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高手過招,處處機(jī)鋒
“七殿下,小染兒,方才我又出去查探了一番,這獸潮已經(jīng)慢慢退去了,只在萬里之外隱隱封鎖,想來咱們該是能出了這憋悶的深坑了。”
聽得遲晚晚的傳音,白染目露猶豫,看向無塵:“咱們出去嗎?”
無塵微微蹙眉道:“只怕他是等不及要那畫兒了?!?p> 聞言白染也是一嘆:“這個事兒的確尷尬,之前我已同他說好,此刻……”
無塵想了想,起身攬住她背心,道:“走吧,若是真如他所說獸潮在萬里外仍有封鎖,恐怕你我三人還有數(shù)百年時光要在這島上過,總是要見的,早些把話說清楚了也好?!?p> 白染點了點頭,二人便順著通道離了那洞府,方一探出頭,便是微微一驚。
“小染兒,你出來了啊。怎么樣,這幾個月在里面憋壞了吧。”遲晚晚依舊一身藍(lán)衣,輕輕扇著翠玉折扇,溫和笑道。
數(shù)月中皆與心愛之人朝夕相伴白染自不會覺著悶,平時她也愛收集個雜器玩物,小小一洞窟倒也布置的溫馨,修煉間隙偶爾無塵興致來了還會給她描個眉做個畫兒什么的,也不缺了情趣。只是卻沒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您這是把家搬過來了嗎?
白染有些呆滯的看著布置一新的大坑,云床、桌椅、茶具、屏風(fēng),一應(yīng)俱全,甚至還有滿滿一架子的酒壇,又看了看滿面紅光好不愜意的遲晚晚,再次折服。
什么叫生活?這才叫生活。
“晚晚兄…倒是過的舒適啊?!卑兹竞呛且恍Α?p> 遲晚晚卻十分謙虛的擺了擺手,一臉慚愧道:“這沒什么的,此番出來的匆忙,也沒帶多少東西,只能湊合著用罷了?!?p> 白染見他一臉真誠的模樣,忍不住衷心道:“晚晚兄,日后哪家女子能嫁了你,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遲晚晚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而后對著無塵一拱手,道:“七殿下傷勢可痊愈了?”
無塵回了禮:“勞遲殿掛心,已痊愈了。”
“好,那咱們出去說話吧?!?p> 三人均是足下一點,輕飄飄的便一躍到了坑外。乍見了溫暖陽光,白染瞇了瞇眼渾身舒暢。
于是三人也來了興致,不過方寸小島,往來之間亦有許多景致,便一路步行朝那斷崖走去。
白染琢磨著這遲晚晚也算是極有耐心的了,拖了數(shù)月,眼下也該開口了。果然,又與二人簡單扯了幾句后,他便話鋒一轉(zhuǎn)。
“小染兒,數(shù)月前我與你說定的易畫之事……不知是否有什么難處?”
“對不住了晚晚兄,這畫兒我現(xiàn)下的確不能換給你,不知你還有什么別的需要的,盡可提出來,權(quán)當(dāng)我彌補(bǔ)失信之行了?!卑兹緫M愧道。
遲晚晚目中一陣遲疑,道:“小染兒,你若真有難處我本不該強(qiáng)求,只是這畫兒為故人遺物,對在下確是十分重要?!?p> 白染聞言更加歉疚,但也只能道一聲實在對不住。
又是幾番來來回回的折騰后,遲晚晚依舊不肯不放棄,逼的白染無法,連連去拽無塵的袖子,無塵本是個不善于言辭應(yīng)對的,便只問了句這畫兒是封在古境中的,而遲殿遠(yuǎn)在魔界,不知是哪位高人所留竟彼此相隔這般遠(yuǎn)?
這本是二人心中疑處,短暫相處數(shù)月,白染覺著這遲晚晚雖非什么大奸大惡之徒,卻絕不真如面上那般純真自然,肚中幾番算計,誰也說不得準(zhǔn)。到底仙魔之別,二人心中不免多了幾層疑影兒。白染忽然覺著這畫兒說不定是個殘破的至寶,這才也引得了師父的注意。
但與白染所想的方向不同,只見遲晚晚手中折扇啪的一聲打開,面上竟登時露出濃濃哀色,凄婉道:“二位有所不知,這畫兒本是我衷情的姑娘的寶器,她…在那場大戰(zhàn)中隕落了,這畫兒便也流落到了仙界,這么多年來我?guī)捉?jīng)查訪才探得它的下落,便也是顧不得忌諱硬搶了名額進(jìn)來尋,沒想到卻被小染兒你先尋到了。我……”
白染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一酸,便忍不住道了實情:“晚晚兄,原來這里面還有這樣的故事,實在是對不住,只是這畫兒是家?guī)燑c名要的,白染無論如何不敢違抗師命。”
點名要的?遲晚晚挑了挑眉,心中一動。
這邊廂白染很受感動,那邊無塵卻依舊面無表情,暗暗給她傳音:我不信他說的。
為何?白染一愣。
他說的那場大戰(zhàn)便是黑暗紀(jì)元時期的仙魔大戰(zhàn)吧,按他所說他二人便是黑暗紀(jì)元時期的人了,可大戰(zhàn)之后魔界所有殿主級的人物都被斬殺了,哪里來的他這號人物,若說二人當(dāng)時修為弱小,可等閑之輩又怎會被派赴戰(zhàn)場的?他與他口中說的這姑娘的身份并不屬實,更何況……
更何況什么?
心愛的姑娘在戰(zhàn)場上隕落了,心中對仙界之人總是有恨的,怎還能與你我這般相處。他雖面上十分悲切,卻并不真像失了愛人的模樣。
白染突然心中一動,忍不住傳音道:那你覺著失了愛人該是什么樣兒呢?
沉默了片刻,無塵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什么模樣都沒有了吧。
這二人嘀嘀咕咕的一番遲晚晚自然瞧進(jìn)眼里,卻不說穿,仍舊一派哀傷:“小染兒,不知你家?guī)煾甘呛畏阶鹕瘢煞窀嬷???p> “家?guī)熾[世數(shù)萬年,實在不便相告?!边@話白染說的有些尷尬,她至今都不知師父的尊號,只怕照實說了倒要叫遲晚晚覺著是她為了不換那畫兒編出理由來搪塞他。
“不妨不妨,既然你家?guī)煾甘屈c名要這畫兒,必是知道她的身份了,說不定曾是昔日舊友啊。”
“這還真不大可能。”不待白染開口,這回?zé)o塵卻是先回了一句。
“為何?”
無塵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瞞遲殿,尊神昔日正是參與那場大戰(zhàn)之人。只怕與殿下心愛的姑娘不是什么友人,而是對手了?!?p> 白染也是神色一動,殿下對師父的事兒倒是很清楚的樣子,這二人何時竟這般相熟了?
遲晚晚懂得句中深意,同樣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無塵,道:“過去種種皆為昨日,如今我魔界在天家之下,謹(jǐn)守臣子本分,殿下千萬不要誤會在下本意,在下只為圓一點兒思念之情。”
高手過招,處處機(jī)鋒。
無塵淡淡一笑,眼神往白染那兒瞟了瞟,轉(zhuǎn)回來看他時添了兩份銳利,口中卻依舊溫聲道:“師命難違,染兒與我,對遲殿均是以誠相待。”
遲晚晚眉間微蹙,再看無塵的眼神不免微微驚訝,沉吟了半晌后,三人也已行至了斷崖之上。
望著波瀾壯闊的海面,遲晚晚迎風(fēng)背對著無塵二人,不知在遠(yuǎn)望著什么,許久后,終是輕輕一嘆,道:“殿下之意,遲某明白。白仙子一片赤誠,我亦不愿逼迫于她。那畫兒,的確是我心愛的姑娘所做,只不過,我卻并非她的道侶。我只是…她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
黎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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