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有些疲累的陳奕睡的十分安穩(wěn)。他被腳步聲吵醒,伸手摸向床的里側(cè),才發(fā)現(xiàn)是青冥已經(jīng)起身了。
楊慕寒見陳奕醒了,趕緊招呼人服侍他起床。一般在嬪妃宮中侍寢,這樣的事情都是嬪妃親自動手,才顯得親厚。
可青冥才懶得管陳奕,她一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盯著廚司備方之斐喜歡的吃食,好在第一時間將早膳給她送去。
陳奕尋不見她,便跟著去了廚司,才發(fā)現(xiàn)她正在準備吃食。幾個廚娘見了他進來,趕緊跪下道:“奴才們叩見陛下,愿陛下長樂未央。”
皇帝尊貴,像廚司這樣油漬炊煙盡是的地方,幾乎是不進的。更何況在這樣一個嬪妃宮里,廚娘們幾乎是一輩子也見不著皇帝一次。
“都起來吧?!标愞日f著,走過去環(huán)抱住青冥的腰,問道:“這是在給朕準備的嗎?”
青冥倒不驕矜,直接說道:“陛下的早膳早就備好了,臣妾是來看姐姐的。”
陳奕冷哼一聲,說道:“你倒更關(guān)心她呢?!?p> “姐姐這總是不吃東西,身子怎么扛得住。”青冥轉(zhuǎn)過身,撒嬌地對他笑著說道:“陛下您就…多擔待些吧!”
陳奕也跟著笑了起來,仔細回想起青冥昨日說的話,一邊往廚司外走著,一邊說道:“朕想來,你說的也是,宮女好歹也是條人命。”
青冥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淡淡地接了一句:“貴嬪娘娘處罰奴才是應(yīng)當?shù)模皇菦]想過貴嬪娘娘平日里看著那樣溫柔,也有這樣狠辣的時候。”
陳奕聽著這話,心中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喃喃道:“她出身武家,或許性子烈些?!?p> “陛下,常在,這今日的早膳奴才們要端上去了。這廚司臟亂,請您們移步到正殿用膳吧?!睆N司的嬤嬤過來說道。
話題到這里也就結(jié)束了,兩人都不再提起這事。青冥吩咐著人盡快去秋起苑送膳,又陪著陳奕用完早膳,也趕著去長生殿向皇后請安了。
因為服侍圣上,青冥到長生殿時,該來的嬪妃幾乎都到了。她趕緊上前,跪下說道:“臣妾請安來遲,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無妨,陛下昨夜在你宮里,早晨的時候你自然會比他人忙些。”蘇卿晏說著,趕緊吩咐一旁站著的扶桑道:“快去扶容常在起來?!?p> “謝娘娘?!鼻嘹ぴ诜錾5臄v扶下起身,又依例坐在了謝晚瑰的下側(cè)。
謝晚瑰如今容光煥發(fā),早已經(jīng)不是當初有孕失寵時的病容憔悴。她作為皇長子的生母,如今身份十分尊貴,看著青冥坐過來,連看都沒看一眼。
蘇皇后見座下的嬪妃都有些怏怏的,有些甚至眼下有些烏青。想來應(yīng)該是因為容常在的侍寢,大家昨夜都沒睡好。
為了轉(zhuǎn)移話題,蘇皇后轉(zhuǎn)頭看向謝晚瑰,笑著問道:“韻貴人怎得不抱大皇子來本宮這里坐坐,本宮是她的嫡母,也該好好疼愛這孩子?!?p> 謝晚瑰一聽立馬站起身來,笑的花枝亂顫,說道:“多謝皇后娘娘的厚愛,臣妾得空一定帶偲兒過來給您請安。”
嬪妃們都抬頭看著謝晚瑰,也不在一門心思斟酌青冥侍寢之事。這殿里的眾人的心思,也漸漸不再那么針鋒相對。
青冥聽出了皇后的用意,心中本應(yīng)該有些感念,但一想到完顏蘇家對自己母家的彈劾,這樣的念頭也瞬間消失于無形。
嬪妃們開始三言兩語地聊著,衛(wèi)吟荷想起一事便看著青冥問道:“這今日怎么沒見方貴人來呢?!?p> “方貴人一早差人來說身體不適,本宮便讓她好好養(yǎng)著了?!碧K卿晏回答道。
“喲,這方貴人不會是因為自己之前的奴才得寵,而自己卻還沒侍寢過一次,沒臉見人了吧?”衛(wèi)吟荷笑聲尖銳,在青冥聽起來刺耳萬分。
賢妃看她那情況的樣子,便心生不悅道:“容常在得陛下親眼,已經(jīng)是嬪妃了。你這樣一口一個奴才的,是在打圣上的臉嗎?”
衛(wèi)吟荷一下子語塞,淑貴妃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便勸道:“賢妃這話便重了,這宮里身份低微的嬪妃多了去了。從前的舞姬祁良人,還有后來的歌姬韻貴人,和如今的宮女容常在。陛下都不介意,咱們何必這么較真呢?!?p> 此話一出,被點名的三人都有些不舒服。祁心妠更是如坐針氈,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如今最不得寵的人就是自己。
眼看這火藥味重了起來,梁以山看著祁心妠的臉色不好又不敢說話,只得起身說道:“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蘇卿晏朝站起來的梁以山看去,剛準備答應(yīng)著,又疑惑地問道:“前幾日見妹妹身邊的秋彌沒跟著了,怎么今日連春彌也不跟著你了?!?p> 梁以山有些語塞,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
“皇后娘娘您還沒聽說吧,這春彌抱病死了,這秋彌更是懸梁自盡了呢?!毙l(wèi)吟荷看熱鬧不嫌事大,趕緊又跟著說道。
“回娘娘的話,春彌突然的了急癥死了。秋彌與她感情深厚,一時沒看住,便跟著去了。”梁以山說道。
“這棠梨殿發(fā)生了什么呀,可怪怕人的?!毙l(wèi)吟荷不依不饒,繼續(xù)發(fā)難道:“妹妹你要不要到宮外找個大師去給你宮里驅(qū)驅(qū)邪呀。”
“謝衛(wèi)昭怡關(guān)心,不必了?!绷阂陨嚼淅涞卣f道。
蘇卿晏見梁以山臉色難堪,趕緊說道:“怪不得本宮最近見你總是沒什么精神,想來也是傷心的緊,趕緊回去歇著吧。”
“多謝娘娘。”梁以山說罷,頭也不回的就出了長生殿。
祁心妠見梁以山離開,也隨即起身向皇后辭行。沈霽月看著她們一前一后的出去,便扭身對旁邊的一個答應(yīng)說道:“我聽說著春彌和秋彌是梁貴嬪的陪嫁呢,這從小一起長得情分,虧得梁貴嬪還受得住這份傷心呢?!?p> 青冥在一旁聽著,一言不發(fā)。冷眼看著梁以山和祁心妠一前一后的出了長生殿,心中覺得十分厭惡。
謝晚瑰見有人走了,也有些坐不住了,扭身對站在后面的淑月說道:“我們也回吧,我肚子有些餓了,這幾日不知為何總有些饞那蟹粉湯包?!?p> 沈霽月坐在她的右側(cè),聽她這么說,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貴人姐姐不會又有了吧,可真是好福氣呢?!?p> “呃…”謝晚瑰有些尷尬地解釋道:“自從生育偲兒,我還未曾侍寢,何來有喜呢?!?p> 沈霽月微微一笑,仿佛奸計得逞般得意地說道:“沒想到姐姐有了大皇子,陛下常去探望,卻未曾留宿呢。”
其實留宿與否,宮里人都打聽的清楚。陳奕進后宮次數(shù)不多,各宮各院哪一次不是差人打聽的清清楚楚。
即使是有些遲鈍的謝晚瑰,也已經(jīng)聽出了沈霽月這話中有話。便不再理會她,起身告退出去,直奔自己的蟹粉湯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