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晚上十點(diǎn)到的北境,飛機(jī)飛到后半段,就能在高空看到云層上的太陽。
準(zhǔn)點(diǎn)到達(dá)渡朝市的時間是凌晨四點(diǎn)二十,還沒下飛機(jī),米娜就趴在窗戶上,稀奇的喊著:
“這凌晨四點(diǎn)天就亮了?”
我也覺得稀奇,可我并沒有像米娜這般激動。
“這不算稀奇,我們這兒,下午天黑的也早,你要是冬天來,這天亮就得到十點(diǎn),天黑就要到晚上十點(diǎn)咯!”
坐在我們后頭的老大爺,笑呵呵的解釋著,在他旁邊跟著的,是一個精瘦的少年,皮膚黝黑,一雙眸子帶著凌冽的目光。
當(dāng)他看著你的時候,你會不由自主的懷疑,我是不是惹到了他?
就像現(xiàn)在,米娜跟我看過去的時候,他就看的我跟米娜心里頭一驚,嚇得不敢回答。
“這是我撿來的孩子,他就是長得比較兇,心腸還是很不錯的!”
老人忙跟我們解釋著。
“這樣啊,謝謝你,老大爺!”
我點(diǎn)點(diǎn)頭。
這時候,廣播已經(jīng)開始播報,可以下飛機(jī)了,可坐在上邊的人,都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翻著行李箱的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這是怎么了?”
米娜一臉不解,我也是不太明白。
“北境冷哦,早上這個時候,得穿襖子,四五月份的天氣,都還是會下雪的!”
大爺跟少年,也在裹棉襖,少年從行李里又抽出來兩個棉衣,遞到了我們面前。
“諾——”
少年兇神惡煞的瞪著我們,不像是給,反而是像是塞,而且你還不能拒絕。
“穿著吧,小姑娘,外頭冷!”
大爺把少年的胳膊拉了回來,把兩件軍棉衣,放到我們的椅背上,拍了拍衣服,笑了,“我瞧你們兩個女娃娃,也沒帶多少行李,這來北境玩兒,是沒看攻略吧?”
“是沒看?!?p> 我跟米娜顫巍巍的接過大爺,來這里還真是突然的決定,準(zhǔn)備都沒有做充足,襖子自然是沒有帶。
這個時候,要是真出去,怕是要凍死了。
“我給你錢吧?”
米娜忙去錢包里拿錢。
“不用,我是北境的護(hù)林員,你們?nèi)肓值臅r候,會經(jīng)過我那里,到時候,還給我就好!”
老人擺擺手,帶著穿好了棉衣的少年下了車,只留下我跟米娜,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他說啥?”
米娜問我。
“他說他是護(hù)林員,到時候我們把衣服還給他就好,進(jìn)景區(qū)前,會經(jīng)過護(hù)林站。”
洛天只穿了一件夾克,身邊的韓云朵,穿的更清涼,還是裙子。
“你要不要穿?”
我把襖子遞給韓云朵,總覺得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好。
“不用,我不怕冷,再說了,出了機(jī)場,旁邊有商城,我們?nèi)ツ抢镔I就好了!”
韓云朵搖頭拒絕了。
“走吧,我們還要去找住的地方。”
洛天帶頭跟著人流往出口走去,韓云朵緊跟其后,我跟米娜忙把襖子套在身上,跟在他們兩個人身后,一起下了飛機(jī)。
機(jī)艙外跟機(jī)艙內(nèi),根本就是兩個世界,兩個極端。
一個是溫暖的春天,一個是寒冷的冬天,要不是有大棉襖,我跟米娜要凍成傻子了。
出了機(jī)場,就直奔旁邊的商城,我們進(jìn)門后就直奔第一家羽絨服店,趕緊選了羽絨馬甲,羽絨外套,羽絨褲,還有保暖內(nèi)衣。
到了試衣間,只要能穿上,那就不退了,直接裹在身上,由洛天付款。
相比較我跟米娜,洛天跟韓云朵,買的衣服,要比我們輕薄很多,感覺就是把之前的外套脫了,加了一個薄款的羽絨服罷了。
他們兩個人看著是俊男靚女,我們米娜完全就是兩個圓球,胖乎乎的跟在他們身后。
從商城出來,上了車,就去了酒店,洛天他們讓我們先休息,等到第二天再說。
這個第二天,就是今天晚上的凌晨四點(diǎn)。
從飛機(jī)場到酒店,兩個小時的路程,吃過飯,洗漱一番,就到了十一點(diǎn)多了,大家休息了一下午,到了四點(diǎn)多醒過來,天都黑了。
我還在睡覺,米娜把我喊醒了。
“怎么了?”
我還沒有睡好,血蝠離開那幾天,我完全沒有困意,可等有人陪著我后,困意又席卷重來,纏著我不松手。
我整個人都困得不行,感覺怎么睡都睡不飽。
“天黑了,四點(diǎn)多,天真的黑了!”
米娜很激動,指著拉開的窗簾給我看。
外邊的天確實(shí)是黑了,但不是那種墨色的黑,反而是灰白色,迷迷茫茫,淹沒了整個城市。
“大爺不是都解釋了,這有什么?”
我現(xiàn)在并不關(guān)心外邊的天氣,我更想讓自己睡飽。
“你不覺得這像是世界的盡頭嗎?”
米娜的聲音變了,變得扭曲又怪異,我猛然睜開雙眼,整個房間里,卻不見了她的蹤影。
這個酒店,是我跟她一個房間,洛天跟韓云朵一個房間,不可能她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不見了。
豆花,還有豆花也沒有了蹤影,我把它放在床頭柜子上的盒子里,它也不見了。
“滴答——”
有什么東西從天花板上滲了下來,滴在了我的鼻子上,只是伸手一摸,就看到了沾染在手指上的鮮血。
我緩緩抬頭,就著燈光,看到了被定在天花板上的人。
那個人,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大張著嘴,瞪圓了眼睛看著我。
“安寧,救我!”
是米娜的聲音,被訂在上邊的人,是米娜!
“安寧,醒醒——”
有人在推我,可我就像是著了魔一般,盯著那雙眼睛,動不了身子。
那上邊的人,緩緩的下降,到了我的面前,她低垂的長發(fā),從我的臉上劃過,帶著濃郁的血腥味,直到我們鼻尖貼近鼻尖,才停了下來。
她不是米娜!
雖然是一樣的相貌,可她的眼睛里,只有惡毒的目光,就像是剜刀一般,只刺我的心臟。
“安寧,你回來救我了?”
她一張口,就有血從嘴角溢出,落到我的身上,詭異的微笑,讓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安寧,醒醒——”
有什么東西咬了我一口,只是一瞬間的分神,再回頭看,整個屋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豆花,你怎么能咬人?。俊?p> 米娜在一邊驚呼著,我順著聲音這才看到自己坐在床上,手放在柜子上,豆花則咬住了我的食指。
食指已經(jīng)破了,溢出的鮮血,讓豆花整個人的眼睛,還有額頭上的雨滴形狀,全都是鮮紅色。
“米娜——”
話還沒說出口,我整個人的意識就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