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繼續(xù)下棋吧
這邊白信剛說上一句。
“什么!”他便猛地一轉身,怒視著白信,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白信嘖了一聲,拍了拍他肩膀:“你急什么,坐下,先聽我說完?!?p> 白禾瞪了他一眼,坐下了。
待白信將事情經過仔仔細細同他說清之后,婉容已是驚的落下淚來,白禾一邊安撫著妻子,也是許久的面色陰沉。
“族長,您可知這究竟是為何?”白信蹙著眉道,“這事情絕不簡單,那祁淵寧肯答應這般巨額的賠償都不肯交出擄走染兒的那批人,這不是太奇怪了么?”
“染兒怎么說,可看清了是誰綁走了她?”目中森森,白禾沉聲道。
“木族手段詭譎,染兒也只見到了一位萬花谷的一位上神,叫合歡的。后頭我去查過了,是這幾萬年里萬花谷中崛起的一位天才?!?p> 合歡…
白禾一愣,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總覺得在許久之前,就已經聽說過……
“族長?”
見他久久不語,白信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
白禾回過神來,又想到林夕的話,突然面色一變:“你說的對,這事情…恐怕牽扯的就太多太久遠了。白信,你可還記得木族的那位老尊神?”
白信目光迷茫,許久后突然眼睛瞪大:“您是說…他?”
白禾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
“可,這,這不該啊。那位尊神避世十數萬年,從來與我靈族無有瓜葛,染兒這孩子才多少大,能與他扯上關系?”
白禾目中神色幾番變換,最終沒有將白染體內火石的秘密說出來,只艱難咽了這口怒氣,擺手不語。
若真是那位老尊神下的手…白信驚出一身冷汗:“那這事兒如今已是這般地步,可會…”
“無妨。”白禾冷冷一哼,慢慢呼出一口氣,“這事兒你們沒做錯。我此行去凡間突破,倒是知道一樁事。原來染兒的那位神秘師父,就是人皇陛下?!?p> “什么!人皇陛下!”這下連白信都是極度驚訝了起來。
白禾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便是有什么沖撞,陛下看在染兒的份上也不會降罪的?!?p> 況且…白禾心中默默念叨著,這兩位的關系,可是早就破裂了啊。
玉明宮偏殿內,白墨執(zhí)著漆黑棋子的手一頓,倒沒想到父親一回來便來了自己這兒。眼神一轉,心中便已猜到了幾分,又瞧見母親沒跟來,心下一涼,但還是揮手讓封啟退下了。
白禾看了兩眼一向面色蒼白的兒子,跨步往上首一坐,冷哼一聲,神情倒是十分的嚴肅:“你膽子不小啊?!?p> 白墨垂首俯下身來:“情況危急,孩兒…”
“行了?!卑缀虛]手打斷了他的解釋,又看了他許久,面上沒崩住,嘴角揚起幾分,“這些年你手下那些勢力,我多少也知道點兒,只沒想到這回牽扯到兩大神族,你還能如此果斷。”
白墨怔了怔,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符器的?”白禾見他愣在當場,又笑了一下。
“瞎猜的?!?p> 白墨心中微微一驚,那每每父親離族前都要封在自己體內的小鐘果然便是靈族天機軍的符器,自己沒有猜錯。
“……”
白禾一陣無言。
“那以后,便都放在你這兒吧?!?p> 白墨啊了一聲,這下倒是真的沒有想到了。
“別弄丟了就行?!卑缀痰瓜袷菬o甚在意的模樣,好像只是給了他一件尋常小玩意。
“多謝父親。孩兒定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笨戳丝锤赣H,白墨心神震動,跪伏下身來,恭敬的謝恩。
白禾點點頭,目中是一抹深深的欣慰,掌心一托便是一股柔力將他扶起身:“這段時間身子可還好吧。大長老說你那日受傷不輕?!?p> 白墨淡淡笑了一下,搖搖頭:“都已經好了,有封啟替我療傷,父親不必擔心。”
“嗯,封啟這么多年對你的確盡心,只是他境界停留在初入上神境這般多年未有進展,日后……過兩日我再給你挑個人來吧?!?p> “父親?!卑啄裆粍?。
“嗯?”
“不必了,封啟就很好。我…習慣他了?!?p> 白禾見他神色篤定,挑了挑眉,也就不再堅持了。
許久后白禾離去,殿外守候的封啟才一派感動神色的進來謝恩,當即又發(fā)了一個誓死護衛(wèi)他的誓言。
望著單膝跪在他身前的封啟,白墨沉默了片刻,沒說什么,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繼續(xù)下棋吧。”
這邊白禾見過了白墨,那邊婉容自是一臉心疼的先去了白染處。
老遠就聽到母親啜泣之聲,白染拉上無塵趕忙迎了出來。
初見之下,無塵自然要行一個大禮拜過,可婉容一進門什么也沒顧上,一把摟了女兒在懷就哀哀的哭起來。
一邊哭還一邊拍她后背:“叫你成日里出去廝混!這回可出事了吧!你這個小魔女,要是真出點什么事,你,你讓母親可怎么活呀!”說著又是一大篇眼淚流下來。
白染是知道母親性格的,無塵卻是好一陣的新奇。
等得她好不容易將婉容的情緒安撫下來時,已是半個時辰過去。婉容揉揉哭的紅腫的眼睛,這才將注意力放到女兒身邊這個安靜的少年身上。
一番打量之下,也是心中漸生歡喜。
無塵不敢怠慢,當即便伏下身來行禮,婉容哎呀了一聲忙將他拉起來:“好孩子,不必如此大禮的。大長老說你為了救染兒也是受了不輕的傷,如今可都痊愈了?別留下什么隱患才好呀?!?p> 無塵看著婉容一臉關切神情,突然就像啞了一樣說不出話,只覺被她拉著的那只手臂都僵住不會動了,一股陌生的情緒一下子從心底里漫上來。
婉容見他有些呆愣局促的模樣越發(fā)覺得可愛招人疼,不由便眉眼彎彎的對白染遞過去一個眼神。白染面上一喜,雖然她也搞不懂無塵這是怎么了,便伸出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無塵一下回過神來,面上一紅,對著婉容垂首道:“多謝上神掛念,已痊愈了?!?p> 婉容點點頭,又拉著白染進了寢殿仔細問了他們許多話。無塵端坐在她身側,看著母女二人親密的模樣,心中那股陌生的情緒漸漸化為一片酸澀。
若是母妃還在,也是會像這般一樣吧,會因為自己負傷而哭泣,會在他任性的時候拍他兩下,會把他帶來見她的姑娘也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關懷。
就像她的母親,是那么善良美好的模樣。
一萬多年,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思念起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