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找茬(五)
留著那婦人訕訕的半坐在有些空曠的大街上,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都快曬成人干了。
灰衣老者雖然易了容,但年紀(jì)大是真的,為了維持世外高人的模樣,不一會(huì)兒就臉上冒汗,腿腳酸軟,開始打起顫來,但他還是堅(jiān)持站了下去。
沈諾依舊坐在太師椅上,半撐著頭,半闔著眼,偶爾還打了一個(gè)哈欠。
青枝在一旁體貼的打著扇子,送來陣陣涼風(fēng)。
二人一人愜意悠閑,一人汗如雨下,宛若處在兩個(gè)不同的世界,對比十分強(qiáng)烈。
門口正中間的爐子上煮著的藥嘟嚕嘟嚕正冒著氣,飄出陣陣藥香。
眾人深吸幾口氣,那藥香似乎還能將身上的暑氣帶走幾分似的,涼爽得很。
“周順,倒藥。”
清冷如風(fēng)的嗓音,喚醒了周圍昏昏欲睡的人。
“是?!?p> 周順得令,用白布包著藥罐手柄,白瓷大碗內(nèi)就蕩出一碗黑褐色的藥來。
“諸位!”
周順揚(yáng)聲大喊:“此藥乃這位老先生所抓,當(dāng)著大家的面熬出來的?!?p> “這位夫人說我們懸濟(jì)堂的毒藥害人,今日我們就來看一看,到底有沒有毒?!?p> 周順說完,從瓷碗里勻出一碗藥,也不嫌它燙,干脆利落喝了下去。
喝完,周順溫和的笑了笑,將干凈的碗底展現(xiàn)給眾人。
“你?。?!”
不論是灰衣老者還是看熱鬧的百姓,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周順一碗藥就下了肚子。
眾人只好目瞪口呆的等著藥效發(fā)作,可周順卻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依舊神色如常。
“你怎么可能沒中毒?”
灰衣老者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內(nèi)心忽然覺得有些不妙,覺得事態(tài)發(fā)展已經(jīng)脫離自己的掌控。
沈諾緩緩從椅子上起身,淡道:“我懸濟(jì)堂絕不賣假藥,掌柜問心無愧喝下他自己煮的藥,也并未出現(xiàn)任何意外。老先生為何這般篤定他會(huì)中毒?”
最后一句話像是霹靂一樣,在灰衣老者腦海里炸響,他后退了幾步,想不出話來反駁。
沈諾略過了灰衣老者,走到地上的躺著的壯年男子面前。
“他是你丈夫?”沈諾問婦人。
“當(dāng)……當(dāng)然?!?p> 婦人沒有灰衣人提醒,失了主心骨,變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說話也吞吞吐吐的。
沈諾俯下身,湊到婦人身邊,輕聲道:“你說,你把丈夫的尸體就這樣放在地上暴曬,就不怕耗光了他的陰氣,他死后靈魂不能轉(zhuǎn)世,半夜找上你嗎?嗯?”
垂下來白色帷幔輕蕩,沈諾輕緩的聲音似乎透著一股陰冷,猶如鬼魅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不會(huì)的……”
“不會(huì)的!”
婦人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嚨似的,猛地?fù)u頭,眼睛驚恐地死盯著著地上的人,手腳并用不由自主的往后爬了幾步。
“呀,你看,他還有氣呢?!?p> 沈諾忽然輕笑一聲,指著面前的“尸體”驚訝的說道。
婦人定定的看著地上的人,似乎感覺到他胸口的微微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睜開眼從地獄中爬出來向自己索命一般。
“不不不!不是我要害你!我是被逼的!你不要來找我。”
婦人哭喊著,嘶啞著嗓子吼著,揮著手似是要把面前的虛無縹緲的東西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