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殷紅的血瞬間洇洇流出。
馮升雙手捂住胸口,腳下連連后退,直到背抵住了墻,臉色慘白,眼中瞳孔驟縮,不可置信般地看著唐越兒。
唐越兒緊握手刀不肯放松絲毫,揚眉冷笑:“拿你這一條狗命,抵了陶家莊百來條人命,到底還是便宜了你!”
師父云游,令唐越兒自去闖蕩,分別之際,就曾耳提面命,告誡她但凡自身能力所及之內(nèi),貪官惡霸,皆可殺得,只為懲惡揚善,匡扶人間正義。
所以唐越兒一來到京城,聽聞百姓紛紛議論陶家莊慘案,心中頓起激蕩,嫉惡難平,暗暗發(fā)誓必殺幕后真兇,以祭陶家莊百來條人命的在天之靈。
唐越兒緊緊攥著手刀,又再使力向馮升胸口里推進。
手刀畢竟窄短,雖刺入胸口,卻未完全刺穿心脈,馮升不僅沒死,反而還掙扎起來,想要將唐越兒的手推開。
唐越兒已經(jīng)將全身的氣力都用了雙手上,可是無奈這顧明茵的身體太過柔弱,不比她自己從前的身體有力,馮升一番掙扎,她竟?jié)u漸有些抵擋不住了。
心里不禁大為焦灼。
看來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對于殺人來說,是多么重要!
正咬牙拼命的與馮升較力時,忽然一聲嗤笑,突兀地在頭頂響起。
唐越兒抬頭去看,頭頂橫梁上,不知何時,竟坐著個年輕男子。
他姿態(tài)悠閑,雙手抱于胸前,蹺著個二郎腿兒,一副看好戲似的模樣,見唐越兒抬頭看他,嘴角揚起,又笑了一聲。
“要不要我?guī)湍?。?p> 唐越兒眸光一冷,警惕喝問:“你是誰?!”
年輕男子不答,旋身從梁上跳下來,穩(wěn)穩(wěn)落地。
伸手向后腰處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來,迅速推開了唐越兒和她手里緊攥的手刀,然后順著那洇洇血洞,一把扎進了馮升的胸膛。
快準狠,眨眼間,馮升就沒了氣息,軟泥似的順著墻壁癱倒了下去。
年輕男子蹲下去,將染了血的匕首在馮升的白鷴補子青袍上擦拭著,扭頭看著唐越兒,笑道:“閹狗可恨,確是人人得而誅之——不過真看不出來,你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竟有膽子殺人?!?p> 對此身份不明之人,唐越兒自是滿懷戒備之心,怕他將此事抖落出去。
不過細想之下,倒又不怕了。
他下手比她還狠呢,說起來馮升這狗太監(jiān)是二人合力所殺,他要是抖落出去,他自己也性命難保。
兩個人現(xiàn)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不過這年輕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不動聲色將他打量,身上穿著天青綢繡暗銀云紋的箭袖,窄袖窄身,顯得身形灑脫,腰間束紫絳帶,帶上系著白玉佩,錦香囊,看樣子像是個高門世家里的公子哥兒。
只不知他為何要助她一臂之力?
唐越兒深深看那年輕男子一眼,他已經(jīng)將匕首上的血跡擦拭干凈,要收放回后腰處。
唐越兒發(fā)現(xiàn)那匕首有些眼熟。
劈手就要去奪,年輕男子十分警覺,側(cè)身避過,笑了笑。
“小妮子想干什么?”
唐越兒指了他手中匕首,冷聲道:“你這匕首哪里來的,看上去好生鋒利,可否借我一觀?”
年輕男子一揚手,“不借!”
“別是偷來的吧?”唐越兒也笑了,故意激他。
“我若說是我撿來的,你信不信?”年輕男子不上唐越兒的當,還揚起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個小妮子還挺識貨,這匕首可是個稀罕物,尋常兵器鋪子里可買不著。”
他這一晃,唐越兒心里就愈發(fā)肯定了。
什么識貨,什么稀罕物,這分明就是她的匕首!
她能不認識嘛...
不過那晚暗殺狗太監(jiān)馮升沒有得手,反而受了箭傷,中了劇毒,逃去小廟里時,記得匕首還在自己身上,怎的如今卻會在他手里?
唐越兒正要追問,忽聽見外頭遠遠的有腳步聲向大殿這邊過來了。
顯然年輕男子也聽見了,欲縱身躍上橫梁,被唐越兒一把拽住。
指了指死在地下的馮升,“快把他藏起來呀,若是有人進來看見了怎么辦——我力氣太小,可拖不動他!”
年輕男子皺著眉頭,表情非常嫌棄。
唐越兒急道:“你不幫忙,我現(xiàn)在就大喊幾聲,把人引進來...”
“小妮子想和我同歸于盡?”年輕男子伸手捂住了唐越兒的嘴,瞪著她,“你想給這太監(jiān)陪葬,我可不想!”
雖然不情愿,還是將馮升拖到了個角落,扯了窗下一大張簾幔裹住,塞進了一堆胡亂擺放的桌椅空隙里去。
他速度極快,待腳步聲來至殿門前,已經(jīng)掩藏妥當。
他又要躍上橫梁去,唐越兒卻瞅準了一張桌案,鉆進了那桌案下面去。
桌案四面都圍著厚厚的朱紅絲絨簾幔,躲個人倒不成問題。
她才鉆進去,簾幔一挑,那年輕男子也跟著鉆了進來。
唐越兒伸腳要去踢他,卻被他一把握緊了腳踝。
他神情嚴肅,對著唐越兒做個噤聲的手勢,“別鬧,有人進來了。”
果然殿門“吱呀”一聲響,就聽見有人說話。
“今兒端陽宴,崇光殿里可真熱鬧?!?p> “可不是?文武百官都來了...桌案都不夠用了,你說抬哪張去才好?”
“那張吧,黃花梨木的,也大,能多坐幾個官兒?!?p> “嘿嘿,官兒再大,也比不得定王殿下,一人獨居上座,那個威風——真像皇帝呢。”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叫人聽見砍了你的狗頭?!?p> “...怕什么,這里又沒人...哎,你說,皇上如今病著,若是哪日不行了,會不會傳位給定王...”
“你真是吃咸飯操淡心,最低等的小太監(jiān),還管起皇上皇子們的事兒來了...我勸你還是少些議論,不然小命不保!”
唐越兒豎耳聽著,原來是兩個小太監(jiān)來搬挪桌案,順便嚼些舌頭。
過了會兒,就聽腳步聲往殿外去了。
年輕男子這才將手從唐越兒腳踝上松開,挑起簾幔要鉆出去,忽而感覺腰后有動靜,急急側(cè)身,果然唐越兒纖細的小手兒正向他腰后探來。
那夢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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