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聲音,懶得睜眼了,縮在角落里瞇一會兒。
很快就坐滿了人,馬車晃晃悠悠駛出了殷家莊。
路上,有個女孩突然問道?!靶×迹磩偛?,你和疏狂哥相處得不錯呢?!?p> “是啊,我們都沒看過他生這么大的氣?!?p> “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為看見她和殷疏狂吵起來,覺得這就是相處好?
“我和他相處不好?!彼f道。
“但你這么和疏狂哥這么說話,你就不怕得罪本家的人嗎?”殷云仙問道。
得罪本家,他們也太看得起殷疏狂了,不過就是個狂傲到不行的少年,談不上得罪。
“是他先惹我的,我不回擊豈不是我吃虧?!彼S口應(yīng)付。
聞言,殷云仙她們都搖搖頭。
原來殷良性子這么沖的嗎?那她們之前還……殷云仙她們互看一眼,沒有多說話了。
馬車搖搖晃晃,她不知是不是太累了,不說話之后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醒過來,馬車上已經(jīng)沒人了。
匆匆趕下馬車,前頭過來個會試幫忙的下人,見到她大驚道:“良姑娘,你怎么還在這?‘畫’的會試已經(jīng)開始了,你在不趕過去就要失去考試資格了?!?p> 她睡了這么久?她正想要跑,腿卻一軟,差點摔個狗吃屎。下人趕緊過來扶住她。傷還未愈的左手碰著,痛得她冒汗,渾身的疼痛更加難以忍耐。
她果然是太勉強自己了嗎?
但現(xiàn)在怎么是能放棄的時候,她一向死不回頭。
“你現(xiàn)在跑過去,去幫我抽簽,就說我腿傷稍后便到?!彼屏艘话严氯?。
“腿、腿受傷了?”
“快去,如果我沒法抽簽輸了,你知道殷相的厲害的,他絕對不是個好惹的主子。”她不得不用殷相威脅,畢竟殷相是真的整個殷家莊都知道不好惹的。
下人立刻給她跑過去。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慶幸是殷相收留了她,仗著他的名氣威脅人實在是太好用了。
她趕到時,所有人都各有面色看著她來。她支使的下人正猶豫,見到她來,快步過去。
“良、良姑娘,這是抽到的簽?!彼麑⒑炍慕唤o她就趕緊走了。
所有人都看著她,還有幾個指指點點,她不得不當(dāng)眾福了福身子?!爸x謝各位考官、親朋好友愿意等待奴家,奴家不小心傷了腿腳,行動不便,遲到入場,多望海涵。”
“來了就來了,快入座吧?!碑嫀熣f道。
她點頭,路過對她笑的殷云仙,坐到殷歌扇旁邊去。
殷云仙這次沒叫醒她?
“抱歉,我推了你,但看你揉眼睛以為你醒來了,沒想你又睡著了?!币笤葡尚÷暤狼?。
她擺擺手,沒放在心上,眼前這項會試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這一場的畫,她還有最棘手的圍棋。
對了,在此之前,她還有一件事遲遲沒問??戳丝磁赃叺拇蝾囊蟾枭?,她毫不猶豫推醒他?!耙蟾枭龋阒恢牢易蛱斓膬身棔嚨牧耸裁闯煽??”
殷歌扇醒了過來,一時沒反應(yīng)到她在說什么。
她又說了一遍。
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歌扇連自己的成績都記住,更別說其他人了?!迸赃叺囊笠笄谛÷曊f道?!拔抑溃医裉煸缟下犝f了,你兩項都是甲,疏狂哥也是,所以你還沒輸,你們都還是平局。”
看殷殷勤這么熱心的樣子,真不想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的賭約啊。
她表示知道了。
都是甲才是應(yīng)該的,她得不到才是要懷疑這幫考官是不是黑箱操作了。
話說回來,這個殷殷勤看起來沒多大影響,昨晚真的沒發(fā)生任何事嗎?
“殷殷勤,你和殷疏狂說了昨晚的事了嗎?”她問道。
見她突然把注意力轉(zhuǎn)到自己身上,殷殷勤愣了一下?!坝?、又沒事啊,就今天早上說的,也沒什么。”
一看就知道有事,但不是現(xiàn)在。
畫的會試開始了,和之前的一樣,考兩種卷子。
雖然她平時上課就打瞌睡,但有些東西還是學(xué)到的一點的,再加上之前去藏品庫惡補了一下。
藏品庫就在藥庫的旁邊,鑰匙是可以相通的,她進去看過那些殷家莊的藏品名畫。大概看了一圈,掌握差不多的構(gòu)圖、布局,就按這套路,加點小心思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會技巧,就大量留白,不會細節(jié),就用顏料疊加出意境,總是有辦法解決,以巧補拙。
她是倒數(shù)第二個交上去的,畢竟她真的對畫技很生疏,剛搞定完把卷子交了上去,就看見倒數(shù)第一的殷歌扇才停筆。
她隨便看了一眼,嗯,真的是一條河。一張寬大的白紙就劃了幾筆,怎么看都簡單得像個“川”字。
殷歌扇武藝超群,聽說是殷家莊孩童中最厲害的,年紀輕輕已不用劍,修成了劍指。按阿清的話說,他是殷家莊的驕傲,殷家莊的驚嘆。
這話之前說,她是完全不信的。但她是親眼見過昨晚的場景,她不得不信。但是,這個殷家莊的驚嘆,為什么要參加他完全搞不定的畫呢?
殷歌扇把畫遞給她。
“干嘛?”她正準備要走,卻見他把畫推到自己面前。
“題詩?!?p> “對哦?!边@小子在書法課時還要求師傅找個人給他題詩,那個師傅大筆一揮就讓她去。
她接過紙,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要畫一條河?”
殷歌扇想了想?!皠Ω枵f的。”
“你爹?他說什么了?”
“劍歌說,如果想讓劍術(shù)更精進,就要學(xué)會畫流水。”
所以他是為了劍術(shù)?原來這小子并不是全靠天賦,一直是自己默默努力精進自己的嗎。
但她不明白,為什么會畫流水就能精進劍術(shù),是要明白流水一樣的劍法的意思嗎?
她想了想,揮筆寫下?!扒Ы穼ぎ嫐w處,刀劍生死付東流。”
她工工整整地在紙上另一側(cè)寫上這幾個字。
會場已無考生,考官都已經(jīng)聚集過來了。
畫本是書畫合一,但莊內(nèi)似乎一直都縱容殷歌扇不擅書畫這件事,連會試上都允許他的畫作另人題詩,雖然他的作品從沒得過除了戍之外的成績。
她臨時想了一句,亂寫的,反正不是她的試卷,亂寫也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