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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傾城女

故人

傾國傾城女 烈葙 2505 2019-10-22 10:57:29

  鯨落聽到流水聲醒來,身處一片樹林,承墨正牽著馬在小溪邊讓它飲水。

  “你既害我,又為什么要救我?”聽到鯨落虛弱的顫音,承墨牽著馬過來蹲下:“因為害了你,所以要救你?!宾L落小聲諷刺:“你瘋了?!薄拔覜]瘋,再說了,你怎么知道,我?guī)愠鰜?,是恩,還是怨?”鯨落看著他的臉,他臉上有一道血痕:“你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我?!背心唤?jīng)心的說:“是嗎?!宾L落縮了一下腿,他單膝跪地把裙擺都壓住了。鯨落的動作似乎也提醒了承墨,離得太近了。他上身往后靠了一下,拉開了一點臉對臉的距離,卻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兩人對望著,內(nèi)心都十分平靜,只是氣氛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承墨站起身來:“走吧?!宾L落淡淡的回應:“道不同不相為謀?!背心孟駴]有耐心了:“我不想把你打暈再扛回去?!宾L落白了他一眼,扶著樹干起來,騎到了馬上。承墨牽著馬走,不緊不慢,若不是兩人身上有血漬,此情此景,真不像是逃亡,倒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違和感。

  走了半日,漸漸的下雨了,鯨落捂著傷口看著有些眼熟的樹林問:“我怎么好像來過這里啊。”承墨隨口問:“你來這里做什么?我都是第一次走這條山谷。”鯨落看著雨霧中的景致:“可能是記錯了吧?!庇暝较略酱螅心行乃膫?,腳下不自覺的走快了許多。

  有傷在身又淋雨,鯨落一直暈暈沉沉的?!罢铱么髽涠阌臧?,我好難受?!背心戳艘幌脉L落,看到前面的白霧里好像有座房子。“前面好像有個房子?!宾L落有些眼花:“哪里???”雨點點滴滴,打在傘面上,他聽到隱約的馬蹄聲響,轉(zhuǎn)過身來,慢慢抬起傘面,白霧繚繞中,傘面輕抬,鯨落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一場意外。世廷抬起憂郁的眼眸看到了一人一馬,馬上的鯨落看清了他的臉,心一動,手腳不穩(wěn),摔下馬來被承墨扶住。她跌跌撞撞的向他走去,淚眼相望中,還以為是錯覺。兩個字堵在胸口,讓她呼吸困難,不是長得像,這就是一個人,一個叫世廷的人?!昂顮敗甭牭健昂顮敗眱勺郑劳⒙錅I,拿著傘柄的手慢慢放下,雨淋在身上,格外的寒冷。

  麗染走到門口,目睹著眼前重逢的悲涼一幕。鯨落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壓抑的哭聲漸漸拉長?!昂顮敗笔劳⒔K是不忍,一步步走過去向她伸出了手。鯨落仰臉望著他,嘴角都是血跡。

  一只手,伸出去,空蕩蕩的。

  雨滑落,風拂過,霧散盡。

  “韶葙”

  鯨落抬起手,合上他的掌心。

  世廷扶起鯨落,滿眼的憂郁和心疼。

  鯨落上前兩步抱住了他。

  世廷感受到了她的體溫,心卻依舊冰封著。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抱住她。

  承墨早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拉了一下鯨落:“我說,你哪兒來那么多風流債啊?!宾L落委屈巴巴的站著,世廷說:“先進屋吧。”

  鯨落跟著世廷走到門口,麗染側(cè)身讓兩人進去了,承墨還在栓馬。

  世廷給鯨落倒了杯熱茶,鯨落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不敢說話。世廷端起茶喝了一口,將杯子放回桌上。

  承墨走進來坐下:“我坐這里,不影響你們敘舊吧?”

  沒人答話,承墨便自己倒了杯茶喝。

  “姐姐”

  麗染摘下了面紗。

  鯨落抓著她的手:“麗染,你,你還活著?”麗染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偷偷將廷公子帶出宮醫(yī)治的?!宾L落看著世廷,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麗染去做飯了,承墨出去聽雨,屋里只剩下了兩人,鯨落糾結(jié)、尷尬,不知如何開口。世廷面如冠玉,心如死灰。

  世廷看到鯨落眼睛里盈滿淚水,似乎眨一下眼睛就有淚珠要落下了。他垂下眼睛不語,鯨落先說話:“世廷,我,”綠色的爬山虎葉子纏著窗框向上攀爬,屋檐替它擋了雨?!皩Σ黄稹!宾L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資格在世廷面前落淚,但眼淚就是停不住。明明世廷才是承受背叛,差點被她害死的那個人,可他都沒有哭,自己怎么還好意思哭。

  又是一段只有雨聲的沉默。

  “你過得好就行了?!笔劳⒖粗璞锍粮〔欢ǖ膸灼枞~,胸口微微起伏著,像是在忍耐什么。他抬眼看著鯨落:“我已經(jīng)放下了。”“不管你以前怎么想,現(xiàn)在怎么想,我都放下了?!薄盁o愛,亦無恨?!?p>  無恨,亦無愛。這算是得到原諒了嗎?鯨落的心越來越沉,似乎要落進一個暗無天日的深淵。她抬手按著胸口,世廷見她神色異常,面色微變,動了一下身子卻還是沒有起來。“你的傷……”鯨落扯出一個笑容:“沒事,可能是因為淋了雨,有點不舒服?!?p>  麗染端了兩個菜進來:“姐姐,去房間里拿我的衣服換一下吧?!宾L落看了一下麗染,站起身來:“好”

  鯨落進去換衣裳,手上染了血,拿自己的濕衣服擦了一下手出來。承墨也坐在桌邊,準備吃飯了。

  鯨落走過去坐下,麗染先拿起了筷子:“吃飯吧,雨天菜容易涼?!?p>  大家默默的吃飯,誰都沒有說話,只有承墨在最后吃完的時候?qū)L落說了一句:“明天就走?!?p>  鯨落躺在床上聽著雨聲中的琴音,心緒難平。

  世廷眉眼低垂,指尖琴音流轉(zhuǎn),訴不盡心頭所感。本來以為不會再見,誰知天意弄人,一轉(zhuǎn)身,抬眼便是你。清瘦的人兒眼中,凝著冷冷的憂郁,似寒潭結(jié)冰??蛇@一層薄薄的冰霜卻在慢慢融化,融化它的,是一滴熱淚。

  琴聲停了,鯨落睜著淚眼在床上躺了一夜。在隔壁房間,世廷對著長琴坐了一晚。

  “咚咚咚—”承墨在敲門:“鯨落,走了?!?p>  鯨落打開門出去,承墨在綠籬外牽著馬等她。麗染從走廊的另一邊過來,慢慢停在世廷的房門前,她看著鯨落,鯨落看著世廷緊閉的房門?!敖憬悖邌??”鯨落把目光移到麗染身上,又看回房門。良久,才向麗染點了一下頭,慢慢移步下了只有兩層的石階。

  鯨落一步一步,慢走出院。我不想走,但你沒有留我。

  強迫自己離開,是我最后的尊嚴。

  鯨落跨上馬背看向麗染和她身后的那扇門,目光暗淡,轉(zhuǎn)過臉來,抖了一下韁繩騎馬走了。

  穿過雨后干凈的山谷,再行兩日就到了泥濛。

  毅凌帶人來接承墨:“拜見皇上,恭迎皇上平安回朝?!薄肮в噬?,平安回朝—”承墨笑道:“都平身吧!”“謝皇上?!币懔杵鹕矸A報:“朝起軍隊退出泥濛后,沒有來犯?!背心f:“他們以為可以殺了我,到時,泥濛不攻自破,可惜讓我逃出來了。”朗文問鯨落:“鯨落姐姐,我哥哥沒跟你們一起來嗎?”毅凌說:“皇上乃是天子,天神護佑,自然無恙。”鯨落下馬來對朗文說:“朗昭被單獨帶出去了,沒有和我在一起?!崩饰闹绷耍骸澳俏腋绺绮皇且鍪铝藛幔俊薄八麘摬粫惺拢屎笙矚g他就一定能保他?!崩饰囊蚕肫鸹屎罅?,但還是不放心:“可是—”鯨落臉色蒼白,腿抖了一下就軟下去要倒在地上,朗文扶著她:“鯨落姐姐”“鯨落”承墨趕緊過來將鯨落攔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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