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哭的肝腸欲斷的葉淑求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告訴黃陵后,黃陵半張著嘴,腦袋仿佛停留在了這一刻,不想再聽,也不想思考。站在一旁的葉善也是不忍,輕輕的拉著葉淑求,在她耳邊說道:“乖女,讓黃少俠冷靜一下吧?!?p> 那個干干凈凈的國字臉上留了半截胡須的縣太爺緩緩的向黃陵走來,邀請黃陵一起共進晚飯。裝點小酒,就著飯菜,相談甚歡,人生有此聊得如此投契的朋友,夫復何求!還有花葭身邊那兩個常常調戲自己的丫鬟在旁伺候,偶爾的添上美酒,若是縣太爺不在,必當又調戲黃陵了吧。至于冷靜善良的花葭,則在一旁安靜的看著這對往年之交,偶爾來一句畫龍點睛的好詩,引得眾人陶醉其中......
畫面漸行漸遠,花溪落的臉龐越來越模糊,身旁的丫鬟在向黃陵道別,花葭早已不知所蹤。最后,黃陵的腦袋中又恢復了一片空白。夜已深,眼前是一片漆黑,而黃陵的眼角是濕了又干,干了又濕。黃陵并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在生死戰(zhàn)斗中常常比別人有著更多的勇氣,但是私下的黃陵面對朋友卻有著多愁善感的一面。
黃陵用手抹了一下眼角,一股濃濃的恨意忽然就從心口潮水般涌來。
為什么?為什么我當初不聽花叔的話,秘密離開信縣,不然我也不會受傷,我就能夠護送花叔離開!為什么?為什么那天我不送花叔一程?究竟是誰!究竟是誰要滅門如此重手!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黑暗中,黃陵活動活動左肩膀,雖然還有一些疼痛,但是已是沒有什么大礙了,本來也是過幾天就可以痊愈了。年輕人加上練武的體質,讓黃陵的恢復速度本來就異于常人,再加上葉家的細心照料,黃陵的恢復就更快了。
活動了一下筋骨后,黑暗中的黃陵閉上眼睛靜靜的坐在床邊,運氣疏通著全身的氣血。漸漸的,空虛迷惘、自責仇恨的情緒逐漸退去,清晰的思路逐漸回來,對了!黃陵猛然張開眼睛,仿佛黑暗中的夜明珠一樣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花葭!消息里說花葭生死不明?花葭去哪了?
第二天一早,恢復了理智的黃陵在安慰哭了兩天眼睛紅腫的葉淑求。此時,只見平日里四平八穩(wěn)的葉善急匆匆的跑進來,“黃少俠!”
天蒙蒙亮的時候,一個趕往私塾的教書先生經過城門處常常粘貼通緝犯人的公告欄處時,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剛好從公告欄處飛奔而走。嚇得教書先生一跳,待那人走遠后,鼓起膽子的教書先生往公告欄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悲花大人一家的慘烈遭遇,其千金已被我等在野外救回,奈何花小姐受驚過度,始終不愿多說半句,直言現在只相信一位名叫黃陵的少俠,請黃陵少俠盡快前來帶花小姐離去,節(jié)哀。落款是五十里外的“鳳凰茶館”。
正在為花葭祈禱的人們都松了一口氣,接著,全城尋找一位名叫黃陵的少俠的行動開始了!
這就是葉善急匆匆跑來尋找黃陵的起因。
“黃少俠,不瞞你說,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你要三思??!”說完了事情經過的葉善不忘提醒黃陵,也許,在葉善的心里,因為葉淑求的緣故,早已當黃陵是自己人了。
“謝謝葉叔,不管真假,為了花叔,為了花葭,我都要去賭一把,我準備一下就出發(fā)了。”黃陵站起來,堅定的說。
“黃哥哥!”葉淑求欲言又止,心里很是矛盾。理智上說,黑道上的人都在尋找黃陵,加上花家剛剛慘遭不幸,現在跑出一個人來指名道姓要黃陵去接花葭,任誰都覺得這中間有問題。但是,理性上來說,就沒得說了,她是葉淑求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本來生死不明,現在有個機會找回她,加上,花葭說只相信黃陵一人,也是行得通的,不是么?葉淑求的心也是亂成一團了。
“我懂,我現在就出發(fā),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接回花小姐的!”黃陵看著糾結的葉淑求,溫柔的說道。
黃陵讓葉善父女幫他準備一下出城的馬匹和干糧等,自己則關上房門?;蛟S是出于經過多次生死考驗后的敏感,黃陵對這次前去找花葭也是感到充滿了種種危險,但是他已沒有退路。黃陵不愿在錯過與花溪落道別后,再錯過找回花溪落女兒的機會。
黃陵拿起掛在床邊的扇子,像是撫摸愛人一樣,自言自語:“寶扇啊,這次前去,可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與你并肩作戰(zhàn)咯!不過,你跟了我這么久,應該和我也是一樣了吧,大丈夫,要戰(zhàn)便戰(zhàn)!”
“嗖!”打開的扇子上,平時鑲嵌著黃陵秘密武器的尖刀位置已是空余多處。黃陵拿出尖刀補上,合回扇子后,換過衣服,準備出門了。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仿佛還有什么遺漏似的,黃陵回頭向桌子上的白紙和毛筆看去。
打開房門,黃陵看著在門口等待的葉善父女,輕輕的點了點頭。三人無話,默默地往葉府外走去。
“黃少俠,保重!”葉善首先向黃陵告別,眼中充滿慈愛。
“黃哥哥,答應我,平安的帶葭葭姐回來。”一旁的葉淑求早已哭的梨花帶雨,說話的時候,輕輕的捉住黃陵了的手。
“我會的,淑求。我走后,若明天晚上還沒回到,你再打開房門,我留了東西給你。”黃陵用力的握住葉淑求的手。
“葉叔,保重!淑求,我會帶葭葭姐回來的!”說完后,黃陵向葉善一拱手,隨后策馬離去。
黃陵排除雜念,眼中只有五十里外的“鳳凰茶館”。
越往城外走,路上的人便越少,最后,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黃陵獨自趕路的身影。還有二十里,十五里,十里。
距離提到的鳳凰茶館還有五里的時候,黃陵的感官里能隱隱的發(fā)現相隔一段距離就有人埋伏在道路的兩邊了。而且是隨著離茶館越來越近,埋伏的間隔越來越短,埋伏的人也越來越多。
“哈哈哈哈!大丈夫何懼一死!見不得光的,始終只能藏在陰影里嗎?”
帶著萬丈豪氣的黃陵轉眼已到。眼前的與其說這是一間茶館,不如說這只是一間瓦房,只是掛了一塊布,布上寫著“鳳凰茶館”而已。
“果然有種!”,從簡陋的瓦房里走出一個人,年輕人,長著細長的眼睛的年輕人。挑了一下眉毛后,這個年輕人往黃陵走去。
“你好,黃陵,歡迎來到鳳凰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