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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女朱顏

第六十六章 同甘苦

越女朱顏 那夢無 2318 2019-04-30 22:26:30

  這個人....偏要說這樣刻薄無情的話來激將自己么?

  唐越兒很是不屑。

  又想了想,嘟噥道:“那你先....喝一口....”

  “我又沒病,不喝!”朱鈺毫不猶豫且義正言辭的拒絕。

  簡直要被這小女子氣死了....好心喂她喝藥,竟然懷疑他在藥里下毒。他要是真想讓她死,能有一百種死法,用得著這般紆尊降貴的來親自喂藥?

  果然還是先賢圣明,早已參透這世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

  朱鈺氣得臉色都變了,唐越兒索性閉上眼睛不看他,撇撇嘴兒,“那我也不喝....”

  心里也知道說朱鈺在藥里下毒確實有些過了,他這個人再如何冷情冷心,料想也做不出毒害女子的事情來。

  其實只是因為知道這藥肯定苦極了,偏就想要讓他也嘗一嘗,讓他也不好過而已。

  朱鈺冷笑兩聲,目光深視眼前小女子,須臾,忽語帶遲疑問:“你莫不是想讓我與你同甘共苦?”

  小心機被揭破,唐越兒微覺尷尬,可是小肚子里的痛似乎也隨著這尷尬減輕了幾分。

  “反正你不喝,也別想讓我喝....”唐越兒耍起了賴皮。

  這算是什么?要挾?還是.....撒嬌?

  倒是從來沒有人敢和自己說這樣的話....朱鈺心中半是茫然半是慍怒,薄唇不覺緊抿,無言以對。

  守在珠簾外的兩個丫鬟偷摸聽著里間的動靜,急得直跺腳。

  好端端的,郡主為何變得這樣倔強起來?好不容易王爺親自喂藥,郡主也該珍惜這樣與王爺親近的機會啊!可是郡主怎么就想不明白,王爺那樣尊貴的一個人,豈會喝醫(yī)治女子病癥的湯藥?這不是....自取其辱嘛!

  然而很快又聽到里間朱鈺的聲音,低沉沉的,辯不出個情緒。

  “看清楚了?我已經(jīng)喝了,該你喝了?!?p>  果然藥汁是極苦的,唐越兒看著朱鈺端著碗拈著湯匙舀了一匙藥汁送入口中,咽了下去,然后眉心就緊蹙起來,俊雅面容上全是無可奈何。

  唐越兒就忍不住笑了。

  心滿意足的感覺。

  這才主動的張開了嘴兒,朱鈺淡漠的神色里猶帶著幾分嫌棄,舀了一匙藥汁喂過去。

  藥汁才與舌頭打了個照面,唐越兒就“哇”的全給吐了出來。

  太苦了,苦得她眼淚都要流出來。

  心里好不委屈,嗚嗚咽咽的,也不知是說給誰聽,“我以后再也不吃螃蟹了....”

  朱鈺心中不禁好笑,又有些不自在,扭頭吩咐珠簾外兩個丫鬟:“去問問古先生,這湯藥里可否添些桂花蜜?”

  菱枝領(lǐng)命去了,很快就回轉(zhuǎn)來,笑道:“回王爺,古先生說桂花蜜性溫,有散寒破淤之效,可以放些,但不宜多,以免混了藥性。”

  朱鈺頜首,淡道:“那就添一匙桂花蜜吧?!?p>  藥汁的苦味兒還余留在唇齒間,朱鈺不覺又蹙了蹙眉,確實是太苦了些。

  菱枝就捧了個琉璃瓶子進來,里頭盛著金黃濃稠的桂花蜜,看著就甜。

  舌頭苦,小肚子痛,唐越兒覺得自己都快死了,眼巴巴兒的望著朱鈺:“添兩匙好不好?”

  朱鈺正要拒絕,又瞧小女子小臉兒蒼白,淚盈于睫,楚楚可憐的模樣....

  驀的心頭一軟,“罷了,只許多添一匙?!?p>  足添了兩匙桂花蜜化在了湯藥里,卻還是苦,唐越兒勉強喝了半碗,便說什么也不喝了。

  喝過了藥,已是午膳時候,侍女們送了午膳來,唐越兒卻吃不下,睡臥在被褥里,瞇起眼睛打盹兒。

  原是古叔離在藥方里著意添了一味安神助眠的藥,睡著了,也就不覺得痛了。

  待朱鈺用過了午膳,再看唐越兒,已經(jīng)睡沉了。

  “待你們郡主醒了,問問她想吃什么,讓后廚里做了送來。”

  想著書房里還有事情須待商議,朱鈺囑咐過兩個丫鬟,便自去了。

  *

  朱鈺來至前院書房,城防營禁軍統(tǒng)領(lǐng)高馳與錦衣衛(wèi)指揮使袁斌皆已久候。

  二人是聽說今日內(nèi)閣所議之事后,相約而來。

  古叔離見朱鈺進來,神色已較先前緩和,便知王妃病癥已是安穩(wěn),當(dāng)著高馳與袁斌的面,也就沒有多問。

  書房外有郭起帶著四五個侍衛(wèi)值守,墨云晴雨奉上茶來,四人分賓主入座。

  高馳與袁斌俱是神情忐忑,互望一眼,又再看看朱鈺,皆不知該如何開口,而古叔離已從高袁二人口中得知今日內(nèi)閣里事由經(jīng)過,遂向朱鈺道:“王爺打算怎么做?僉都御史田之涇可是顧延江的心腹,他的彈劾奏疏,分明是顧延江授意為之....”

  朱鈺昨夜不曾安睡,內(nèi)閣議事又耗費些心神,此時神色中已顯幾分倦累,默了默,方語氣輕緩道:“顧延江授意又如何,他想要內(nèi)閣票擬,再著司禮監(jiān)批紅蓋印,一捶定音,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好,可是田之涇的彈劾奏疏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夸大其辭,本王豈能任由他借此肆意妄為,冤屈朝廷重臣?!?p>  高馳與袁斌已知今日內(nèi)閣中劍拔弩張之情形,心下終是不安,皆面帶歉然愧色,起身拱手對朱鈺道:“是臣等之過,令王爺為難了。”

  朱鈺淡然一笑,示意高袁二人歸座,“本王為難與否并不重要,暗殺一案原本就與你二人毫無干系,憑他是誰也休想以此案為借口將你二人罷免官職,”頓一頓,端起手邊茶盞來淺飲一口熱茶,又含笑續(xù)道,“況且你二人向來克盡職守,乃朝堂砥柱,保全你們,亦是保全朝堂安穩(wěn)。”

  高馳與袁斌皆是四十來歲年紀的中年漢子,為官多年,手握實權(quán),又都是行武之人,平日里朝堂上下行走威風(fēng)八面,此時在朱鈺面前,唯有心懷感恩,俯首應(yīng)諾而已。

  古叔離卻難免心存憂慮,沉吟道:“內(nèi)閣雖未能票擬,但是田之涇的奏疏若被呈至御前,皇上未必不會過問,到那時.....”

  話尚未說完,被朱鈺不動聲色遞過來的一個眼神給止住了,古叔離會意,不再多言。

  擱了手中茶盞,朱鈺神色溫和,含笑問高馳:“如今京城中各處可還安穩(wěn)?可有加派人手巡查?”

  高馳拱手,鄭重回道:“現(xiàn)今東南西北四方城門皆已加派人手盤查進出行人,又在城中添置數(shù)處崗哨戒嚴,眼下城中各處尚且安定,不曾發(fā)現(xiàn)可疑人跡?!?p>  朱鈺緩緩頜首,又轉(zhuǎn)而看向袁斌,“可有再查到新的線索?”

  袁斌聽問,不禁訥然,“暫時還未有新的線索.....”

  按理說錦衣衛(wèi)素有諸般手段,最擅查探各類謎案,卻無奈馮任卿與汪世新被暗殺之事實在蹊蹺,現(xiàn)場幾番勘查之下,無有蛛絲馬跡,便是兇手腳印里遺留下的粉末,也未知究竟是何物....是以案件發(fā)生至今雖已有月余,錦衣衛(wèi)卻仍無所獲。

  朱鈺眉宇微凝,沉吟片刻,方對高袁二人道:“也罷,你二人且先回去,安心各司其職即可,有本王在,必不使你二人平白遭受旁人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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