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要記住,他是國民黨
“來來來……伯庸!快坐快坐!”白振擎眉?xì)g眼笑地拉著柴伯庸坐到沙發(fā)上。
“謝謝伯父!”伯庸乖巧坐定,眼神環(huán)顧。
“伯庸啊……你現(xiàn)在可是國民政府的新貴,以后伯父還得仰仗你呀!”白振擎咧著嘴,殷勤地說。
柴伯庸擺擺手:“哪里的話,伯父我們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呀,您跟我也太客氣了!”
“哈哈哈……你還和小時候一樣,油嘴滑舌的……”白振擎拍著他的后背,宛如父親與兒子。
“那……伯父就不跟你客氣了啊……近期呢,我有一批貨,貨量比較大,得從熊智宸的碼頭上貨,可這智宸一直與我不睦你也是知道的,肯定是不讓我上的,你看……”白振擎試探著,又拿起茶杯飲起茶來。
柴伯庸歪頭,不解地問:“那從其他碼頭上貨不行嗎?”
白振擎笑笑:“這不,智宸的碼頭最大嘛,而且,這孩子對我誤會也太深了,我想找個機(jī)會能慢慢合作,化解矛盾不是?”
柴伯庸似是懂了,笑呵呵就應(yīng)下了這事兒,又東張西望起來。
白振擎看出他的心思,歪起最笑笑,又高喊著:“思楠!思楠!快下來吃飯吧……”
“好嘞……”
伴隨一聲清脆銀亮的聲音,白思楠身穿一襲白裙,如天使般“噠噠噠”跑下樓梯,柴伯庸看得入迷,竟忘了打招呼。
“誒?伯庸?你怎么來啦?”思楠問。
他回過神,嗑嗑巴巴說不出話。
白振擎道:“哦,伯庸自回來還沒見面,今兒就叫他來咱們家吃個便飯?!?p> 白思楠應(yīng)了一聲,便與他們一同坐至餐桌前,白振擎借故離開,只留他們二人。
“那個……思楠,你下午有事兒嗎?”伯庸小口吃著菜,眼神飄忽,沒敢與她對視。
“沒什么事,怎么啦?”思楠并沒有抬眼看他。
“我……我這兒有兩張電影票,著名影星姚依菲演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伯庸火熱的眼神充滿期盼。
白思楠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好吧!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兒!”
“好好好!”伯庸沒等她說完,便一個勁兒地同意。
“你都不聽聽就答應(yīng)啦?”思楠不可思議望著他。
“只要你陪我看電影兒,什么事都行!”伯庸喜上眉梢。
思楠鼓起嘴巴:“看完電影,我想去趟醫(yī)館,看看靖兒好點(diǎn)了沒,上次落水后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沒問題!”此時的伯庸早已心花怒放,滿面春風(fēng)。
?。ㄡt(yī)館)
楊靖兒正“叮叮當(dāng)當(dāng)”敲打著算盤,全神貫注地核對賬本。
驀然,門外進(jìn)來一位身著灰色長袍,面容剛正不阿的中年男子,身板筆直,個頭高挑。
“你……抓藥還是……看病???”楊靖兒疑惑著,因?yàn)檠矍暗哪腥瞬⒉幌裆〉臉幼印?p> 只見他彎起嘴巴,望著靖兒,用他渾厚的聲音道:“我看病?!?p> 楊靖兒先是愣了一下,便轉(zhuǎn)為微笑服務(wù),她引那男子坐在就診位,就趕緊去叫梁清。
梁清從后院出來,見面前坐的男子,腳步頓了一下,又大步向前,誰也沒有察覺。
楊靖兒看了一眼,又回到前臺,繼續(xù)核對賬本。
梁清寬坐,與那男子相視點(diǎn)頭,便為其診脈道:“先生……有什么不舒服嗎?”
男子清了清嗓子:“喉嚨干癢,夜不能寐??!”
梁清等了幾秒鐘,又問:“那先生有吃什么藥緩解癥狀嗎?”
“有,吃了竹茹、枇杷膏、款冬花。”男子一字一頓。
聽到這兒,楊靖兒皺起眉頭,眼神不自覺地望向他倆,這個人……說話怎么這么奇怪,明明嗓子聽著不像生病,卻說得好似病入膏肓了一樣。
梁清揚(yáng)起嘴角道:“先生的病需要幾味稀有藥材,不知可否與我去后院取藥?”
“那是自然!”男子應(yīng)聲點(diǎn)頭。
楊靖兒揚(yáng)起下巴,微微張嘴,瞧著他們的背影,莫名其妙地轉(zhuǎn)著眼珠子,她來到這里大半年了,還從未見過這種情況,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靖兒!”
突然的叫喚把楊靖兒嚇得一機(jī)靈,回首才見原來是思楠。
“思楠?你怎么來了?”楊靖兒難掩喜悅,驚訝道。
“嫂子好,我?guī)奸タ措娪?,順便來看看你身體怎么樣?”還沒等思楠回答,身后的伯庸便搶一步發(fā)言了。
“哦?看電影?”楊靖兒撐著明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伯庸垂頭撓了撓腦袋,思楠卻裝傻充愣道:“靖兒,上次你落水就再沒見到你,怎么樣?身體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么事兒啊,我這身體倍兒棒,沒那么嬌氣啦!”楊靖兒彎著胳膊,展示著她的小肌肉。
“那下次……我們再去釣魚???”伯庸調(diào)侃著開玩笑,被思楠的粉拳打了回去。
三人你言我語,聊得樂不思蜀。
此時,梁清與男子從后院回來,正好撞見了正在聊天的他們,表情乍然凝固。
驚慌之間梁清咧開嘴,彎起眉,笑盈盈道:“先生按我給的配方,早晚各煎一次,一定會藥到病除的。”
男子也抬手作揖道:“多謝大夫?!北闼俨诫x開,出門的一霎與柴伯庸眼神交匯,亦或是躲閃……
此時,楊靖兒看不到伯庸彼時紈绔子弟的模樣,倒有幾分神機(jī)鬼械的陰冷之氣。
“好啦!靖兒,你沒事兒我就先回了!改天再來找你。”思楠道別著。
“嗯好,伯庸,你得好好送我們思楠安全回家哦!”楊靖兒笑靨如花。
“那是自然!”
楊靖兒將他二人送至門外……
回頭間,梁清正盯著她,目不斜視。
楊靖兒眨巴著眼,不自在地收拾著手旁的東西,難道老板因?yàn)樽约涸诠ぷ鲿r間和別人聊天生氣了?
她實(shí)在忍不住,結(jié)巴著問:“怎……怎么了啊清姐……怎么……怎么這樣看著我,看得我心里怵得慌……”
梁清目無波瀾,行至門前,關(guān)上了店門。
一旁的楊靖兒拿著掃帚,杵在那兒一動不動。
梁清放下她手中的掃帚,牽著她坐了下來:“靖兒……你什么時候,又認(rèn)識了柴伯庸???”
楊靖兒瞠目擴(kuò)口:“清姐,你認(rèn)識他?”
梁清轉(zhuǎn)過頭:“不認(rèn)識,聽說過……”
“他……他是熊智宸的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好像剛剛從國外回來?!睏罹竷褐v述著。
梁清摸著她的手:“靖兒,柴伯庸是國民政府培養(yǎng)的高級特工,他可不是一般人,你要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這樣你就不會有危險?!?p> 楊靖兒來到這個年代,還從未真正接觸過國共兩黨,聽到這個消息,她怔住了……
好一會兒,她呼口氣問:“你怎么知道這些的?我們只是雇傭關(guān)系,你……怎么會這么關(guān)心我的生活呢?”
“因?yàn)椤绷呵逶挼阶爝?,又咽了下去,“因?yàn)椤覀兪且活惾??!?p> 楊靖兒堆起眉頭,更是不解了:“一類人?什么意思呀?”
梁清摸摸她的腦袋,嘆了口氣:“以后你會明白的,只要記住,我不會害你,而柴伯庸,他是……國民黨?!?p> 楊靖兒聽懂她的意思,點(diǎn)了點(diǎn)頭。
梁清欣慰地笑了。
?。ㄐ芨?p> 累了一天熊智宸抻了抻胳膊,從碼頭回來,一進(jìn)屋,就看到餐桌前魂不守舍的楊靖兒,手中的筷子夾不上一粒米,眼睛空洞無神……
“啪”,熊智宸在她后腦勺輕拍一下,楊靖兒如夢初醒:“你干什么?”
熊智宸拿起一碗飯,風(fēng)卷殘?jiān)崎g鼓著腮幫子道:“吃飯不要神思恍惚,容易變胖!”
楊靖兒瞪了他一眼,才吃起飯來。
熊智宸瞟了瞟她:“剛剛想什么呢?”
“沒什么!”楊靖兒用筷尖捅著米飯。
許久,她揚(yáng)起眉:“誒?你和柴伯庸認(rèn)識多久了?”
熊智宸瞪圓了眼:“小時候就認(rèn)識啊?怎么啦?”
“那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他……如你所見,膏梁子弟,混世魔王?!?p> “沒啦?”
熊智宸放假碗筷,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她:“怎么啦?現(xiàn)在不崇拜思睿,又對伯庸起了歹意了嗎?”
楊靖兒仰頭白眼:“算了算了,當(dāng)我沒問!”真是個醋壇子。
二人便安安靜靜吃起飯來。
“伯庸……是國民政府的人,自從他父親帶他進(jìn)去以后,我們見面也很少,關(guān)于他的生活也不和我們分享了,之前出國,聽說是去訓(xùn)練的,至于……訓(xùn)練什么我們也不清楚?!毙苤清烦灾?,又聊起天來,打破了這窒息的寧靜。
楊靖兒認(rèn)真聽著,回道:“今天他帶思楠去看我了,我總覺得,我們見到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
智宸沉思片刻,沒有回答,因?yàn)闂罹竷旱脑挘苍型硎堋?p> 夜深了,楊靖兒扶臥窗前,頭頂高懸著一抹彎月暗淡無光,幾顆稀疏的星星若有若無,今天的夜,格外黑……
楊靖兒回想著今日發(fā)生的一切,身為國民黨的柴伯庸讓人捉摸不透,而梁清也絕對不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醫(yī)生,今日來“看病”的男子又是誰?
楊靖兒望著漆黑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氣,使勁搖了搖腦袋,控制自己別想了,關(guān)上窗,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