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裝一裝少年人的模樣
她如今不過小小一金仙,還感受不到上神們修行的不易,下意識的便去拿師父同大家對比,只覺如今沒有了魔界的鞭策打壓,這一界眾神便沒有了你追我趕的動力,所以才會斷層的如此嚴重。再加上身邊有無塵這樣逆天的存在,千年晉一境,便更覺出他人的無能。
可走到了上神境的神仙才是明白,上神到混元,這又是另一番天地的差距了,不是人人都有林夕這樣的存在來指點修行的,若非世家大族,眾多散修便是連上神之后該往哪走都不甚明白。故而此番三十三重天傳出天帝將要突破混元的消息,三界之內(nèi),皆是震驚。
無塵戳著她額頭好好給她解釋了一番她才終于端正了態(tài)度。一番慨嘆之下又突然神色一動:“所以說,過去數(shù)萬年,天帝陛下一直是以上神極境的實力統(tǒng)御三界的?”
無塵點點頭:“應(yīng)該如此?!?p> “那他這天帝做的…也挺累的吧?!卑兹拘⌒拇蛄恐姆磻?yīng),小聲道。
“累?”無塵一愣,旋即反應(yīng)過來的微微點頭,“三界眾生,日理萬機,自然是累的。”
白染搖了搖頭,但接下去的話卻不好同他說了,便止了話頭,再次和他討論起來該如何去同白禾商議婚事這樁事上。
那邊白禾將將突破成功之后,便書信一封送回了靈族,接下來又馬上開始閉關(guān)調(diào)息以穩(wěn)固境界。
婉容依舊不敢如何與林夕接觸,便只安安靜靜的守在一旁。
待白禾數(shù)月之后睜開雙眼,才從林夕那得知了這一消息,心中自然大震。
林夕一向不耐做些為政的麻煩事,當(dāng)初一同征戰(zhàn)的諸族子弟中,白禾算同他比較親近的一位了,也是因為當(dāng)初這兩位的脾氣很有些相像,誠然,滄海桑田十?dāng)?shù)萬年過去了,與這二人都十分親近的白染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的,她覺得這兩位簡直就是走向了兩個極端。
而林夕要知道這件事,自然不用什么人來匯報,他心念一動,便能推算出天宮中的這一番動靜,必是元崖在突破混元。
這本來同他沒什么干系,卻忽而想到一件事。
于是便對白禾道了一句:“你家若是想要辦什么喜事,眼下可是最好的時候了?!?p> “喜事?”白禾一愣。
婉容心思透亮,忙對著剛出關(guān)尚心無旁騖的夫君眨了眨眼。
啊。
白禾反應(yīng)過來,一蹙眉:“您的意思是說…”
林夕笑了一聲,擺擺手:“自然,這樁事還是要你來定奪的?!?p> 白禾忖了忖,又遲疑道:“染兒此前曾說,您是見過那位七殿下的,還稱贊了他的天賦,此事可是真的?”
林夕點了點頭,翻出一套茶具來,揶揄一笑:“跟小七比起來,你們這些老家伙,都不行。”
白禾一驚,倒是沒有想到。
心情像是不錯的樣子,林夕慢悠悠的煮起茶來,瞥了他一眼:“若論血脈天賦,從古至今,他當(dāng)屬第一。”
第一?
白禾一滯,幾許探尋目光忍不住的便往林夕身上瞟。
“看我干什么?”林夕莫名,蹙眉瞥了他一眼。
白禾訕笑一聲:“從古至今,誰敢跟您比天賦呢……”
小小的翻了一個白眼,林夕輕哼一聲:“你少拍我馬屁,我可沒什么天賦。”
“若是您都算沒天賦,那這三界眾生,當(dāng)真是連螻蟻都不如了?!卑缀炭嘈σ宦?。
林夕哼哼一聲,也不再說什么,許久后才道:“天賦并不能決定一切。你也不小了,當(dāng)見過世事無常,多少天才人物盡損在這天地之中?!?p> 也只有在林夕這樣的存在面前,白禾才能像個自在散仙一般,無需端什么架子也無需顧慮許多身份,高處不勝寒,他很感慨,忽而又覺得自己還可以在人皇的面前裝一裝少年人的模樣,可人皇呢,又能在誰面前露一露本心?一時間連連嘆息。
“行了。”林夕見不得他這幅樣子,“好歹他如今已有了小成境的實力,你若仔細栽培,想來也不會出什么岔子?!?p> 白禾明白林夕的意思,只是心中仍舊無底,便又問道:“染兒這孩子一向心中糊涂,說出來的話我是不敢全信的,您好歹做了她幾千年的師父,您說,這位七殿下他,可是真心對她么?”
真心么……
林夕舉起茶杯湊到唇邊思索了片刻:“瞧著是不錯的?!?p> 白禾聽得他此言,略略放下心來。
林夕笑了一下,話鋒一轉(zhuǎn):“便是沒有幾分真心,這樁事是她搏命求來的,心中不知多少歡喜,你真以為能去做了拆散鴛鴦的大棒?”
白禾苦笑連連:“不怕您笑話。這一雙兒女,沒有一個省心的。”
“行了,兒女雙全,夫妻和睦,你還想如何?”林夕沒好氣的堵了他一句。
白禾看著孤身一人的林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復(fù)又一聲輕嘆:“您有所不知,我那幼子,因著這火石之力,在胎中便傷了身子,以至于一萬多年來皆是不得修行。小時候也不知鬧了多少回,我看著也著實不忍?!?p> “哦?”林夕略略驚訝,“小白倒曾提過,只是…真是因火石之禍么?”
白禾尷尬一笑:“正是,那時我雖不知它的來歷,卻是能感受到那股熾熱的氣息。不知您…可知有何方法能夠修復(fù)小兒的仙根嗎?”
林夕略略思索片刻:“火石之力非同小可,怕是只有木珠的造化生機才能修復(fù)他的仙根了。你妻子是不行的,這火石較為完整,便是她整個人填進去都不夠,必得木珠殘存的主體才可?!?p> 木珠…
白禾又是一陣苦笑,這是可遇不可求之物,罷了,只能日后天長地久的留意下去了。
在這一方小小山谷之中又賴了數(shù)日,白禾才帶了婉容離去。林夕看著這個昔日的部下,搖了搖頭,也不明白他這個性格,十?dāng)?shù)萬年來是怎么做穩(wěn)族長之位的。
這邊玉凈宮里,自從接到了父親突破成功的消息,白染便開始打算起來了。
她一會兒擔(dān)心無塵還未完全恢復(fù)的實力會讓父親覺著自己前頭盡是在吹牛,一會兒又擔(dān)心若是稟告了實情會讓父親覺著他同妖族來往過密而不肯答應(yīng)這門婚事,一時間心思紛亂復(fù)雜,直把無塵往修煉室里推。
又過了數(shù)月,白禾終于慢悠悠的趕回了族地。
其實按著他的心思,是想帶著妻子在人間再好好走一趟的。可到底母子連心,婉容乍然得知真相,只覺對不住一雙兒女,正是想念的緊,便拉了白禾急急回來。
可誰知方一回來,白禾二人便被白信請到了太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