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混沌的五年
在天黑之前，何朔回到了城北派出所給他臨時安排的宿舍中。
宿舍條件一般，甚至有些老舊，派出所的人告訴他，這間宿舍一般只有新人來才住，基本上一周左右都會搬走，因為太破了，大家都住不慣。
果然，第一夜入住的時候，就聞到濃濃的發(fā)霉味道，噴了一整瓶空氣清新劑才能勉強住下。而現(xiàn)在，也算是習慣了。
這間可以住四個人的房間，全是上下鋪，但也只有何朔一個人住。在床鋪上坐下，聽著“嘎吱”作響的床，看著床腳邊的小球。
不是不回家里住，而是感覺可以節(jié)約很多時間調(diào)查更多。
但是……
小Q自從跟著他來到城北以后，就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
“叩、叩叩、叩叩叩?！币粋€富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響起，不用猜就是陶澄了。
何朔打開門：“你怎么來了？”
“我不能來嗎？”陶澄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還用力嗅了一下周圍的空氣，“還是有股味道啊，你倒是住得下去啊。”
何朔也沒回什么。
“我說，是不是沒人找你回去??？”陶澄這話倒是引起了何朔的注意。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陶澄笑了起來，“沒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p> “呵?！焙嗡防湫σ宦?，并不贊同。
“笑什么？”陶澄不服氣，“我打聽過了，你都完成工作了，沒什么好查的了，為什么還不叫你回來……”
“是我不想回去?！焙嗡反驍嗔怂苯咏o了答案。
“為什么？”陶澄差點叫了起來，“你沒病吧？家里這么好不住，住這個鬼地方來？”
“因為我還沒有查完我想查的?！?p> “你想查什么？”陶澄原本還想問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不會想查販毒的事情吧？”
“販毒？”何朔吹了一口氣，“不完全是?！?p> 陶澄看著他現(xiàn)在模樣，竟然覺得無趣起來：“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你都在執(zhí)著些什么??？”
何朔低下頭想了想，然后回答：“田語熙的案子，其實還存在著很多疑點，但是沒有解開就結(jié)案了。這次也是，明明可以繼續(xù)查下去的，但是也很快以自殺結(jié)案了……”
“是你想太多了吧？”陶澄在床邊坐下。
“是嗎？”何朔不以為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覺自己也是想太多了吧?！?p> 何朔在陶澄邊上坐下：“過去在這里的五年，好像除了處理鄰里糾紛，小偷小搶就沒出過什么廢腦筋的案子，感覺所有人都很努力認真。但是突然發(fā)生了田語熙的案子后，這才注意到，其實大家并沒有想要一探究竟的決心和想法，一切事情都盡量化小到全無?！?p> “唉……”陶澄倒是很配合地談了一口。
“這種感覺很無力，也很疑惑?！焙嗡氛f著，“為什么會這樣？難道真相不重要嗎？”
“唉。”陶澄又嘆了一口氣。
何朔低下頭，看著那顆小球，安靜地躺在角落里，沒有力量的推動，就無法移動，正如現(xiàn)在的自己，單憑一己之力真的很難快速查出真相。
“唉，我也很想幫你啊。”陶澄顯得又些無奈，“你想知道什么？或許我可以幫你找找看……畢竟我爸在警局也算是元老級的，而我在報社也沒人管得了我……”
“真的？”何朔終于來了點勁，“能幫忙查嗎？”
陶澄又面露了一些難色：“不是說能不能幫上忙，但至少可以努力一下，既然你覺得警局的人靠不上，我這個不是警局的人，也不能顯得太無用吧！”
說完，還對何朔使了個眼色。
“既然這樣，那么……”何朔干脆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本黑色的小本子，打開來，上面記錄了好幾條內(nèi)容。
陶澄突然來了興趣：“你這家伙什么時候開始寫日記了？”
“不是日記?！焙嗡芬槐菊?jīng)地回答，“我記錄了很多疑點，都是沒有查到的?！?p> 陶澄看了幾眼：手機充電器、福爾馬林、安眠藥……
“你小子，果然一直對田語熙的案子念念不忘?。 ?p> “不是打趣的時候?！焙嗡犯纱嗪仙狭吮咀?，“當時我們小組負責這個案子，我記得調(diào)查開始的時候，李維安排了我們的工作，每個人都有分工，所以我也不好隨意去懷疑有沒有人查到或沒查到什么內(nèi)容，但是，在之后的小組會議里，我確實沒有聽到太多關(guān)于這些東西的調(diào)查……”
“所以，你覺得大家其實沒上心？”陶澄回答，“也許查了，跟李維說過了，但是也沒有總結(jié)過這條線，是嗎？”
“對，就是這樣?！焙嗡凡挥勺灾靼櫰鹆嗣碱^，“整個案子一個月多，我找過很多條路，感覺有點像，又有點不像，沒有人給我提供任何可能來肯定或否定我的猜測……”
“所以，猜測只是猜測？”陶澄這個時候倒有些機靈了，“你覺得最大的可能是什么？我立馬給你去查?！?p> 何朔看了一眼陶澄，這家伙倒是很誠懇。
“羅氏夫妻，你覺得會是兇手嗎？”何朔看著他。
“哦？”陶澄倒也不意外，“你還是懷疑他們？”
“不得不?。 焙嗡穱@了口氣，“他們似乎是和田語熙最接近的人了?！?p> “行！”陶澄一拍大腿，“我今晚回去就給你查！管他什么呢！”
何朔嚴肅的臉上總算擠出了一絲笑容：“多謝了?！?p> 見他笑了，陶澄拍了一下他肩膀：“你看，我對你多好！”然后一把將他拉起，“那你可以請我去吃頓好吃的吧？”
何朔搖了搖頭：“好吧，好吧，但是別喝酒！”
“明白了，明白了！”陶澄一邊搪塞，一邊拉著他往外走，何朔還來不及收拾東西，只能將本子留在了床上，關(guān)門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