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藥如此聰敏的人,待陳遠山把告示上的內容清楚完整的講了一遍后,她立馬就反應過來了,母親此刻對于那些人的意義?!氨閷に幑饶苋水愂浚餐接懰幑壬袼帯?,他們從藥谷只帶出來了一個東西,那就是她母親,在他們眼里,她的母親連人都不是,只是一味藥!“王夫歸,你一開始就知道,你們一開始就是奔著這個目的去的吧!那是我的母親,我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你們怎么能這樣殘忍!”小藥凌厲的看著王夫歸。王夫歸走過去,強制性的把小藥抱在了懷里,輕聲說道:“小藥,你冷靜一點,從幾十年前你母親被推進那池水里的時候,她就注定了,再也不會是個活人了!這些,于你而言,應該是能懂得的?!毙∷帓昝撻_王夫歸的懷抱,眼神充滿了冷漠和懷疑:“你說的對,但我一直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說完,對著陳遠山說道:“遠山,想辦法去給花子傳個口信,再回一趟青花鎮(zhèn),藥鋪后院的井里,我留在里頭的東西取了帶過來,現(xiàn)在局勢緊張,你帶著小五一起去,兩個人好互相照應,等你們回來了,我們再從長計議!”陳遠山和小五不疑有他,兩個人答應了后就出門去了。等兩人出門后,小藥很快換了一身行裝,頭發(fā)也高高的束了起來,接過王夫歸遞過來匕首就往后腰上別?!澳阏娴南牒昧??”王夫歸看著她說道?!澳阏娴南牒昧藛??你大可不必陪我一起去送死,當然,就算你此次因我而死,我也不會對你有半分的改觀?!毙∷幹便躲兜目粗倓?,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時候,小藥輕聲在王夫歸耳邊說了她的計劃,支開陳遠山和小五,如果他愿意,陪她一起去救母親,如果不愿意,待交代清楚了那伙人的位置,就此別過。
“你真的想好了嗎?你的母親,即使救回來了,也不會醒過來。站在你對面的,現(xiàn)在可以說是整個王朝!”
“我母親是個人,而不該淪為任何人活命的依靠,她半輩子已經遭受了非人的對待,哪怕是拼了這條命,我也不能讓她為人所食!”
王夫歸從懷里拿出之前小藥給的香囊,說道:“我把里頭的一部分磨成了粉,昨晚上在祈文奕和他的隨從身上都下了手,只是不知會不會有效果。”還未等說完,小藥已經閉上了眼睛,靠著這段時間學來的手法,小心的控制著體內的濁氣,感受著外界的呼應。雖說風干磨損后濁氣的氣息越來越少,但是好在時間尚短,還是能感應到一些。小藥沖王夫歸點了點頭,兩個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客棧。
在兩個人離開的這段時間,一個意外之客造訪了。易秋水換了身行裝,先是殺了客棧四周“秋水”的盯梢后,從窗戶翻進了小藥的房間,坐在桌前,不慌不忙的給自己斟茶,慢慢的品著。
約在黃昏時分,兩個人回來了一推開門,發(fā)現(xiàn)屋內有人,大為驚訝,王夫歸閃身欺向座中人,易秋水淡然的說道:“你不想尋回你母親了嗎?”話音剛落,王夫歸的劍尖也掃到,陡然收手,停在了脖頸處。易秋水取下頭上的帽子,用手指移開了劍尖:“年輕人,功夫不錯?!薄澳闶且浊锼?!”看清了他的真容,王夫歸立馬認出了來人?!扒锼痹诮厦暽踔?,但是公開的人物只有一個,就是幫主“易秋水”。是以,江湖上但凡有些資歷的人,都是識得他的。小藥聽得王夫歸呼出了他的名字,從腰后取出匕首,直欲取他的心窩。易秋水用二指接住小藥的匕首,往外一推:“老夫剛剛說過了,莫不是你真的不想尋回你的母親了嗎?”“我母親,正是你這歹人擄去了,要我如何相信你!”王夫歸扶起小藥,握住了她的手,叮囑著不要沖動?!耙啄橙耸乔锼腥?,但是秋水卻不是易某人的秋水,相信這一點,王公子是再清楚不過了?!彼呎f邊看向王夫歸,王夫歸按下小藥的匕首,沖她點點頭,拉著小藥,坐到易秋水的對側。易秋水接著說道:“既然易某來找二位,本就已足夠說明了易某的誠意了,像二位這種未涉世未深之人,在王城這種地方,只能任人擺布!”說完,他丟下4跟手指在桌上。王夫歸反應很快,拉開窗戶,往外探了探,又關上窗戶后,帶著小藥從房門出去,沒一會兩人就回來了,臉色都不是很好,果然兩人在附近隱蔽處找到了四個斷指的死人。四人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小心了,可沒想到,自己的一切其實還是赤裸裸的暴露在別人的眼前。易秋水看出了兩個人的心里,起身替兩人關了門后,快速的說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沒有時間陪二位在這里驚訝。你們留在祈文奕身上的手腳,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們看到的全部都是他希望你們看到的。”“不可能,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們的方法!”易秋水打斷了小藥的話,說道:“他們不需要知道你們是如何找到他們的,他們只需要知道你們在找他們。”一句話說的,小藥啞口無言?!澳敲?,你又是為何會來找我們呢?”王夫歸給小藥倒了杯茶,示意她冷靜下來,向易秋水發(fā)問道。易秋水聽聞終于問到了點子上,他一時惆悵低下了頭。來找他們兩人,他也是做了一番掙扎。自從那天太子把人從密室?guī)ё吆?,就一直未曾有消息傳過來,“秋水”里的人依然忙忙碌碌,進進出出,但仿佛都略過了他這個幫主,就連經他手帶入的那些江湖中人,一下子也幾乎都失去了聯(lián)系。雖然妻兒的身體還在密室的水晶棺里,但是他的心卻無法安定下來,太子不動他們,是因為知曉他也無處可去,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帶著兩副棺材離開。此時的態(tài)度,已經充滿了褻玩,他之余太子眼中,仿佛一只罐里的蟈蟈,隨時可棄,為求生存掙扎著唱響兩聲,尚能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