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從功德佛殿深處,緩緩走來一個和覺醒住持手持著同樣佛珠的僧人。
覺醒說道:“青松施主,他來了?!?p> “怎么又來了個僧人?”青松心想。
仔細一看,這僧人走路的方式不同于一般僧侶,凝神靜氣,不緊不慢,而是氣宇軒昂,頗有斗轉(zhuǎn)星移之勢,眉宇間一絲威嚴若隱若現(xiàn),不像和尚,倒像個軍人。他的頭上,竟和覺醒一樣,點了十二個戒疤。
覺醒:“師弟。”
容野也開了口:“覺悟大師?!?p> 他這才明白,原來覺醒想要引薦給他的人,正是覺醒的師弟,也就是容野所說的王家的“王天舉”。
青松察覺到,眼前的覺悟身上,并沒有他師兄覺醒身上那盎然的佛意,而是散發(fā)著滄桑且免戰(zhàn)的氣息。
但讓青松不解的事,從容野的話語中,透露著些許信息,這覺悟曾經(jīng)似乎見過自己,又或許,自己身世的秘密和他有關(guān)。
“阿彌陀佛,諸位久等了?!庇X悟向面前三位行了個禮,“師兄,容施主。”
最后,他才看向青松,緩緩說道:
“青松將軍,兩年不見,別來無恙?!?p> …
“將…將軍?”
聽到“青松將軍”四個字,青松像是被雷擊了一下,身體僵直,之前反復的夢境突然不停浮現(xiàn)在他眼前,夢中姑娘的臉他時而看得清,時而看不清,那姑娘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一直回響。
“將軍果然言出必行?!?p> “將軍還是要走嗎。”
“白沙灘之行,祖藝也去!”
一時間,青松失了神,迷失在翻涌而上的畫面之中。
以覺悟的身份,絕對不可能信口開河。
“難道這夢境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
“我是將軍?”
“祖藝姑娘,你到底是誰?!?p> 青松腦中不停對自己發(fā)問,當然,他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貧僧會告訴將軍,兩年前,在旅人客棧門口發(fā)生的一切?!?p> 一旁的容野拍了拍青松寬厚的肩膀,小聲嘆了口氣:“唉?!?p> 本來只是想問問覺醒住持為何讓自己自由出入這大明寺,卻沒想到,這次覺醒住持請見,竟然是為了解開青松心中所有的謎團。
“噗通”
青松實在是太想知道真相,他日日夜夜瘋狂地回憶,都毫無作用,可今天,自己苦苦尋找的秘密,竟即將揭曉,他有些不敢相信。
焦急,期待,甚至有些恐懼,百感交集,青松不知該做些什么,說些什么,只得跪在了覺醒和覺悟身前,等待二位高僧為他解惑。
“將軍不必跪下,是貧僧和覺悟師弟,對不起將軍?!?p> 覺悟上前扶起了青松,而先開口的,卻是覺醒住持。
“兩年前,貧僧和覺悟師弟在旅人客棧門口大戰(zhàn)祝兵。卻在即將無常圓寂之時,才悟出來,本不該插手這世間的因果。這一切,本該順其自然?!?p> 覺醒眼中劃過一絲愧疚。
青松問道:“容叔經(jīng)常說的兩位橫掃千軍的高僧,就是二位大師?”
覺醒點了點頭。
“貧僧出關(guān)之后,和覺悟師弟商量了一番,決定撥亂反正,向?qū)④娞拱走@一切。”
聽到這,容野轉(zhuǎn)過身去,面朝大門,閉上了眼睛。
“兩年前,祝王兩家曾發(fā)生一場大戰(zhàn),有一天,南大明山間突然升起一顆禮花,隨后一位副官把奄奄一息將軍拖到了旅人客棧的門口,正巧,貧僧和師弟正好在客棧化緣?!?p> “這位副官剛把遍體鱗傷的將軍拖到門口,便咽了氣。沒過多久,就來了幾百祝兵,想把將軍帶走?!?p> “我是王家的將軍?”青松聽罷,問道。
“不,這些祝兵,是來接將軍的,那記禮花,是副官求救的信號?!庇X醒念了聲佛,“是貧僧和師弟,阻止了他們。”
“什么?!”
青松憤怒地攥緊了拳頭,壓低了聲音,身邊的大白似乎被這陣怒意驚到了,竟豎起了毛,抬頭望著青松。
“為什么,你們要阻止他們接我走?”
“將軍息怒,且等貧僧說完?!庇X醒接著說道,“在看到將軍一瞬間,覺悟師弟就認出了將軍。”
青松盯向了覺悟:“你怎么會認識我?”
沉默了許久的覺悟說道:“將軍,貧僧在世俗間有個名字,叫做王天舉。貧僧的哥哥,正是現(xiàn)在王家的族長,王天藏?!?p> “貧僧也曾戎馬一生,一次與將軍的短兵相接,卻吃了敗仗。將軍手持一對雙劍,斬了一切敵人。貧僧的兒子,就是死在將軍的劍下?!?p> 青松有些錯愕,他突然明白了,為何在面對那幫痞子時,對殺意感到了熟悉。原來曾經(jīng)的他,竟然真的是個殺人如麻的武神。
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斬了覺悟的兒子。
“所以,這是為了報復我?”
覺悟卻搖了搖頭。
“從那之后,貧僧先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幾欲復仇,都被妻子攔了下來,即使復仇又如何?了了舊仇,再添新仇,如此而已。沒幾天,貧僧的妻子就傷心過度,去世了,貧僧也剃度出家,拜入了大明寺,了卻了這世上紅塵。”
“你就不恨我?”
“皈依佛門,恨或不恨,已經(jīng)沒有意義。”
“那你為什么要阻攔祝兵救我回去?”
“貧僧只是不想看到下一個王天舉?!?p> 青松楞了一下。
“什么意思?”
“如果讓這些祝兵把將軍帶走,不出多久,將軍必定會卷土重來,貧僧不想看到再有王家將領(lǐng)死于將軍的劍下,遂求了覺醒師兄一番,師兄一時糊涂,答應(yīng)了貧僧,聯(lián)手擊退祝兵,又用佛家秘法,洗去了將軍的記憶?!?p> 覺醒住持聽到這,突然說道:“這秘法,本是用來洗凈佛家弟子的孽根。貧僧卻用如此圣潔的秘法做這樣的事,都是貧僧犯下的的錯?!?p> 覺悟:“師兄不必自責,你只是一時糊涂,信了師弟而已?!?p> 青松打斷了二人地攬責,說道:“既然我有你們說的這么厲害,又怎么會遍體鱗傷?”
覺醒住持答道:“人這一生,不會一直是贏家?!?p> “那為什么現(xiàn)在,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早在三個月前,覺悟就曾下山,打聽到了祝家準備再次冒險出兵,營救將軍的消息。”
“如果祝家出兵明河走廊,王家如果會認為祝家是為了搶占明河走廊,自然不會按兵不動。貧僧不想看見這里發(fā)生戰(zhàn)事,生靈涂炭,只有告知將軍這一切,將軍回到祝家,才能避免這一切的發(fā)生?!?p> 覺醒說到這里,竟給青松行了個佛家之禮。
“大限將至,如果現(xiàn)在不說,貧僧便沒有機會親自向?qū)④娬f了。”
青松突然轉(zhuǎn)頭看向一直閉著眼睛的容野,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也一直知道這些事?!?p> “……”
看到容野的默認,青松心中五味雜陳。他曾以為,是容野救了他的命,沒有容野,自己早就橫尸山間。是容野的旅人客棧,給了他新的生活。
這兩年,容野之于他,就像一個父親。
可真相讓青松難以接受,容野竟然也對他隱瞞了真相,這感覺,就像被背叛了一般。
而眼前的覺醒覺悟,佛法高深,道貌岸然,但在青松眼里,二人的臉卻是如此冰冷。
他們做錯了嗎?
也許錯了,也許沒有。
功德佛殿里比外面要冷一些,冷得青松的心也涼涼的。
“這世上一切皆有因果,覺悟不想看到有可能出現(xiàn)的下一個‘王天舉’,卻引來了明河走廊有可能發(fā)生的滅頂之災(zāi)。這一切,從開頭,便錯了,阿彌陀佛?!?p> 覺醒住持接著說:“容野施主只是受貧僧之托,照顧將軍并保守秘密,還請將軍不要怪罪于他?!?p> 青松擺手,不想再聽下去,他自然不會怪罪容野,只是但眼前的他,突然間變得有些遙遠。
他看向容野,問:“容叔,這些事情,心心知道嗎?!?p> 看到容野搖了搖頭,青松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覺醒住持和覺悟。
“我到底是誰?”
在一旁又沉默了很久的覺悟,聲若驚雷:“祝家行武將軍,祝青松?!?p>
小心大吉
如果有人在看,真的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