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北楊王父子求見！”
顏明善不語，他坐在椅子上，連看都沒看那個太監(jiān)一眼，只是自顧自地敲了敲桌子。手指和桌子相互碰撞，發(fā)出咚咚咚的清脆響聲，每一次敲打都有旋律的變化。
小太監(jiān)見皇帝沒有理睬他的意思，側(cè)身走到李公公身邊，低聲說。
“李公公，皇上這是？”
李公公示意小太監(jiān)先下去，小太監(jiān)便沒有多問，默默地在心底嘆了口氣，就下去了。
而此時的顏明善緩緩站起來，語氣里添了一絲強硬。
“告訴楊振和楊玨，就說我在正明殿等他們！”
言罷，顏明善走出鳳鵉宮宮門，徑直走向正明殿。
正明殿是以顏朝第三個皇帝，明宗皇帝顏楓君的年號命名的宮殿，當年顏楓君從至安城遷都淮京，定至安城為南都，開創(chuàng)南北雙都形式，大大發(fā)展了南北經(jīng)濟。正明年間，百姓安居樂業(yè)，天下一片安寧。
后來，明宗駕崩，嚴宗繼位后改南都太和殿為正明殿，此處大殿便是顏朝帝王尊貴的象征之一。
李公公小跑到玄武北門，楊振和楊玨站在北門等候。
“王爺，世子！”
楊振看到是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李公公來傳他和楊玨，便微微上前招呼道李公公三個字，表示自己對其尊重的態(tài)度。
李公公也了解楊振和楊玨這兩個人，也能猜測一二他們的野心，但是礙于自己只是一個宦官，對于這些只能藏于心中，力求自保。無疑的是李公公對顏朝的忠心，天地可鑒。
“王爺，世子……呼呼，皇上在正明殿等候二位。”
跑的略急，李公公畢竟年紀大了，倒也氣喘吁吁。
“正明殿？”
楊振沒有說什么，倒是楊玨心里納悶，為什么會在正明殿接見他和父親。畢竟正明殿是皇帝接見群臣的大殿，他和父親可是掌握顏朝軍隊的太師級別人物，最起碼要在皇宮的御書房接見吧。
“玨兒，發(fā)什么呆，快跟上。”
楊振已經(jīng)進入宮門，楊玨還在原地思考，所以楊振隨即問道。
聽到自己的父親聲音，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走神很久，距離他們還有了幾步距離。
皇宮北玄武門離正明殿倒是有不短的距離，楊振走在李公公后面，而楊玨則一路心不在焉，心中不免還有些怒火。
或許是楊振觀察到楊玨的神態(tài)不對，他在李公公的身后一路向正明殿的方向走去，一邊問道楊玨。
“玨兒，你在想什么，父王很清楚?！?p> 本來心不在焉的楊玨立馬拉回思緒，緊緊跟著楊振身后，沒有言語。
瞧著楊玨低頭不語，楊振微微笑著，對著這皇宮的路，指了指那些黑磚青瓦。
“你可知道，這路一月鋪成，可走多久？”
“十年？”
“不錯，那十年鋪成呢？”
楊玨心想誰瘋了，花十年去鋪一段路，不如用著十年的時間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兒臣覺得并沒有人會花十年鋪路?！?p> 面對楊玨的回答，楊振笑笑。
“十年之路，千年萬年不損。”
楊玨一聽，不解，未語，楊振繼續(xù)說道。
“你可知‘蒙初高帝祖陵’前的路花了十年建成，到東復(fù)二年，已經(jīng)一千九百多年，依然無需修繕?！?p> 十年之路，不能急于一時。必須穩(wěn)扎穩(wěn)打，才能長久不損。若是花一月建成一座橋，一條路，必然會水沖橋跨，風雨路塌。
楊振的意思就是告訴楊玨，顏明善讓他們走這么長的路，因為顏明善是皇帝，他們是臣子，他們必須走，但是卻不是永遠走。什么時候不走，不過是時間問題，而這個時間卻不能急于一時。
楊玨若有所悟，點了點頭。
不時，已到正明殿門口。
楊振剛要踏入，李公公順手攔住，道了聲：“王爺莫急。”
楊振和楊玨便站在宮殿門外的臺階上，李公公進殿回稟。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南方的晚春倒是有些炎熱，楊玨用衣袖摸了幾次額頭上的汗水，有些氣憤地看著宮殿匾牌上的“正明殿”三個字，心中萌發(fā)一種想改掉名字的沖動。
“宣，北楊王父子進殿！”
楊振提起褲腳，踏入正明殿，三步落腳，跪下。
“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玨見狀，也隨即跪下，口中卻沒有行禮。
顏明善并沒有在意這些，他按流程回道：
“北楊王快快請起，不知道北楊王有何事要此刻進宮稟報？”
“皇上，云中道派已經(jīng)表明觀點，掌門師正將于半個月后來至安，為我大顏盡忠盡職！”
當楊振念到師正二字之時，顏明善忽然心頭一顫，師正？師正！豈不是那個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云中一劍！
顏明善站起來，轉(zhuǎn)過身看著自己做的椅子上方的“心系黎民”四字牌匾，用著平淡的語氣說道：
“心系天下百姓就好，北楊王心系天下就好?！?p> “皇上，臣還是希望皇上能將玉璽借臣一用，以帝王之名去出師大西國，必然能統(tǒng)一南方。”
顏明善并沒有回答楊振的話，他緩緩走下臺，走到楊振和楊玨面前。
“楊世子兩個月未見，依舊風采奕奕，我們倆年紀一般大吧?！?p> 楊玨看著顏明善，心想你不過一個傀儡皇帝，還和我比什么年紀，但是表面微笑，回答道：
“謝皇上夸獎，我和皇上確實一樣大?！?p> 他在皇帝面前自稱我……他可能沒發(fā)現(xiàn)皇上自己一直稱的也是“我”。但是他并不害怕，他看著顏明善。顏明善卻透過楊玨的眼睛，看到了比北楊王楊振還要深邃的目光，這目光里有著深深的他意。
“不知道世子可不可以，以我封的顏朝國武將軍名義出師大西國？”
聞此問，楊玨本就心高他不假思索，應(yīng)聲：“有何不可！”
顏明善轉(zhuǎn)過身迅速走上臺，站在那塊大匾之下。
“北楊王世子楊玨聽封！”
楊振默默嘆氣，自己這個兒子真的是神助攻，就這樣破壞了他拿玉璽的計劃。
“楊玨為國武將軍，領(lǐng)兵三十萬，速取大西國城都，我在至安等卿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