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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物異志 引魂香 4801 2023-06-03 03:08:20

  “好久沒聽到有人這么喊我了,嗯…你現(xiàn)在是…誰門下來著?”

  嬉笑怒罵,兩個闊別千年再相遇的故友彼此間都有些陌生這種見面。

  本來就憋了一肚子委屈的顧湘君甩起手里的劍就砸了過去。

  然而這一下還是砸歪了。

  對面,那奇怪的笑聲又開始了,這一次似乎笑得更歡快了些。

  “當(dāng)初我就說著玩的,沒想到你還真敢燒了天宮,現(xiàn)在好了,連帶著我也無家可歸,你滿意了?”

  眼睛氣的通紅的顧湘君頭一次不顧儀態(tài),她怒罵的同時嘴唇顫抖的有些掛不住形狀。

  那邊,破布堆里的家伙依舊笑個沒完,只是他笑聲蒼老,就如同寄宿在這具身體里的靈魂一樣。

  “你砍就是了,我又沒逃,你不解氣,砍下我一百個猴頭,一個一個當(dāng)尿壺用。”

  顧湘君沒好氣道,“再活一千年你也還是一個臭流氓。”

  三言兩語,兩人似乎都像是找到了點當(dāng)初在天宮時的感覺,狠狠一瞪眼,那飛到角落里的木劍竟在某種不知名的作用力下自己給飛了回來。

  破布堆里,那雙眼睛用一種平靜但落寞的眼神看向她說,“昨晚,你朋友死了我很抱歉,本來我是打算救他的?!?p>  顧湘君默不作聲的點了下頭,她問,“殺他的人是誰?”

  破布堆里,那個聲音直白的回道,“你不該管,我也沒辦法幫你?!?p>  然而,作為最了解他的朋友,顧湘君的性格想必他也知道。

  藏在破布堆下面的那個人終究還是嘆了口氣,他有些無奈,“我這具身體已經(jīng)太老太老,多數(shù)時候連說句話都很費勁?!?p>  灰霾掩蓋下的老舊衣服下面,一支腐朽的像是拐杖般的手臂從抖落出煤灰的破爛中爬出,繼而像是在敲門般,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旁邊的木棺材上。

  早在千年以前,這位大妖王就已經(jīng)修成大道,雖然人們覺得他早就已經(jīng)死了。不過,該猴子曾與她透露過,自己有一種開播散葉的法門,能讓世間到處都是我。

  就像一根從大樹上飄落下來的種子,落地生根發(fā)芽,而最終,總有一些回不去的只能獨自在外凋零。

  “那些人是神火教的教眾,目的只有一個,找到她,或者說成為她?!?p>  “她?”

  顧湘君皺著眉頭。

  那只手將黑木棺材上的沉重木板推開一小截,似乎是想讓顧湘君看的更清楚些,又一只年邁的拐杖從破爛下伸出,兩只鐵鉗般的手指夾住木沿,順著縫隙打開的的方向,一點點用力將其推開。

  帶著疑惑,顧湘君拾起地上一根燃燒著的木條,小心又謹(jǐn)慎的走上前去。

  火光照亮棺材,露出里面原有的樣子。

  那是一件衣冠冢,紫紅色的外褂被整齊疊好,上頭有金銀珠寶做的冠冕首飾,下面配了一條染血的的馬面裙,銀線沿著裙邊繡成鏤空的雕飾看著十分精致且貴氣。

  只是,什么樣的女子能讓猴子如此重視以至于甘心為她守棺。

  于是,將自己的好奇問出來。那雙干癟的瘦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繼而,在廢墟下面,那張可能沒剩幾顆牙齒的嘴巴里蹦出這么個名字來。

  “厲紅顏”

  不過說出口后,似乎又擔(dān)心顧湘君聽不懂,又解釋道“神火教教主,死了有好幾十年了吧。當(dāng)初我從西州一路過來,在離此地不遠的地方修行,沒成想一場地震山洞坍塌給我埋在里面,過了很久,得她所助這才能重見天日?!?p>  顧湘君是沒料到這兩人隔了上千年還真能扯上關(guān)系,“于是你也成了這個邪教組織的幫兇?”

  破布下的那家伙用手刮了刮棺木上的泥灰,“凡人的事我不干預(yù),只是受人之恩?!?p>  “有幾次,這家伙被各大教派逼入絕境使我不得不出手,因此沾了些因果,不然何至于衰弱至此?!?p>  屋子里靜悄悄的,就連燃燒的火焰也在安靜聽著那段辛迷的往事。

  “神火教的覆滅是多方的需求,然而還有些人希望這個大家伙別死的太透。”

  聞言,顧湘君不由得一愣,她聽出猴子話里有話,但不明白會有誰主動站隊一個已經(jīng)覆滅了的異端那里。

  “給你說個小秘密吧,早年厲紅顏還未成為厲紅顏之前,曾在泰山府上留過一段時間,而在她繼任神火教教主之位不久,泰山府也換了個掌教,好像是姓莫來著。厲紅顏和他有過一段露水姻緣?!?p>  那聲音說到后面,竟然桀桀桀的怪笑起來。

  還沒等顧湘君打斷,煤灰之下,那個人又開始自顧自解釋,“不過說到底,厲紅顏之死和她身上的一個秘密有關(guān)。這件事你不要想去接近,對你沒任何好處?!?p>  顧湘君的眼睛順著話匣移動到那張棺材上,她走近幾步,似乎想要仔細看清楚那副衣冠冢內(nèi)到底有什么機關(guān)。

  可衣服還是那幾件衣服,甚至是不是她的,又或者身邊那家伙說的到底有幾句真話顧湘君都不知道。

  思來想去,她直言了當(dāng)?shù)膯?,“那街上的阿寶也是你派來的??p>  “不是?!?p>  顧湘君沉默的看向那團幽暗,眼神中不是在憐憫他人倒像是在嘆息自己。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不安,煤灰下面,那雙干癟的手將一塊黝黑的石頭遞了出來。

  不清楚這臟不拉幾的東西是什么,顧湘君眉頭皺起,“這是什么?”

  “我的妖丹”煤灰里的老家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補充道“雖然取出來后又被我自己吸完了里面的妖氣,但也許能給你帶來點好運也說不定?!?p>  顧湘君聽后更是鄙夷,“合著你被困在山里那么多年就靠這東西過活?活該你現(xiàn)在這么弱?!?p>  大概是真的被人戳中脊梁骨,那煤灰里的家伙很是委屈,“不吃不喝五百年已經(jīng)是我極限了,你這家伙看樣子也不比我好多少,吃了它好歹能保你三五年不出問題?!?p>  顧湘君愣了一下,繼而嘴角微微抽動,她伸手過去,卻是用手包著那貨的手,把那枚黑不溜秋已經(jīng)廢掉的妖丹給他合攏在了手心。

  沒人知道過去那些年里,一個人被困在石縫下面默默數(shù)著還剩多少時日是有多絕望。

  往日不再,也許正是看見了她才讓這個早就該死的家伙略微記起一點昨日昏黃。

  是的,他還活著,還活著就應(yīng)該做點什么不是嗎?

  他不愿走出這個屋子,越是茍延殘喘,越是狼狽不堪,越是離當(dāng)初那個猴王的形象越來越遙遠的當(dāng)下,他越是離不開這個已經(jīng)擠滿骯臟與污穢的小窩。

  在感受到那雙手的掌心也是如此溫暖時,那只被時光剝?nèi)ッl(fā)宛如一副枯枝的手重新攤開。將那枚被握著的妖丹攤放在顧湘君面前時,他說“它會替我保護你,就當(dāng)是為了我。”

  直視那雙略微閃著猩紅色光芒的黑暗中的星火,本還猶豫不決的顧湘君,最終還是抓住了那枚妖丹,她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說一些很酷的話,但到最后也只是有些不爭氣的癟了下嘴,用帶著哭音的嗓音,小聲說“可惜我們都已沒有了來世?!?p>  而似乎是猜到這家伙的話,那雙捧起妖丹的手的主人,那個躲藏了近二十年的老妖怪,咧嘴笑了笑說“至少我們沒有在地獄相見,不是嗎?”

  …

  關(guān)于蓋世妖王的故事,民間有太多版本,這些或被人杜撰或有其他方面隱喻,或完完全全就與真相背道而馳的傳說里,有一個不那么受人關(guān)注的一條線索。

  說是猴王曾去過天下妖祖誕生時的故地,在那里種下了一顆心。

  這顆心是他自己的本心,如果他在迷失之前找回來或許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那顆心臟被埋進土里后開始自顧自的生長,長出了無數(shù)顆細小的樹苗,樹苗上結(jié)滿一個又一個紅的像火一樣的透明果實。據(jù)說那是誕生自猴王本心下的神性,每一個都是他靈魂的一部分。

  這些紅的像火一樣的果實被風(fēng)一吹吹散到了天上,化作一朵又一朵的流星,散落到世界各地。它們落在了窮苦人家身上,落在了俠義人士心里。讓那些本沒有力量的人獲得了比神力更為可敬的勇氣,以至于世間千百年來豪俠輩出,天下英雄皆有猴王之梟氣。

  那些繼承了猴王一部分力量的人,有的開竅成為了“轉(zhuǎn)世”,有的得悟成為了“行者”,有的則大大方方做自己的“任俠”。

  而在千百年的時光中,這些人身上的氣又會不斷的逝去凝結(jié),似乎一直在等待著某種契機。

  從秘境中走出,大老遠的顧湘君就看見日頭落下時分,那守在一棟房屋前,一臉百無聊賴的阿寶。后者也在看到顧湘君時露出一絲差異。

  然而,握在她手心中的那枚漆黑妖丹卻又在提醒她當(dāng)下之事的重要。

  思考再三,顧湘君快走幾步把那還一副傻笑模樣的阿寶拉到角落里也不管那家伙聽沒聽懂,將手里的木劍抬了抬,繼而當(dāng)著阿寶的面施展了遁法。

  望著那奇怪女孩取出來一張黃符繼而姿勢怪異的在空中比劃了幾下,也沒看明白的他下意識的問了句“神仙?”

  剛布置完隔絕法陣的顧湘君,抬眼看了他一下,繼而表情嚴(yán)肅道“仙女!”

  也不知道是覺得這個回答很可愛還是恰如其分,阿寶笑著點了下頭說“是是,仙女,真漂亮。”

  也許是因為后半句對面那聲沒收住,莫名其妙被人夸了一通,顧湘君臉有些紅,但看到阿寶那張猥瑣的笑臉,頓時那顆有些想動的凡心就靜了下來。她語氣嚴(yán)肅說,“現(xiàn)在我們正面臨一個很嚴(yán)峻的危機,這座城市里已經(jīng)有不少異教徒包圍了這兒,我們得趕在他們成功之前阻止這場陰謀?!?p>  “而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找到蓋世妖王的轉(zhuǎn)世,現(xiàn)在,我拿著的這枚妖丹就是那蓋世妖王一個分身身上的,你要做的就是帶著它去找,找盡可能多的人,一旦這枚妖丹有什么動靜記得一定要通知我?!?p>  說著,她看到阿寶一臉懵逼,繼而猶豫著問了句,“你相信我說的嗎?”

  阿寶先是搖頭,馬上又很用力的點了點腦袋。

  顧湘君沉默著,還是不得不把手心里的那枚已經(jīng)過了期的妖丹遞交給這個路邊撿到的家伙。

  “那我,怎么聯(lián)系你?”阿寶露出一種不好意思但明顯是醞釀已久的笑臉。

  他太想了解面前的少女是什么樣的一個人了,尤其是初次見面時,以至于念念不忘到了今天。

  哪怕他深知自己與那位女孩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天塹,但在此刻,少女與他似乎多了一道莫名的聯(lián)系。

  鴻溝就鴻溝吧,哪怕只是一場夢。

  認(rèn)真想了想對方提出的問題,顧湘君看了看不遠處自己來時的地方,她邊回憶邊說,“往城東那邊,邊走邊念,我要找紫霞仙子。”

  對于越來越荒誕的對話,阿寶顯然并不能完全理解,但這兒并不妨礙他一字一句全都記下。

  顧湘君看著面前男人,突然問道,“你昨晚有見過我嗎?”

  阿寶沒反應(yīng)過來,顧湘君搖了搖頭,在告別前,原本稀疏的街道上突然涌出來一撥人。

  也在這時,街區(qū)入口,有人大聲喊著“城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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