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追著那疾馳的車,在公路上狂奔。她心中所負憤恨愈發(fā)濃厚,雙眼滿系赤絲,何談理智。陸離從不知道自己還有撼山震岳這般氣力,御氣劈砍路側(cè)山崖石壁,想以滾墜石塊,砸扁碾碎那車,那人,她并不管車里其他人是否清白無辜。
可惜石塊不如陸離心意。
石塊墜地,砸落車后,轟然如雷。駕車的人透過后視鏡看見瘋一般的女子追車襲擊,罵道:“哪來的瘋子!”
郭令轉(zhuǎn)頭,透過后車窗去看,雖看不清那人面目,但只看到那如火的一頭紅發(fā),他便知道那是何人,冷笑道:“確實就是,一瘋子?!?p> 車子加速,陸離也卯足了御氣力度,劈開一塊巨石,砸落墜地,堵住車子前方去路,車子急剎,漂移了一段,停下。車上下來五個持槍的彪汗,端槍瞄著陸離。
“郭令,你沒種就待在車上縮頭縮尾?!标戨x喊道。
片刻,郭令下車,奸笑道:“這是誰???我怎么有點叫不出名字呢?!?p> “催命的不是判官就是無常,你看著叫吧?!标戨x聲音是冷的,不影響瞳里燃著憤慨的火。看那郭令囂張模樣,她憎惡,痛恨,她想沖過去,把那郭令撕碎,磨牙。
槍漆亮閃晃刺眼。
“你知道嗎,命不該絕的,閻王不管;氣數(shù)到頭的,就是不幸。可憐,站不住腳,一頭栽下萬丈,摔得粉碎,粉身碎骨,喲,這還真成了一堆碎石。”
陸離就不該由他張嘴,眼中怒火簡直要噴出,她狠狠道:“我不光要撕爛你的賤嘴,連你這賤人都要一塊撕爛!”
“我勸你最好理智一點?!惫钔犷^看著那端槍的五人,槍口都齊刷刷地瞄準陸離。
“取你賤命,是什么難事?!痹捯粑绰?,陸離一個飛步,快的能見只有殘影閃現(xiàn)。陸離穿過大漢組的人墻,直取郭令。
陸離悔恨,只是要再深一毫,就可劃爛郭令的喉嚨,只恨就那一毫。
郭令捂著往外溢血的喉嚨,急逃回車內(nèi)躲著。槍彈無眼,打中陸離左臂,無奈放過郭令,與那持槍的五人交手。光火閃現(xiàn),彈如雨落,槍聲鳴得耳膜發(fā)痛,嗡鳴恍惚如進入異世。
陸離御氣閃躲防御,槍火猛烈,不能近身戰(zhàn)斗,陸離與那五人只能周旋。車上有一人道:“不要同她糾纏。留她一命,免得節(jié)外生枝?!蔽迦硕溨薪拥街噶?,最后一陣火力掃射逼退陸離。
車子駛?cè)?,在地平線上消失。陸離撲通跪地,耳中的異物感還在,天也無涯地也無邊,周身迷離如墜虛幻,唯有心中絞痛真切。她恨自己渺小無力。
皇天后土可能見我銜悲茹恨?神明有靈何事處我含冤負屈?
千般萬般忿恨不平,怨尤欲問天,又恨天蒼無際無緣。
鋃鐺一聲,鐵門緊鎖。
陸離剛回孤行就被關了禁閉,原因有很多,“蓄意破壞公路設施,影響交通,妨礙公務……情節(jié)惡劣,影響極壞?!?p> 房間陰冷狹小,凄愴孤寂,逼迫人絕望窒息。
肩上臂上腿上傷痛的火辣又麻木,陸離抱膝蜷靠在門后,感受著鐵門的冰冷,有意讓冰寒滲入脊背刺激自己,折磨自己。
我不負天天何負我,置我哀恨不知所措。
話說回來,段素絹哪里去了?
南山那時,陸離趕去追堵車輛,段素絹還緊跟其后,怎料半路能被一節(jié)枯藤絆住腳,磕絆不穩(wěn),竟一頭撞上木樁,眼前昏黑,失去知覺,又從半山腰上滾落公路邊。最后是聽到石墜槍鳴之聲趕來的應天等人發(fā)現(xiàn),抬去救治。
禁閉室昏暗,無天無日,沒有時間觀念,不知黑白。倏然門聲,一道光線投入,那光很是冷清,光里把空氣中雜質(zhì)都照得清楚,很是混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