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遇到了一個神仙
我叫黎瀞,希望別人叫我阿瀞。
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我遇到了一個神仙。
我看見他的臉。極美。
明明是一個暖融融的日子,可他站在那里,好冷。像冰一樣。
那不是我的夢。我真的見到了一位神仙。
他的眼睛里有一束清淡的光,他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他很孤單。
我于是決定給他編一段風月故事。
我不知道神仙叫什么,但故事總要有個名字。
他轉(zhuǎn)身的時候白衣柔軟,我看到那上頭干凈的連一粒塵埃都沒有。
便叫無塵吧。我決定了。不管他喜不喜歡。
我為他選了最美貌的女子,當然,也是一位神仙。
我希望他們初見便生歡喜。就像我一樣。
我沉浸在為神仙編織的這段風月里,日日夜夜。
我后來再沒在白日里見過他,回回都只有夢中相遇。
夢里他會用眼神告訴我一些事。
比如他從未遇見過一個姓白的姑娘。
他其實看不懂我的故事,但還是總來我的夢里看下去。
漸漸我們也算熟識。
他再來我夢里時偶爾便會笑一笑,雖然是極微小的笑意,但我知足。
開始知足,后來又不知足。
我會問他,你有沒有故事?
他依舊沒說話,但長袖一揮,讓我看到一副畫面。
那是一道海,海面上幽藍幽藍的,和長空交接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線光明。
神仙就站在那海邊,背對著海面,他的臉朝向我,極美。
我想了想,也翻出一張照片給他看。
那時我正在一處遙遠的小島度假,沖著那島上的招牌沙灘和落日。
照片上我也是白色的衣裳。薄紗一樣,長長的拖到腳踝,松松的系在背上。
我就著金色的落日余暉,孤帆遠影,面朝著那塊海,留下了這個畫面。很多年。
今天我把它翻出來給神仙看,想叫他也暖一暖。
神仙看到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
我說,你想不想夸我?
他看過來,笑了一下。
那你想夸我什么?
他沒有說話。
好吧。他畢竟是個神仙。大概不好這樣夸獎一個凡人小姑娘。
我便又問他,那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他眼睛里的光芒微微顫動了一下。
大概又只能由我自己來意會了,這么多日子我倒也習慣從神仙細微的眼神變化里去猜測。
可這回我剛一低頭就聽到兩個字。
意境。
意,和境。
神仙說的。
起初我沒反應過來。
后來高興的手都有點抖。
神仙同我說話了。雖然只有兩個字,雖然他說話的時候我低了頭。
但這是神仙第一回同我說話。我想我以后怎么也不能忘。
揉揉眼睛,我從夢境中退出來,三秒空白后,將夢中種種畫面一副不落的記在腦海里。
可我躺在床上,卻又覺得不夠。
我拿起筆,壓抑著滿腔的愉快和興奮,盡量將它平靜的寫下來。
神仙的風月故事我編到了一半,是他們就快要兩心相諾的一小段安寧時光。
我想我要把昨日同神仙的這一點小插曲放到這個后頭。
神仙的這段風月事,除了神仙,也還有幾位看客。
這插曲按規(guī)矩不算什么番外,但我實在忍不住。
倒也沒什么旁的,大概我心中太過歡喜,便就也想同這幾位看客交待交待。
若同歡喜,便更歡喜。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