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精神神精1
君君是感性人。有一種現(xiàn)在過分狂妄的現(xiàn)象一直折磨著他,百思不得其解,從而定性為人的卑下。他看到現(xiàn)在最近的親情莫過于父母對子女,最疏的又莫過于手足之間。多么可悲的進化呀。都在貧窮圈子里,為什么都不知道團結(jié),真誠團結(jié)呢?當然,他也感同身受過親情的累贅。然而,看著自己的錢流水似的流入自己的肚子里,而親戚們卻飽受著貧窮的折磨,自己就這么眼睜睜地在犯罪。貧窮的折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折磨者感到萬分孤苦無助,感到親戚間的冷漠虛假,感到失落無望。那么多的富人如出一轍,總是將自己富裕的錢財以高利貸的方式來盤剝窮人。手足間更殘酷!他銘感母親對家庭的貢獻,可她怎么就能夠無視自己的兄弟姐妹的貧窮呢?在她眼中,金錢只認得金錢。她對于窮人的微詞謾罵非但無動于衷,還以笑罵來還擊。笑罵的后面,是多么可恥的大便呀。而他又是這堆大便養(yǎng)活的唯一蒲柳。今天呢,這株蒲柳還必須依靠著那堆不堪入目的大便。不僅如此,他還得被他們熏染著。他就越發(fā)不明白了,妻子為什么不愿意與娘家哥哥往來了。不錯,是有一個未婚,娘家自然拖累她??捎H情是天生的呀。天生的情意怎可說休就休了呢。當君君進入?yún)羌視r,他著實感觸到吳家的貧窮。有一點他也洞察到了,吳家人并沒有老弱病殘孕夾雜其中拖累整個家庭,各個都是好的勞動力??蓞羌业墓饩盀楹稳绱瞬豢澳亍K?,世道如此了,都是自私自利,自己心有余力不足,還能怎樣。如今不再是單身了。再也不能獻愛心了。被人管著,監(jiān)督著,就是不爽。
過去君君是向往愛,愛自己心中的愛人,愛自己良心的慈善。為了這兩種愛,他只有掙錢,節(jié)儉。那時是苦有空虛,因為得不到自己所愛之人,要么是所愛之人嫁給了陌生人。現(xiàn)在他心中還有一半是空虛的,因為得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看到別人的貧窮,心里依然不踏實了。聊以卒歲的夯實心靈空虛的方法只有掙錢,他就不明白了,那兩種愛為什么就不能并駕齊驅(qū)、同甘共苦呢。他心想,女人的心胸就那么點滴地方。而自己又不敢破口大罵頭發(fā)長見識短。舍與得總是形影不離。
他沒有一技之長,又過于晚婚,因此說自己的青春是賠本了。如今在鄉(xiāng)下暫住,為了生計,只有出勞力。這身勞力是不是那堆不堪入目的大便的功勞呢。不是,它只是一面鏡子。這就足夠了。人往往忽略的就是溫故而知新。在他母親眼中,只要在金錢上給足了子女面子,就是對子女最大的愛。學業(yè)上的優(yōu)劣都是天生的。而她兒子就是那榆木疙瘩,就應該在村里干著泥瓦活。對沒有本事的年輕人,泥瓦活算是個穩(wěn)定的職業(yè)了。小工一天三十五塊錢呢。扎在窮人堆里有一點好處,能感覺到自己還有良心。惡就惡在那些窮人的生活又太低俗了,出口閉口就沒有一個高雅的或有根有據(jù)有根有據(jù)的有意義事。索性就理解成苦中作樂吧。這種樂子張口就來。這樣的生活他有所知足,感到幸福也沒有忘記自己回村里干什么來了。他打算過就這么跟著他們渾渾噩噩又自私自利地勞力下去,可誰又讓他了解了城里的生活呢。
不錯,一切事物都在改變。只是時間上有差異。每次回家吃飯,在房門外側(cè)總會看到一盆清澈的洗臉水,水中泡著毛巾。盆邊放著香皂,這是妻子對丈夫的關(guān)愛。也是妻子份內(nèi)的事。一天中午,君君推開院門,沒有看到那份溫暖?;蛟S是妻子太忙了,忘了準備??墒覂?nèi)的擺設還是早上起床吃飯的原版。這就不能使他驚異,他呼喊。
“什么?”吳琴正巧從院外進來。“我中午沒有做飯,到飯館里給你帶了份炒面?!彼^于憔悴,想說懶得說的樣子?!白郎系南确拍前桑疫^會兒洗?!?p> “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p> “沒事?!?p> “是不是感覺身體虛弱?”
“沒事,中午到外面換換空氣?!?p> “是黃嬸子家吧。雖然不多說話,我感覺她人挺、、、、、、”
“誰去她家,她又不上咱門??此翘燹抢樀臉幼印:孟裨郯徇M來真得作踐了她們黃家人?!?p> 這說到了君君的痛處,他多少有些不快。當初他愣是沒想到自己這么蠻橫地搬進來住,黃家胡同的本姓人會有格外的看法。這樣的嗆人短處,是有愛心的人都看不過去。而眾人呢,又都趨炎附勢。惡俗的窮人,連原則都丟了。活該窮。黃家嬸子不來串門,見了面又不搭腔,有意躲避,自己在她心中是不是成了小鬼呢。小鬼難纏呀。她或許一根筋地認為我就這么強占著將她家族的院落頂債了。要是真有誤會,那該多深呀。
“他們越是有想法,你平時就越應該與他們交流澄清自己。咱就住些日子,可別事后遭人唾棄?!?p> “他們想干啥就干啥。還不都是老古董,就知道胡思亂想。反正用不了多長時間咱就回城里呀。實際行動可比嘴巴立竿見影?!?p> “胡同里就咱兩戶。天天見面,又彼此不說話,多么別扭?!?p> “那有什么呢?!眳乔匍L吁一聲?!耙怯H人見了面不說話,這才別扭呢。這樣的親戚我可是見過,你見過嗎?”
君君多少感覺吳琴是在影射母親。又一想,現(xiàn)在不少親戚間還不都那爛樣,也就多少打消了自己的不快。又說道,“他們不是在跟對方顏色,而是在折磨彼此。要是你感覺不與她搭話心里無所謂,那就這樣吧。孩子一生下來,我就去城里謀劃著房子?!?p> 他又親昵地攬住妻子,撫摸道,“怎么還不見起色。要不還是回城里吧,那里方便多了?!?p> “不是說好了嗎,你就急這一年時間?!眳乔傩Φ溃樕系你俱裁黠@沖淡了。
“要不我明天停一天,陪你到鎮(zhèn)子上做比超?!?p> 吳琴臉色一緊,又趕緊微笑道,“你就是不理解母親的偉大。十月懷胎呢。要是一下子肚子就現(xiàn)形,那還用得著十月嗎?!?p> 對懷孕這事他是門外漢,可以比較呀。自己從未在受孕上采取過抑制輔助,而妻子的肚子為什么遲遲不爭氣呢。按月是應該有變化了。而她只是干嘔這。最讓他惱怒的是,母親又不與妻子交流,好像一答應到城里買房,剩下就沒有母親的責任了。
一天他問母親為什么吳琴的肚子還跟平時一樣。母親卻笑道,“我該問你呀,怎么反倒是你問我。村里人都知道你倆回來干嘛來了??捎衷趺床灰娝隣帤饽?、、、、、我怎么跟吳琴交流,難道說,你倆這么久了還不見動靜,是不是到城里檢查檢查,看到底是誰的問題。她想生就生,不生拉倒。反正我是被你們父子三人盤剝得受不了了?!弊瞿赣H的雖然這么說,平日里她很在意婦道人家對吳琴的交頭接耳。兒子兒子的事她沒有心思插手,可就是不能容忍長舌婦放蕩舌頭,“像是合起伙來欺負人似的?!庇绣X人或多或少就有那么一兩位忠實的蒼蠅,不久她勢必要石破天驚。眾人說她周扒皮她樂意。因為自己得到了錢。而對她兒子兒媳的刻意中傷,就是以隔山打牛的功夫來瓦解她這周扒皮。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想到了漢武大帝的怒發(fā)沖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