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一過,接下來就是溫暖的陽春三月了。
宋國的春日來得比較早。這日,宋顏書早起一邊做著伸展運動一邊打開窗,打開窗扇葉子那一瞬,忽而迎面撲來一陣沁人心脾的芬香,這香氣聞得她整個骨頭都酥軟了。
是杏花!
她遽然記起荷花池那邊的那一片杏林,那片杏林在皇宮北面,香氣竟然飄散得這么遠,不知那杏林里邊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悶了一個冬天,宋顏書早就被悶壞了,再看皇宮里的花草湖泊建筑都是新鮮的。這可是她來到這里的第一個春天啊。
宋顏書抑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朝杏林的方向走去。
待到杏林處,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因為實在是太美了!
那些杏花正開得密密層層,宛如一片朝霞,它們與荷塘邊的垂柳相襯映,宛然組成了一副杏紅柳綠、柳暗花明的春日勝景圖。杏林似海,一陣微風拂來,片片杏花瓣隨風飄舞,宋顏書置身在這片杏色的花海中,神迷意醉。
杏花伴著細微的春風與大大小小的蝴蝶翩翩起舞,讓她的心也隨著舞動。她忽然玩心大起,追著蝴蝶而去,腳邊的風帶動了吹落的杏花瓣,那些花瓣兒再打著旋兒圍著她周身飄散,那宛如一場傾世的杏花春雨?;?,景美,而那如精靈般的人兒更美!
這樣一副唯美的畫面,讓人不忍去驚擾。楚子歌就那樣慵懶地倚在一株杏樹旁,靜謐如幽谷的眼里無波無瀾,可若細看,那眸心中卻帶著一抹熠熠生輝的光芒,像是灑上了一片月華。
宋顏書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宮裝,對襟齊胸襦裙,文房幫她挽了飛仙髻,步搖簪于發(fā)上,隨步則動搖。她那就那樣跳起了單人華爾茲,嘴里哼著小步舞曲,右轉(zhuǎn)、左轉(zhuǎn)、右旋轉(zhuǎn)、左側(cè)轉(zhuǎn)、雙左旋轉(zhuǎn)。落英繽紛,沾衣欲濕杏花雨,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點綴耳垂,雪白的杏花瓣輕柔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伴隨那靈動的身影一起飛揚。她嘴角微微含笑,動作如流水般順暢,像云霞般光輝,典雅大方,波浪起伏接連不斷的瀟灑旋轉(zhuǎn)后仰腰……舞畢。
宋顏書保持著后仰腰的姿勢,想看看自己可以維持多久。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好像還可以試一試不靠助力下腰。正準備借力再往下,一仰頭一身墨衣烏發(fā)男子身影便遽然出現(xiàn)在視線里,她一驚,隨即一個趔趄便要往下摔。
宋顏書閉上眼‘啊’的一聲,忽感覺一陣細風卷來,而后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臂彎中。淡淡的青草香,這氣味有點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聞過,腦中一轉(zhuǎn),想起剛才的情形。她那一瞥,剛剛那人分明是多日不見的楚子歌,隨即睜開眼,果然。
這人走路怎么不帶聲的,屬貓的么,她心中腹誹他。還有再一想到上次他避而不見,宋顏書便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對他道:
“喂,你來了怎么不......”
話還未問完,便見他將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楚子歌的臉在宋顏書的視線里慢慢放大,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近得她能清楚得看見他鼻翼右邊一顆微小的痣。
宋顏書的腦中轟然炸開,心也跳得越來越快。
他......他要干什么?吻她?!
視線里楚子歌的薄唇越來越逼近,就在宋顏書以為他要吻到她時,只見那張對著她的薄唇遽然微揚,語氣輕柔:
“顏書,別動......”
“蝴蝶要飛了?!?p> 說罷,便伸手從她額前拂過,隨之將她扶起。
宋顏書站立,便看到他掌中的桃花瓣上立著一只煽動著翅膀的蝴蝶。
原來他是要幫她拂掉花瓣和蝴蝶,她還以為他想......吻她!為什么她有一種被調(diào)戲的感覺。宋顏書想到此處,不禁臉紅了,天??!想她心理年齡至少也有二十八歲了,竟然差點被個小鮮肉調(diào)戲!
而且,貌似,似乎她還有一丟丟的......享受!Oh my god ~她是太久沒見到男人了嗎?提前步入更年期了嗎?
宋顏書心里在天人交戰(zhàn),全然忽略了對面的楚子歌嘴角露出的一抹戲謔。她現(xiàn)在只是覺得特別丟老臉,忘記了是誰害得她差點跌倒,也不看楚子歌,對著他快語道:
“那個,文房喊我回屋用膳了,再見!”
而此刻的文房正在怡和宮幫公主擦著麻將桌子,順帶打了個噴嚏。
楚子歌心下了然地看著宋顏書急沖沖離去的背影,面色恢復如初時的莫名神情。
可是有些東西已經(jīng)在他心里慢慢滋長,就連他自己也未察覺。
宋顏書邊走邊回想,剛才她就要倒下去的那一刻,楚子歌離她也有十丈遠的距離吧,但他卻在霎那間就到了她身旁。經(jīng)這么一想,宋顏書得出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楚子歌會輕功,而且還是很厲害的那種。其實早在那之前,他在賭坊幫她擊退那些壯漢時,她就知道他會武功了,只是不知道他厲害到了什么程度。如今看來,楚子歌的武功比她預計的還要厲害。
宋顏書從太子那里聽到消息,蜀國的卿王爺將在下月中旬抵達宋國。至于來干什么宋顏書不清楚,她也不想知道。不就是上次那個偷渡到他們國家的人嗎,肯定不是什么好鳥。
宋顏書不知道她一把否定的是蜀國最受皇帝寵愛的卿王爺—宮冶卿。此刻的卿王爺也不知道他將要求娶的對象會是這般的鄙視他,后來他想想也覺得自己甚冤,不就是為了一只燒雞么,至于讓宋顏書給他留下這么一個讓他悔恨終身的印象么。
這些日子宋顏書玩得是不易樂乎,簡直是要多爽有多爽。宋國的春季不像冬日那樣寒風瑟瑟刺骨,如今正值陽春三月,微風和日,因她得了出宮令牌,現(xiàn)在是隔三差五地便往宮外跑。
今日跑東家,明日去西家,現(xiàn)在秣陵城里大到酒樓茶肆,小到小攤小販都知道了一位名叫胡漢三胡公子。這位胡公子不僅人長得風度翩翩,而且還樂善好施,就是有那么一點點......貪吃。
眾人這樣評價宋顏書其實已經(jīng)很委婉了,要知道她每天走街串巷就是為了逛吃逛吃。
據(jù)一位大嬸說,有一日胡公子走到她家院子外忽然聞到一陣香味,頓時讓他胃口大開。胡公子敲門而入,禮貌詢問他是否可以嘗一小口?這大嬸不好拒絕,因她前些日子受過胡公子的恩惠。
只見胡公子喝了一小口后,贊不絕口,嘴里還說著些她聽不懂的方言,什么‘這味道有點兒甘苦,又帶點兒清甜,且喝下去后回味無窮,簡直比藍山咖啡還好喝’。
眾人問她,那日到底熬的是什么湯,竟如此美味。那大嬸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道:
“那是我給我家那口子熬的中藥呀!”
眾人:“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