”

  丫頭們見此情景,有些嚇住了,待聽了吩咐,都匆匆開始行動。

  邢嬤嬤顧不上擦眼淚,伏在榻前喊了聲小姐忍忍,大夫就快來了,待細看了阿元背上的傷勢,又差些驚得厥過去。

  這傷口,一看就是鞭笞的,一條傷口邊上竟還扎著藤刺,生生穿透了皮肉,有些沒結痂的傷口,還在緩緩地滲出血,有些傷處衣衫已經(jīng)和傷了的皮肉粘起來了。小姐皮膚隨了夫人,不經(jīng)揉搓,捏得稍勁大些,也能出淤青,這,這是怎么受下來的呀!“您還說不疼,這哪能不疼啊?!?p>  若非有痛甚于此,焉能視此痛如無物。

  “小姐——小姐——”待阿霜進到里屋,看此情形,更是直直驚得說不出話,只腫得不像話的眼睛里止不住的淌水。

  ……

  此時,西北邊塞要地瓊州城,魏楊回頭急喝:“快請軍醫(yī)!”行軍榻上,那人腹部,胸口皆重傷,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營帳。

  城中百姓兵士正在慶祝這一戰(zhàn)大獲全勝,卻不知他們的主帥生死未卜。

  城門外,白骨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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