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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25章 尊圣塔(3)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堯 2105 2020-02-21 15:20:08

  尊圣塔。

  莊嚴(yán)的塔苑外原有步兵來回巡守,直到發(fā)現(xiàn)對岸府衙火光灼灼,這才調(diào)動大部分人馬趕去救火,只留下幾個步兵留守在塔苑的拱門前。

  咻——

  懷玥躲在暗處仔細(xì)查看,確保門前步兵倒下,才爬到院墻上觀察地形。

  四面墻,四道門。三進院落,三幅月洞門。

  那么多步兵被調(diào)回府衙救火去了,每個院落竟還有四人守衛(wèi)。她縮了腦袋心想:“這塔也不是什么寶塔,為何要這許多官兵把守?他們守著那些孩子,難道是想引出門派的掌事人?”

  懷玥又想:“反正不是師父和哥哥的事,那就不干我的事。救了單進的兒子就撤了,管他們要關(guān)誰殺誰?!毙闹心隽藳Q定,便貼著墻過了第一道門,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察看,發(fā)現(xiàn)墻角蹲著四個守衛(wèi)在猜拳。她垂首看了眼發(fā)暗器用的青銅鏤空手環(huán),也只剩下四枚銀針,可手環(huán)機關(guān)畢竟是簡單原理的粗糙機械,做不到無間連發(fā)。

  “誒,你說那老和尚怎么和這幫崽子杠上的?”

  “不都說少林武當(dāng)嘛,許是少林方丈欠他錢唄?!?p>  “欠錢就把小和尚抓了,又把小道士抓了?哈哈,真是好笑,一幫驢蛋!”

  “五!哈哈哈,輸啦!你也是個驢蛋!”

  “你個臭賴手!剛才出的是五峰嗎?啊!”緊接著,另一個守衛(wèi)也跟著倒下了。

  其余兩個步兵當(dāng)即吆喝出聲,一抬頭便看見蒙面的一個勁衣小伙忽然縱身過來。他們提了長槍迎戰(zhàn),見那小伙忽然抬了胳膊。兩人都是打過仗的步兵,沖上去跟殺敵似的十分兇狠,可那小伙不戀戰(zhàn),直接跑回塔苑外了。他們跟著追上去,卻感到脖子上被什么扎了一下,眼前一花,便一同倒下。

  懷玥低頭看了眼鏤空手環(huán),這回就只剩兩根針了。

  南邊第二院落的聲響驚動了其他的步兵,懷玥不敢戀戰(zhàn),趁他們不備,跑到尊圣塔下暗處躲了起來。尊圣塔高十三丈三尺,七層八角結(jié)構(gòu),只有小門可入,而那小門沒上鎖,是直接打開的。

  懷玥雖有疑慮,但聽到步兵回來巡視,趕緊鉆小門進去了。小門忽然關(guān)上,噶當(dāng)噶當(dāng)幾聲,像是觸動了什么機關(guān)。塔內(nèi)底層墻面刷了一層朱漆,上面交叉裝置了一片片又長又厚的板塊,不知什么作用。唯恐有變,她往樓梯沖了過去。

  機關(guān)像是緊弦一崩,短箭開始從四面八方射向中心點,只恨這機關(guān)算死闖入者必會循規(guī)蹈矩,竟不依次序而發(fā)。她躲了幾次,卻沒防到忽然延遲射出的兩排短箭,其中一支直沒入她左臂。

  她捂住臂膀奔到二樓,抬頭掃了一眼,哪里有什么少年?是單進和九皋水業(yè)的廝兒。

  單進全身扎了幾支短箭,看情況也是中了底層的暗器。其余人傷的傷,死的死,活的都被捆好丟在一邊,死的像疊羅漢那般丟在了梯口邊。單進紅著眼道:“懷兄弟怎么來啦?下人沒告訴你事態(tài)兇險嗎?”上頭的人要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事,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懷玥單手從靴子里取了一把匕首替他切開韁繩,王顧左右而言他:“我來時,有個老和尚不讓我過來,還想燒你的船。這事也怪我大意,如果抓著他來,可能就省了麻煩?!?p>  單進看著小伙子波瀾不驚的模樣,連著動作和言辭都透著成熟的味道,可不像十幾歲的小伙。他想著,副堂主放心讓他拿著自己的令牌,或許是他張弛有度的原因,可偏就自己粗心大意,自己的兒子出了事,還把他也拖累了。“單某慚愧,此事會給副堂主一個交代。只是勞煩兄弟先去救我那孩子,他好像在第三層?!?p>  懷玥看了眼他身上的傷,可比自己傷得重,怕是不好讓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索性應(yīng)了一聲,自己上了第三層。

  尊圣塔第三層的拐角處便能瞥見地上倒著的十幾個少年,看服飾分作四批,還有個服飾怪異的人卻縮在了角落。

  服飾怪異的是個與自己年齡相近的少年,帶著柔柔弱弱的,比女孩還好看。他身上披著皮衣,里頭穿枯黃撞秋色的衣衫,腰間每隔一拳頭便系著一截小竹節(jié),頭上以巾幘束發(fā),任由倆飄帶自腦后垂下。那少年抬頭見到她,先是驚訝地瞪著她看,回過神后便嚎哭起來:“小玥!我找到你啦,終于找到你啦!”

  懷玥給他松綁,沒搭話,就是覺得這少年肯定是認(rèn)識原身的,可是這少年的話也不對。這情況下,應(yīng)該是她找到他了,而不是他找到她了。

  那少年見身上的繩子被松開,撲過來抱住懷玥痛哭:“我那時在山下接應(yīng),聽說你墜崖了,便和搜山的人一起進山尋你,一直沒找到。好幾天前,師娘忽然說你出現(xiàn)在臨朐,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原來這少年也是英武堂的一位小師哥啊。懷玥想著,不客氣地將他推遠(yuǎn)了,“名字!”

  少年愣了一下,“?。俊?p>  懷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眼看就要哭了,又湊過來道:“小玥,你不記得我了嗎?”

  懷玥見不得這種白白凈凈的少年落淚,從懷里掏了帕子出來給他擦淚?!拔以S多事記不起來了,我都不委屈,你一個男的委屈什么?打扮成這樣還敢哭!”要不是你好看,早被人揍死了。

  少年皺著鼻子,“我還不是為了把你引出來!他們說你成了醫(yī)圣的徒弟,穿皮衣的。”

  “傻小子……”懷玥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想來她見過的英武堂弟子,先是錢同茂,后是溫長言和孫吳一伙,都沒一個能與善良二字沾上半點關(guān)系。這少年看起來倒像個人畜無害的小羊崽,莫名討喜:“你到底叫什么?”

  “我叫謝屏南!道謝的謝,屏風(fēng)的屏,南北的南!”少年不甘地說完,便轉(zhuǎn)過身去,打算不理她了。

  懷玥喟嘆著想,這少年還真是孩子氣,不過他即是冒充自己的,那就沒什么醫(yī)圣小徒的存在了。她唯有替其他孩子都松了綁,全當(dāng)自己日行一善。角落里還有個披著武當(dāng)外披的孩子,里面穿的卻是素衣,她解了他身上的韁繩問:“你叫什么?”

  那孩子抬頭看著她,乖巧地說道:“單謙。”

  懷玥摸了摸他的頭,“你爹爹就是單進,對吧?他就在下一層?!?p>  單謙點了點頭,將身上的衣服還給一旁的少年,小心地下了樓。少林也是教導(dǎo)有方,那幾個小弟子看單謙一人下樓,兩個跟了過去,剩下一個給受傷的師兄弟看傷。

  懷玥蹲下問道:“你們是怎么被抓進來的?”

  武當(dāng)?shù)茏又杏袀€最年長的,約莫十五六歲。他恨恨道:“回武當(dāng)?shù)穆飞稀I倭謳孜粠煹芤埠臀覀円粯?,半道遇襲,突襲他們的是那魔頭柴君嵐的手下?!?p>  半道?并非是自己有意袒護柴君嵐,但大家前些時日都在海棠苑,也沒見他對武當(dāng)少林有多大仇怨。懷玥挑眉問:“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們是柴君嵐的人?”

  “他自己說的。他說,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不識抬舉,竟然敢把我們柴公子殺了,我們雖為綿薄之力,卻也要將你們這些武林正道的人殺個干干凈凈。那幾個人袖子都印著桃花,白袍打扮,肯定是桃花門的人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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