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他半天沒反應(yīng),她故意把筆碰掉了去撞他。
他茫然無措抬起頭。
這小子果然睡著了,這里這么吵還能睡著,不愧有名的睡神。
童院里不止殷疏狂這家伙號稱“小霸王”的名氣,這個殷歌扇也是很有名氣。
殷歌扇是童院的天才,白天雷打不動睡覺,聽說在用劍方面是個天才,而且是個很出名的天才,大有整個銀歸鎮(zhèn)的百姓都知道他,把他當(dāng)成驕傲對外宣傳的意思。
而這個殷歌扇,就是和殷疏狂經(jīng)常一起的,她記得上次他們?nèi)诉€在屋頂上想嚇?biāo)?,雖然他從沒主動嚇?biāo)褪橇恕R话愣际且笫杩駧ь^,那個殷黑燕跟著,而他一直都是個安靜的少年。
“殷歌扇,你想好畫什么了嗎?”她問道。
“……嗯,流水?!?p> “一條河?”
“嗯?!?p> “那你努力吧?!碑嬰u畫鴨不好,偏偏要畫一條河?
“歌扇,你今年還畫水嗎?”前頭那個多話的小子又回頭問。
殷歌扇點點頭。
“那你現(xiàn)在就要想好怎么畫,不然又像去年一樣畫著睡著了,小心今年宇主親自收拾你。”
殷歌扇還能在八禮會試中睡著?
聞言,前頭的殷黑燕回頭,笑哈哈道:“哈哈,歌扇,你睡著了都不知道,去年你去考畫卷的時候劍歌公子回來了,還帶了個美姑娘,大家還說那是不是……”
“啊啊?。 倍嘣捝倌旰鋈缓傲艘宦?。
“殷殷,你干嘛?”少年莫名其妙。
殷殷勤捂住少年的嘴拉回去,壓低聲音道:“黑燕哥,都不是說好不能在歌扇面前提這件事嗎?”
“咦?什么時候說過?”殷黑燕摸不著頭腦。
“去年!去年啊!”殷殷勤簡直想打開他腦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
殷黑燕努力回想。
她則不明所以。
為什么不能在殷歌扇面前提殷劍歌?殷劍歌是莊里的公子之一,也被稱為中原三大劍者之一。早年就是個用劍的天才,現(xiàn)在才三十出頭,年輕有為,在用劍這一方面從來沒敗過任何人,對外簡直是殷家莊抬頭挺胸的驕傲。
聽說他不曾娶妻,但有一個兒子。雖然不明白沒有妻子怎么來的兒子,但他對外只這樣說,這件事連莊內(nèi)都沒幾個人明白過來,更別說外面的人了,更是云里霧里。
“劍歌怎么了嗎?”殷歌扇也不明所以。
殷殷勤連忙回答:“沒沒沒,他哪里有事,劍術(shù)超群,哪有誰敢惹他?!?p> 這個殷殷勤是不是在隱藏什么事?有什么不能讓殷歌扇知道的嗎?她看看殷歌扇,他正一臉茫然看著她。
等等,該不會是。
“你和殷劍歌有關(guān)系嗎?”她問道。
“我是劍歌的兒子?!币蟾枭瘸姓J道,面色自然,很坦然承認了。
“你不知道他是劍歌公子的兒子嗎?”
她只知道殷劍歌有個兒子,也沒注意是誰,原來這個瞌睡蟲背后這么大的靠山,難怪他課堂上睡覺都沒人管,反觀她動不動就被叫起來殺雞儆猴。
只見殷殷勤看著她,連殷黑燕也笑著看她,一副等著她做表情的樣子。
“干嘛?”
殷殷勤忍不住問道?!澳阒浪莿Ω韫拥膬鹤?,沒多大反應(yīng)?”
要什么反應(yīng)嗎?殷劍歌很了不起嗎?她又和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挺好的事?!?p> 殷殷勤一副吃癟的樣子。
殷歌扇也點頭同意。“我也覺得挺好的?!?p> “哈哈哈,殷良,你還挺好玩的?!币蠛谘嘈Φ馈?p> “黑燕哥,她就是師傅說的心懷天下的小詩人,昨天飯廳還說過的啊,寫那副詩的人……”殷殷勤看了她一眼,沒敢說下去。
殷黑燕恍然大悟?!霸瓉砟鞘悄銓懙陌 !?p> ……什么鬼心懷天下,她才沒有這么偉大好嗎,還小詩人?
到了晚上,吃完晚飯,回到藥房做完每晚例行公事,轉(zhuǎn)眼就到了深夜。
跟了殷相其實也沒多輕松,他讓她跟著下人阿清處理藥房的雜事。剛好庫房存放藥材的柜子上貼的名紙殘舊了,就讓她每晚重新抄寫張貼。
那些庫房存放的藥材上百種,她需要一個個比對,有些字看不清的要自己翻醫(yī)書或想辦法找到。
這事很麻煩,但她根本沒法拒絕。每天晚上都要耗費大量心思比對抄寫,如果不小心弄錯,就要挨殷相的罵,而且他可以變著花樣罵很久。
原本她每晚都要忙到睡覺前,但今晚她故意留了一點時間,等下人們都回去休息了,她才躡手躡腳離開藥房。
這么晚了,她不睡覺還能去哪?還能去哪,肯定是那個該死的飯廳了。
拿著燭火來到飯廳,左顧右看確定沒人,才搬了張凳子放到那張該死的裱字前。
順利拿下那張字,把那張紙抽出來就地撕得粉碎。
那是她一時的失誤,這個教訓(xùn)她不能忘記,她可以得罪任何人,甚至毒舌殷相,但也不能得罪那個其貌不揚的教書師傅。
三兩下撕完,要回去睡覺的時候,忽然看見一道黑影從走廊閃過。走廊無燈,只有淡薄月光,她第一個反應(yīng)是自己看錯了。
走出去,兩邊無人,莊內(nèi)寂靜無聲。
但出于不知名的感覺,她立刻將燭火吹滅,躲回陰影里。
“原來你是殷家莊人嗎?”
聲音太近了,她猛地抬頭,薄薄窗紙上印著一個高大的男子。
誰?什么時候就在那的?
她沒來得及任何反應(yīng),一只手沖破窗紙,準(zhǔn)確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到他面前。
窒息,又痛。
那人穿著黑紅的衣服,陌生的年輕面容,陰慘慘笑看著她?!安皇悄?。”
脖子被他掐住,氣管窒息,心臟狂跳,她什么都聽不見也無法做出反應(yīng)。
他將她隨意丟在地上,一腳踩住她的手,她好像聽見斷掉的聲音。
痛!痛得她直冒冷汗,卻又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你能告訴我,那只小老鼠去哪了嗎?”男子輕問道。
誰?誰去哪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著那個男子,瞪大眼看著,痛得喘氣。
“你是要抓我嗎?”殷疏狂從黑暗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