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很久的身體突然大幅度運動起來,打得酣暢淋漓,同樣也很痛,這一戰(zhàn)盛以凡最終還是靠自己贏了。
水哥靠坐在地上,此時此刻的他狼狽至極,衣服被扯壞了不說,不算長可也不算短的頭發(fā)硬生生被扯掉了一大片,看起來像禿子。
坐著坐著,最后倒是給氣得坐那發(fā)笑,MD有生之年總算體會到跟女人打架是什么滋味,這一笑嘴巴就疼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摸了摸流血的嘴角,認(rèn)栽啐了一口血痰,“我輸了,多少錢你報個數(shù),我現(xiàn)在就轉(zhuǎn)給你?!?p> 盛以凡躺在地上也不知道冷,還是馮成周看不下去怕她凍著了,將人給扶起來用襖子將她裹緊。
沒知覺的身體終于回暖,盛以凡緊了緊身上的襖子靠在車上,聽著水哥給錢語氣就像給零花錢一樣,竟抑制不住發(fā)笑,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想笑。她很少跟人說教,今天突然就想說教了,“水哥,你愛你老婆和孩子嗎?”
水哥不知道盛以凡問這話又是什么意思,不接話。
盛以凡也沒有指望他能回答,將雙手插進襖子兜里,替他回答:“我想你是愛的,既然你這么愛自己的孩子,那么為什么不能將心比心?”
身子離開車子,盛以凡邁步來到水哥面前蹲下,無視水哥的躲閃,強行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容越發(fā)的大,“你身上的衣服是你老婆買的吧,真好看。”
水哥瞧著盛以凡這副模樣,心里有些發(fā)憷,這女人莫不是瘋了吧。
突然一個用力,盛以凡將人提近了些,“你的孩子好好的,老婆也好好的,你有個幸福的家庭,可你為什么不想著給別人家活路,你可能覺得自己不過是調(diào)戲或者看上了個在飯店工作的女服務(wù)員,更重要的是這個女服務(wù)員因為你給的小費高還很樂意伺候你,所以你認(rèn)為無論自己再怎么過分她也會忍著受著,你覺得這樣的女人不過是裝清高,活該被你玩對嗎?”
“難道不是嗎?”水哥從盛以凡手里奪回自己的衣服。
“是啊,曾經(jīng)我也這么想過她。”
站起來,直到這一刻,盛以凡才明白過來她氣的不是申姜,而是自己。
曾經(jīng),她也跟申姜說過,不喜歡干就不干,重新找工作就是了,犯不著讓人占便宜,時間長了,連她都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習(xí)慣了被人占便宜,習(xí)慣了用這樣的方式賺錢。
曾經(jīng),她也厭倦過申姜,厭倦她帶給自己的永遠(yuǎn)都是沒有鮮活的氣息,厭倦了她張口閉口除了錢還是錢,厭倦了她跟不上自己的腳步,更厭倦了她活著沒有夢想像一條咸魚。
可她忘了,忘了自己不是申姜,沒有一個下崗后想借炒股翻身最后欠下巨債淪落到買房子還債的父親,也沒有一個患有癌癥的母親,更做不到感同身受。
其實,這么多年,沒變的那個人一直都是申姜,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她好,就像高中那會一樣,無條件那種,變的那個人不過是她而已。
是她,是她嫌棄了申姜,厭棄了申姜,將她從自己的世界里推遠(yuǎn),從此她的世界里只對她開了一扇窗,窗戶前站著的永遠(yuǎn)都是笑著的她。
哦,對了,昨天她還說什么來著,說她綁架了她。
想到這,盛以凡給了自己一個巴掌,當(dāng)年在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是她鼓勵她前進,她說:“以凡,夢想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太奢侈了,也許老天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從高中開始就幫我做好了鋪墊,讓我全力以赴幫你,所以你實現(xiàn)夢想的那天,也就是我夢想實現(xiàn)的那天,你不要放棄好不好,再堅持一下下。”
馮成周連續(xù)接了幾個電話,剛掛掉一個電話另一個又響起,無意間往車窗外瞥了一眼,恰好瞧見盛以凡給了自己一巴掌,見她大有再來一巴掌的可能,他迅速打開車門下車,快步走到她跟前截下那一巴掌,忍不住皺眉:“怎么還打自己了?”
盛以凡一見截住她手的是馮成周,整個人撲進他懷里,將頭埋在他胸前低聲哭著道:“馮成周,我好難過?!?p> 突然被盛以凡抱住,馮成周身體一僵,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從認(rèn)識到現(xiàn)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哭,今晚真是特別的一晚,最終他還是將手落在了她后背,一下一下幫她順著,“難過就放聲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盛以凡是放聲大哭了,水哥凍得實在受不了,嚷嚷出聲:“喂喂喂,我說,你們還要不要錢了,不要錢我可走了?!?p> 聽到水哥的聲音,盛以凡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嗖地退出馮成周的懷抱,抹了兩把眼淚,眼睛淬了冰一般射向水哥,一來是怪他打斷了她繼續(xù)享用馮成周的懷抱,二來是怪他讓她丟了臉。
“不要,你想得美。”
掃碼轉(zhuǎn)賬收賬,不到一分鐘收到了筆巨款,盛以凡心情才算好點,不過離開前她還是要回答他剛才那個反問,不為別的只為申姜。
“陳阿水,如果你知道你以為的那個活該被你玩的女人有個身患癌癥的母親,為了高昂的醫(yī)藥費,她每天休息不到五個小時,還得打兩份工,你還會那樣自以為是的想當(dāng)然嗎?”
如果不是被生活逼至絕路,誰不想要份更好的工作,更好的生活。
事情順利解決了,盛以凡自然是回烈焰酒吧請各位幫忙的兄弟喝酒,尤其是阿珂。
“以凡,”馮成周停好車,叫住走在最后的盛以凡,“酒吧里有位叫梁京墨的先生找你,說是你的朋友,我讓人安排在偏安靜一點的卡座,你先去看看?!?p> 盛以凡比了個OK,麻溜地閃人,不敢多留。
進門掃一眼,盛以凡便找到了梁京墨,不怪她眼睛好,只怪那廝一如既往保持脫離普通人民群眾的氣質(zhì),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拎著寄存在吧臺調(diào)酒小哥那的兩瓶紅酒放在桌上,盛以凡明知故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梁京墨雙手插在兜里,靠在沙發(fā)上撇了一眼盛以凡,確定她四肢健全只是臉上掛了點彩,掏出手機給申姜發(fā)了條短信,然后站了起來,“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言外之意,盛以凡自然是知道,也不管幼不幼稚啥的,攔住梁京墨去路,“來都來了,喝杯酒再走也不遲?!?p> 梁京墨:“我在值夜班?!?p> 得,啥也不說就是,讓路讓路。
望著梁京墨的背影,盛以凡抱著高腳杯納悶,奇了怪了,高中那會溫潤如玉且愛笑的梁京墨怎么不見了,誰偷去了,怎么現(xiàn)在總是無形中透著生人勿進的距離感。
可是,梁京墨,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我寧愿還做個孩子,這樣我們仨還是我們仨,申姜還會是那個申姜。
算了,盛凡笑了笑,喝酒,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