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這一個晚上也沒有睡好,總是做夢。
夢的全是小時候的事,在南家的時候,那時候還很開心,沒那么麻煩,也沒那么勾心斗角。
爺爺很好,哥哥也在,可是,因為那件事,全都變了,什么都沒有了。
南宋以前在南家的時候,老爺子對南宋很是寵愛,程度說上溺愛也不為過,一般是因為南宋討老人喜歡,二是南宋在商業(yè)方面的頭腦,老爺子也曾經(jīng)一度用培養(yǎng)繼承人的方式去培養(yǎng)南宋。
就這樣,大家的目光和關(guān)注點理所當然的就轉(zhuǎn)移到南宋身上,南爸爸和南媽媽不愿意讓南宋過這樣的生活,太不容易,也太危險。
南家繼承人的身份,多么誘人就有多么危險,防著外面,害得防著家里人。
南宋忽的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眼睛又流眼淚了,看了一眼旁邊,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人。
季清霄正在廚房里做早飯,拿起勺子準備盛粥,就聽見臥室里南宋再喊他。
慌忙的關(guān)了火,還被鍋燙了一下,顧不得沖洗,就趕緊像臥室跑去。
南宋披著長發(fā),發(fā)絲凌亂,臉色發(fā)白,可憐兮兮的樣子。
季清霄慢慢抱住南宋,摸了摸南宋的頭,輕聲說:“十七不怕,我在這呢”。
南宋也回抱住他,:“我以為你走了,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能扔下你自己走呢”。
季清霄抓住南宋的肩膀,卻讓南宋看見剛剛著急的燙傷。
忙著問怎么了,季清霄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沒關(guān)系。
南宋不由分說的抓起季清霄的手就往洗手池去,在冷水下沖了幾分鐘,下了一點腫,才發(fā)現(xiàn)連鞋都沒穿。
南宋有點不好意思,季清霄輕笑的一聲,就彎腰抱起南宋。
南宋把臉窩在季清霄的脖子里,像羽毛輕輕劃過一般的說:“季清霄,有你真好”。
兩個人吃了飯就打算去學(xué)校,季清霄請了前兩節(jié)的課的假,所以兩個人并不著急。
慢悠悠的往學(xué)校走去,沒打車,就這么慢慢的走,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樣子。
是啊,為什么總是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呢?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季清霄眼尖的發(fā)現(xiàn)有一輛車在那邊停著,,平時校門口是不允許停車的,老師的車都會停在校內(nèi),可是這輛車就這么停在那了。
季清霄有些好奇,心里有種不怎么好的預(yù)感。
南宋沒發(fā)現(xiàn),季清霄看著南宋,想說點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兩個人到了班級正趕上下課,期間有同學(xué)和南宋打招呼。
南宋長了一張討喜的臉,性格又不錯,在這短短幾周內(nèi)就和同學(xué)的關(guān)系處理的不錯。
還沒等進班級,就看見易祁和陸言疏在那等著,樣子有些焦躁。
易祁一看見南宋,就小跑的過來說:“十七,南家來人了,找到學(xué)校來了”,易祁又說:“估計叔叔阿姨不知道,不然他們也不敢直接找到學(xué)校來”。
南宋雖然這幾年不在南家,但是對老爺子的行事作風卻是了解的透透的。
“那就看看有什么事吧,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居然都已經(jīng)找到學(xué)校來了”,南宋回答的很平靜。
季清霄捏了捏南宋有些發(fā)涼的指尖,示意她安心。
班級門口站了兩個黑衣人,看著都有點嚇人,見到南宋,尊敬的鞠躬。
座位上做了一個老人,頭發(fā)有些白了,但是看背影挺拔,看著很是精神。
南宋叫了一聲:“管家爺爺”。
那人轉(zhuǎn)過頭來,起身,叫了一聲:“四小姐”。
南宋宛然一笑:“不用這么客氣的,對我來說,管家爺爺也是親人”。
季清霄從沒看過這樣的南宋,知書達理,一舉一動盡是大家知范,但是,多多少少沒了些平時的自在與歡樂。
老管家看著這樣的南宋,心理有點發(fā)酸,眼睛有些濕潤。
好幾年了,都沒有看見過四小姐了,長大了,不知道老爺看見了該有多高興,多欣慰,可是……
其實,南宋心里也是一樣的感覺,管家爺爺從小看著自己長大,就和親爺爺沒什么差別。
剛才易祁說的“南家人”,南宋還以為是誰,見到是管家爺爺頓時松了心。
“管家爺爺是有什么事嗎”南宋問。
老管家看向南宋說:“四小姐,老爺他……”老管家有些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
“說啊,是爺爺怎么了嘛”南宋大聲問,聲音有些發(fā)顫。
“老爺昨晚去世了,還請節(jié)哀”老管家悲痛的說。
聽到這個消息南宋險些站不住,季清霄連忙在后面扶住了她,發(fā)現(xiàn)南宋的身子冷得很,還在顫抖。
南宋自言自語:“怎么會呢,怎么就無聲無息的走了呢,怎么都沒告訴我一聲呢,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南宋的聲音都已經(jīng)啞了,聲音低沉,偏偏一滴眼淚都沒有,眼睛澀的發(fā)疼,看向易祁:易祁,你知道對不對,你們都知道的對不對。
一直以來易祁最害怕的是還是發(fā)生了,易祁哭了,說:“對不起,十七,是我沒有告訴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易祁什么也不說,只是一直說著對不起。
南宋就像是聽不見似的,一直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像個傻子一樣,沒心沒肺的,什么也不知道。
季清霄心疼的抱住南宋,想說出安慰的話,卻又發(fā)現(xiàn)說什么都那么蒼白無力。
老管家看南宋這樣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拿出一個袋子。
牛皮紙包裝,看樣子是有些年頭了:“老爺臨終之前讓我把這個在死后交給四小姐,還有,老也說了,死后,四小姐也不要來參加葬禮”。
說完,老管家就走了。
班級內(nèi)一片安靜,就看著平時活蹦亂跳的南宋呆呆的在季清霄懷里,不說話,也不哭,任人百步的樣子。
易祁看著南宋這個樣子,有些害怕,哭著說:“十七,你說說話好不好,別嚇我,好不好”。
易祁哭的傷心,滿臉的眼淚,南宋抬起手,輕柔的替易祁擦眼淚:“不要哭了,我很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真的一點也不好。
這樣的南宋太讓人不放心了,尤其南宋還有抑郁癥的病史,易祁是真的擔心。
南宋這樣已經(jīng)不適合呆在學(xué)校里了,易祁讓季清霄帶南宋走,她來善后。
季清霄又帶了南宋回到公寓,明明早上剛剛離開,現(xiàn)在又回來了,但卻是兩種心境。
走之前,南宋拿走了那個牛皮紙袋,珍重的抱在懷里不撒手。
剛到了家,季清霄的手機就響了,顯示是陸言疏。
季清霄看了眼坐在沙發(fā)上的南宋,轉(zhuǎn)身去了陽臺。
電話接通,那頭卻是易祁在:“季清霄,不能讓南宋這個樣子,哪怕是哭出來也是好的,南宋以前有過抑郁癥,我怕會在復(fù)發(fā)”。
掛了電話,季清霄久久不能平靜,他的女孩子到底為什么要承受這些痛苦。
南宋身上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回到客廳,南宋還保持著剛剛的坐姿,怕是都麻了。
剛想讓南宋喝口水,就聽見南宋喑啞的嗓音說:“季清霄,陪我看看這個袋子里都裝了些什么吧”。
季清霄想說話,只是卡在喉嚨里發(fā)不出來,只吐出一個“嗯”字。
慢慢打開袋子,里面裝有一個相冊,一個文件夾,和一個優(yōu)盤。
南宋打開相冊,里面全是南宋從小長大的照片,從出生開始,一張一張,其中還摻雜幾張和南家老爺子的,老爺子抱著南宋,笑的開心。
季清霄也在旁邊看著,突然有些后悔怎么不從小就認識南宋,那樣,就可以參與他之前的十六年的人生,陪她玩鬧,看著他的喜怒哀樂。
小姑娘從出生時的懵懵懂懂,到幾歲時的稚嫩,到現(xiàn)在的亭亭玉立。
南宋有時也會笑著給他介紹這張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或者那張吃冰淇淋的照片是因為爬樹摔下來安慰得到的。
放下相冊,拿起那個文件夾,薄薄的幾張紙,幾乎就是整個南家。
除了繼承人這個身份,其余的都給了南宋。
在那幾張紙的上面,有兩個字赫然寫著“遺囑”二字,所以說,老爺子是早就這么打算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