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刺是紅色的,說明被刺那人的血是紅色的,這變戲法的老頭是人,駱瞎子早就看的出來,他想叫藍(lán)大膽去驗(yàn)一下那兩個孩童,誰成想藍(lán)大膽卻扎在了那變戲法的老頭屁股上。
那老頭蜷著腿,扶著自己屁股“哎呦!你拿什么東西扎我!”
藍(lán)大膽得手后,快速跑遠(yuǎn),只片刻已不見了蹤跡。
駱瞎子因?yàn)橐彩切奶摚B忙抓過站在自己身旁的李金、趙帶蒂,躲到了街邊,假裝閑逛。
李金與趙帶蒂好奇心重,不時仰著腦袋往那老頭處看。
駱瞎子咬著牙,用嘴角發(fā)音“王八犢子的,別看了,再叫那人給發(fā)現(xiàn)?!?p> 等過了片刻,只片刻。
再一瞧,只一眼沒照看得到,街上哪還有那老頭的身影,不知道何時那老頭領(lǐng)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早就走沒了影。
駱瞎子心想,咋的能走的這么快。
趙帶蒂說“叫你剛才不讓看,不讓看,這下跟丟了吧!”
李金也附和道“駱叔,剛才你要是讓我倆看,這會準(zhǔn)不能叫那老頭給跑了?!?p> 言下之意,是將跟丟人的過錯全部歸罪于了駱瞎子,都怪駱瞎子沒叫他二人看。
駱瞎子說“王八犢子的,我那是怕打草驚蛇!誰成想這仨人走的這么快,一轉(zhuǎn)眼便沒了影兒。”
趙帶蒂說“這下好,草也沒打,蛇還丟了?!?p> 駱瞎子正因?yàn)楦鷣G了那變戲法的老頭而在發(fā)愁,這時候,身后有人靠近,拍了下駱瞎子“老駱?!?p> 說話的正是那藍(lán)大膽,他剛跑出好遠(yuǎn)后,回頭見那變戲法那老頭并沒有追上來,于是又兜了個圈子,才跑回來找駱瞎子幾人。
藍(lán)大膽伸手將那根染紅的“仙人刺”遞到駱瞎子眼前,那仙人刺上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還有幾滴紅色的血珠附著在上面,“老駱你看這,那來頭的血是紅色的?!?p> 駱瞎子有些火大“王八犢子的,你扎那老頭干啥!那老頭一看就是個活人,我是叫你去驗(yàn)一驗(yàn)?zāi)莾蓚€小孩兒。”
藍(lán)大膽說“下不去手,都到了跟前,但看那倆孩子實(shí)在太小,真下不去手,想著他們都是一伙的,扎那老頭也一樣?!?p> 駱瞎子又罵了幾句“王八犢子的。”
眼下只能是等到明天,看明天時候這老頭還能不能再帶著那兩個孩子到麻花店旁變戲法。
天色已晚,幾人只得先找了家客棧住下,不巧,客棧里只剩下了一間房,幾個人只能擠一擠。李金同趙帶蒂兩個孩子睡在床上,駱瞎子與藍(lán)大膽打了地鋪。
睡覺前,駱瞎子問客棧里還有些什么吃食,跑堂回說只有些咸菜與稀粥,駱瞎子幾人也不在乎,叫跑堂盛來幾碗稀粥,又拿出了麻花店老板臨行時送的麻花,便當(dāng)作了晚飯。
吃過晚飯后,駱瞎子幾人在屋內(nèi)閑坐片刻,稍作休憩,又打來些熱水,幾人各自梳洗一番,便睡了去。
藍(lán)大膽同駱瞎子在地上打了地鋪,李金與趙帶蒂睡在床上,李金靠外,趙帶蒂在里。
沒多久藍(lán)大膽那如雷般的鼾聲便響徹了黑夜,躺在他身旁的駱瞎子可遭了殃,他捅了捅藍(lán)大膽,豈料藍(lán)大膽吧噠吧噠嘴,翻了個身子,接著又是雷聲大震。
李金與趙帶蒂也因這一天太過勞累,不久后也“呼呼呼呼”的打起了鼾。
“王八犢子的,這女娃娃呼嚕聲還挺大?!瘪樝棺颖緛碛X輕,給他仨這么一擾,雖有困意卻也很難入睡,他側(cè)過身,點(diǎn)了一袋煙,瞇著眼抽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睡去。
待到夜里三更天,駱瞎子幾人住的房間,忽聽聞屋內(nèi)有些許響動之聲,窸窸窣窣。
黑暗中有兩個不大的身影,推開房門,躡著手腳走到了屋內(nèi),他倆四處觀瞧,見駱瞎子幾人都睡熟了,便徑直走到床前,爬上了床,越過歷李金,直奔趙帶蒂。
這兩個身影正是白天時跟在變戲法老頭身邊的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兒,他們?nèi)缤眵劝愠霈F(xiàn)在趙帶蒂身側(cè),站在床上,一個抱住趙帶蒂的雙腿,另一個攬住趙帶蒂的胳膊,將趙帶蒂從床上拎起。
趙帶蒂被這二人一抬,感覺有人觸碰自己身體,瞬間驚醒,睜開雙眼,只見一張毫無表情的,如木偶一般的臉,正倒對著自己。
這張臉正是白天時跟在變戲法老頭身旁的那個男孩子,他正低頭看向趙帶蒂。
又是誰在抬自己腿?
趙帶蒂向著腳下看去,腳下站著一個扎雙馬尾的女孩兒,她同變戲法的老頭和這男孩兒一伙的,正是她那兩條纖細(xì)的胳膊緊緊環(huán)抱住自己的雙腿。
雙馬尾女孩兒沖著趙帶蒂邪魅一笑,一口白牙,在黑夜中甚是明顯,也太過慎人。
人在受到驚嚇時,第一反應(yīng)往往是放聲大叫,來不及思考,條件反射。
趙帶蒂出于本能,張口便好喊叫,試想,從午夜熟睡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床上,床頭、床位站著兩個人,誰能不怕。
趙帶蒂“??!”了一聲,話音卻被一只小手堵回在了嘴里。
那手,手形不大,卻勁力十足,單手捂住了趙帶蒂的嘴巴,使她發(fā)不出聲音來。
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將趙帶蒂抬起,越過李金下了床。
趙帶蒂想要叫醒房間里的人救自己,嘴里卻也只能“嗚嗚,嗚嗚”的發(fā)出些聲響來,嘴上被那男孩兒死死的捂住,這聲響不足已吵醒駱瞎子等人。
屋內(nèi)的其他三個人卻還在睡著大覺,毫無察覺。
趙帶蒂急的眼淚直流,那是一種超脫了恐懼的絕望,她用力的掙扎著,扭動著身體,卻也始終無濟(jì)于事,這兩個孩子的氣力大的出奇,像似兩只超大號的鐵鉗,緊緊的夾住了自己。
正這時忽聽聞窗外有人正用著尖銳的指甲撓起了窗戶,節(jié)奏不快沙….沙…..沙……”卻十分的刺耳。
一個披頭散發(fā)的黑色人影糊在了窗戶上,窗外是二樓,沒有能夠駐足的地方,它是飄在空中。
“藍(lán)大膽!起床了!”
“藍(lán)大膽!該起床了!”
窗外的黑影叫起了藍(lán)大膽的名字,藍(lán)大膽從睡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子“哎!”的答應(yīng)了一聲。
正是藍(lán)大膽“哎!”的這一聲,一下子喊醒了駱瞎子與李金。
駱瞎子迷迷糊糊的還未睜開雙眼“王八犢子的,大晚上抽的什么風(fēng)!”卻忽然身上寒毛直立,他敏銳的外感察覺到有靈體的存在!
窗外的那個鬼聽見藍(lán)大膽的答應(yīng)后“咯咯咯。”笑了起來“找到你啦!”
駱瞎子聽這窗外聲音怎么如此的熟悉。
李金卻顫顫巍巍的指向了窗口“是三桂……三桂他媳婦……”三桂媳婦那如同破風(fēng)箱一般沙沙作響的聲音,給他留下了十足的陰影。
對,是三桂媳婦,那個村西吊死鬼的聲音,原來每天喊藍(lán)大膽起床的那個女鬼正是三桂媳婦!
起風(fēng)了,窗外起了風(fēng),風(fēng)吹來了窗戶,窗外的女鬼飄蕩在窗口,她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舞,一只眼眶里空蕩蕩的,沒有眼珠。
“王八犢子的,該死的吊死鬼?!瘪樝棺恿R了句,他來不及想這吊死鬼怎么找到了這,只想著要收了她去,正應(yīng)了自己先前那句話“再作惡,饒你不了!”
三桂媳婦本是尋著藍(lán)大膽而來,也沒成想屋內(nèi)還有駱瞎子,她這也是失算,她怕駱瞎子,上次被駱瞎子一記手印打傷,好久才恢復(fù)。
三桂媳婦不敢再留下糾纏轉(zhuǎn)身便飄走了,駱瞎子起身要追,這時候李金喊他說“駱叔!趙帶蒂不見啦!”
“啊?!”
駱瞎子連忙跑到床邊,眼瞧著李金身旁哪里還有趙帶蒂的身影,房間內(nèi)的門正大敞四開著。
忽又聽聞有急促的腳步聲下了樓,走出客棧。
藍(lán)大膽趴在二樓窗口一看,白天時跟著變戲法老頭的那兩個孩子正抬著趙帶蒂跑了出去。
藍(lán)大膽指向黑漆漆的街巷“那,老駱,在那呢,白天那倆小癟犢子,駕著趙帶蒂跑了!”
幾人不敢耽擱,連忙也追了出去。
駱瞎子幾人追出客棧,奔東追去,到了一處十字路口,正巧從北巷子里小跑出一人,幾人差點(diǎn)撞上。
這人原本單手提著一只包裹,見了駱瞎子幾人卻連忙將手中包裹拎起,換為兩手,抓在胸前,舉止中頗有些驚慌。
“走路不長眼嗎?”藍(lán)大膽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理,脫口教訓(xùn)起了那人。
那人也不理會,道了聲“對不住,對不住?!眰?cè)著身子便跑了出去,甚是著急。
天色原本就黑,再者那人始終低著頭,駱瞎子瞧不清那人的臉,只覺得這人說話聲音與走路形態(tài)有些相識。
要還說李金年紀(jì)小,眼神好使,那人還沒跑出幾步,李金便將他叫住“鄭叔?”
那人聽了后,站住腳步,回轉(zhuǎn)身子,貓著頭像前伸了伸腦袋“你是哪個?”
“鄭叔,我是李時進(jìn)家的李金?!?p> 李金剛只在擦身時瞟了那人一眼,便看出來是與自己同村的鄭叔。
那人一聽說是李金,他知道這是自己同村的孩子,便也放下心來“哎呀,嚇了我一大跳。”
駱瞎子年紀(jì)大了,這兩天又忙活的甚是疲憊,一時間腦子有些發(fā)懵,他還低聲問了李金,是你哪個鄭叔?
李金說,咱們村上不就一個姓鄭的么,殺豬的鄭屠。
駱瞎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拍了拍腦門,“害,這腦子?!庇智屏饲凄嵧婪?,怎么才一陣沒見,凈有些瘦的脫了相,衣服也顯得不大合身了。
鄭屠夫原先走起路來是帶過一陣的風(fēng),現(xiàn)在是兜風(fēng)。
鄭屠夫聽見了駱瞎子的聲音也搭訕道“是老駱吧?還有咱們村的哪個?”鄭屠夫與駱瞎子幾人隔著幾米的距離說起話來,卻始終不靠近。
駱瞎子回說,嗯是我,就我跟李金,剩下的你不認(rèn)識。又問鄭屠夫說路上瞧見沒瞧見三個孩子?
鄭屠夫回說沒瞧見,卻抬了抬手中的包裹“有人請我來縣里殺豬,這不,臨走還給裝了兩只豬蹄兒和下水,還往外滲著血水呢。”
駱瞎子因?yàn)橹比プ汾w帶蒂,也不同鄭屠夫多說,便說急著有事兒,說罷便領(lǐng)著李金、藍(lán)大膽兒人就走。
鄭屠夫看起來也有些著急,匆匆的朝著巷南走去,臨走說了聲“得嘞,哪天上家喝酒去老駱?!?p> 等到走的遠(yuǎn)了,李金估莫著鄭屠夫應(yīng)該聽不到幾人說話了,便同駱瞎子說“這鄭叔走的不像是出城的路。”
駱瞎子說“管他呢,誰知道他真要上哪去?!?p> 李金又說“這鄭叔一下子咋瘦了那么多。”
駱瞎子隨口回了句“嗯,都脫了相了?!彼@一刻的心思沒有功夫去想那鄭屠夫,只怕追得慢了,趙帶蒂再出些什么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