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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傾城女

光影花瓣

傾國傾城女 烈葙 5032 2019-10-22 11:04:16

  鯨落再醒來時,已是三天之后。

  她動了一下,守在床邊的朗文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側(cè)身坐著看著鯨落:“鯨落姐姐,你可算是醒了,皇上來看了你好幾次了。”鯨落撐著床坐起來:“皇上?哪個皇上?”朗文笑道:“鯨落姐姐病糊涂了?這里是泥濛皇宮,皇上肯定是指承墨皇上啊?!宾L落嘴唇干裂:“我想喝水?!崩饰鸟R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燙?!宾L落喝了水又躺下了,朗文給她拉了一下被子:“你好好休息吧,太醫(yī)說你—”“說什么?”朗文真想打自己的嘴巴,怎么順口就說了。她看著鯨落,話到嘴邊,不得不說了:“說,鯨落姐姐腹部劍傷嚴(yán)重,以后,要注意飲食,說了好多不能吃的,我也記不清了,反正辛辣的就不能吃……”朗文心虛的看著鯨落,鯨落沉默了一會兒:“他還說什么了?”“嗯—他還說,姐姐以后,不能懷孩子了?!?p>  鯨落說:“這是懲罰?!崩饰臎]有反應(yīng)過來:“啊?哦……”“我曾經(jīng)自愿喝了打胎藥,殺死了我無處喊冤的孩子?!宾L落說的小聲,但朗文清清楚楚的聽到了?!蚌L落姐姐這樣做,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薄皼]有?!崩饰你蹲×耍骸皼]有啊,那……”“我為了權(quán)謀,為了抱負(fù),拋夫棄子……”朗文不知道鯨落還有過丈夫和孩子,可聽鯨落說來,她以前可能是真的做了一些錯事。

  鯨落閉上眼睛睡覺了,但眼淚還是從眼角流了出來。

  毅凌在門口小聲叫朗文:“朗文”朗文看到毅凌輕腳走出去:“毅凌哥哥,你怎么來了?!币懔璋阉揭贿?,將背著手放在身后的彩線編織帽子拿出來給她看:“好不好看?”朗文拿過帽子:“好看好看?!彼示€流蘇上的白色羽毛:“好漂亮的帽子啊?!薄澳愦饕幌驴纯??!崩饰娜∠掳l(fā)簪散了發(fā)髻將帽子戴上:“怎么樣?好看吧?”毅凌幫她理了一下剛散下來的頭發(fā):“朗文最美麗了?!崩饰母吲d的說:“我以后就戴這個帽子,不用挽發(fā)髻了?!薄澳阆矚g就好,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薄班舿”

  宮殿重修中,妖妖來看朗昭,朗昭問妖妖,救走鯨落的是什么人?妖妖說:“是承墨?!崩收褯]有說話了,妖妖陪他坐下來讓他吃飯,朗昭拿著筷子卻沒有動,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鯨落被軟禁在后宮,只有朗文會找時間來看她。不知道是被囚禁的緣故還是因為戰(zhàn)敗再或者是因為想念故人,鯨落覺得這些天真的度日如年。

  承墨來看鯨落,推開門進(jìn)去,便見鯨落散發(fā)微白,長裙鋪地,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枕著放在床邊的手臂上,垂在床邊的手,五指修長,中指上戴著一個金戒指?!蚌L落”承墨快步走過去,輕搖了一下鯨落的肩膀,見鯨落悠悠醒轉(zhuǎn),睜開了眼睛就在鯨落面前蹲了下來,語氣關(guān)切的問:“你怎么了,劍傷—”幾根白發(fā)赫然映入眼簾,承墨抬手拔了一根下來:“鯨落,你怎么有白發(fā)了?”開門進(jìn)來的時候就覺得鯨落的發(fā)色不對,還以為是光線的原因,可現(xiàn)在清清楚楚的看著手中剛拔下來的白發(fā),承墨有些疑惑,這么年輕的姑娘怎么就有白發(fā)了呢?是因為狼西毒?鯨落抬起頭來,手臂依舊搭在床邊,整個姿勢半躺著,看著倒是很有美感。

  她拿起承墨手掌里的白色細(xì)發(fā),想起給自己易容的老者曾說過“易容后容易白發(fā)?!钡脑拋怼K闷鸫乖谛厍暗拈L發(fā)看了一下,頭發(fā)真的開始白了,像鋪了少許寒霜?!敖K歸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承墨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就猜想:“是不是因為狼西毒?”鯨落說:“不是?!薄澳蔷褪悄阆氲奶嗔?,頭發(fā)都愁白了?!宾L落把手放下來撐著地挪了一下身子靠著床坐著:“你覺得我在想什么?”“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鯨落閉了一下眼睛:“盧樾已經(jīng)是前車之鑒,我卻又重蹈覆轍栽在了你手里。”承墨說:“我不會害你?!宾L落就像聽了一個笑話一樣,揚起了一邊嘴角。

  鯨落安心休養(yǎng)了半月,身體好了些就喜歡到處走動了,然而走動的范圍卻只在后宮內(nèi)。朗文來找她聊天,亂七八糟說了一堆,大概就說了兩件事。一件是說滿朝官員都在抱怨皇上縱容滅國罪犯,不給泥濛一個交代,紛紛上奏折要求皇上不要存有仁心,應(yīng)當(dāng)立即處決鯨落,報了滅國之恨。不過,那些奏折皇上好像也沒有怎么看,看了的好像也沒有放在心上,總之,這件事情鬧的很嚴(yán)重,皇上卻一直穩(wěn)如泰山,不置可否。第二件事情就是說毅凌如何如何待她好,兩人還約定了等到與哥哥團(tuán)聚就要成親。朗文臨走前還說,雖然不知道皇上救鯨落姐姐回來是什么目的,但我覺得要殺的人是絕對不用救的,但是也說不準(zhǔn),畢竟我不懂這些復(fù)雜的帝王謀略,不過無論如何,我都是與姐姐站在一處的,鯨落姐姐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說,我進(jìn)出自由,可以幫忙。

  自從意外的見到了世廷,鯨落的心里都是他,已經(jīng)不太關(guān)心其它的事了,至于承墨為什么要救她出來又不凌遲,鯨落隨便想了一下也沒有深究,只覺得,承墨這人城府頗深,心機(jī)很重,肯定是要利用自己做什么事情,而且她還有隱隱的預(yù)感,總覺得承墨一旦崛起,就不會安分的守著小小的泥濛。

  過了幾日,承墨第二次來看鯨落,他也沒說什么,就是帶了一些書和吃食來,書是自己看,美食是給鯨落的。

  兩人待在同一間屋子里,雙方都很自然,一個正襟危坐,喝茶看書。一個懶懶散散,品嘗美食。

  承墨看了一下午的書,鯨落卻是不可能吃一下午的美食,她出去轉(zhuǎn)一圈回來將折來的紅花插在花瓶里又坐在鏡前繡了一個兔子香囊放在梳妝臺上,自己上床睡覺去了,完全無視承墨的存在。

  天色暗下來,承墨合上書起身,點亮了屋里的兩盞燈。燈光柔和,照著一個熟睡的美人兒。承墨出去時拿走了梳妝臺上的兔子香囊,輕輕的關(guān)上了門。鯨落聽到離去的腳步聲,慢慢睜開眼睛躺了一會兒坐起身來,她下床去翻看承墨看過的書卻沒有發(fā)現(xiàn)梳妝臺上的“兔子”不見了。

  承墨帶來的書,鯨落看了半月??赐曜詈笠槐?,他又來了。這次帶了一束紅花和一些奏折。承墨批奏折,鯨落彈琴,琴聲縹緲輕柔,不擾卻又好聽。

  后來的幾個月,承墨都是帶書過來看,鯨落基本上都是在畫丹青,等承墨走了,鯨落便又看他看過的書,還在他看過的書頁里翻到了紅色的干花。

  朗昭逗著籠子里的鳥說:“妖妖,我不想待在這里了,好無聊啊?!毖室獠黹_話題:“皇宮燒了一半,重修花了不少銀子,皇上要增加稅收,百姓喊苦抱怨……”

  泥濛下了兩天雪,雪停后承墨去找鯨落,他慢走到鯨落的寢殿外面,抬手敲門,等了一會兒,無人應(yīng)答?!蚌L落?”承墨推門進(jìn)去,因為窗戶沒有關(guān),風(fēng)雪將窗前梳妝臺上的丹青畫吹落一地,承墨垂眸去看,畫上好像都是一人。他彎腰拾起兩張,畫上之人是那個叫世廷的男子。

  承墨在后宮轉(zhuǎn)了一下,詢問門衛(wèi):“鯨落出去了嗎?”“皇上囚禁之人,沒有皇上口諭,奴才怎敢放行?!薄澳强捎惺裁慈诉M(jìn)來過?”“有,昨天傍晚朗文姑娘來過,說是來給鯨落送幾件衣服,不過她當(dāng)晚就回去了?!薄澳銈兇_定出去的是朗文嗎?”兩個門衛(wèi)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連忙跪下來請罪:“皇上,昨晚朗文姑娘走的時候天色很暗,她又撐了一把傘,奴才,奴才沒有看清她的臉?!薄皬U物!”承墨拔了另一個沒有說話的門衛(wèi)的劍殺了他,長劍滴血,活著的門衛(wèi)伏低身子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承墨看他一眼,扔下血劍走了。

  承墨出來遇到毅凌和朗文,朗文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毅凌作揖:“拜見皇上?!被噬峡粗饰膯枺骸蚌L落去哪兒了?”毅凌看向朗文,心想,鯨落不是在后宮嗎,皇上怎么來問朗文?朗文神色有些慌亂,欠了欠身道:“回皇上,鯨落姐姐她,她走了?!背心荒蜔┝?,語氣加重:“去哪兒了?!”“我不知道,她沒有告訴我?!背心锨白吡藘刹?,朗文下意識的往毅凌身后躲了一下:“我真的不知道?!币懔鑲?cè)身拉住朗文:“朗文,你不要說謊,鯨落去哪兒了?”朗文弱弱的看著毅凌:“我沒有說謊。”承墨甩了一下袖子走了。

  泥濛全國搜捕鯨落,鯨落的畫像貼滿了大街小巷。

  三天搜尋未果,承墨坐不住了,自己親自去找,設(shè)了無數(shù)關(guān)卡。鯨落裝扮成乞丐在城內(nèi)游蕩了兩天,看到一個小女子跪在街邊要賣身葬母就去換了男裝出來。小女子哭哭啼啼,看到鯨落拿了一袋銀子伸手給她,淚眼望著長相清秀的“公子”打量了一番,伸手拿了錢袋子。

  鯨落跟著姑娘來到破破爛爛的茅草屋里,地上躺著一個裹著草席的死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姑娘的母親。姑娘看了一下鯨落,走到水桶邊拿瓜瓢舀水倒在一個破碗里,她端碗過來,不太敢看鯨落的臉:“你喝水嗎?”她說的特別小聲,怯生生的端著碗。鯨落有些渴了就接過破碗喝光了水:“謝謝?!惫媚飺u了搖頭,嘴巴張開了一點好像準(zhǔn)備說話卻又什么都沒說,默默的轉(zhuǎn)身走過去跪在母親身旁。鯨落走過去,聞到了尸體的腐臭味,應(yīng)該已經(jīng)放了好幾天了。她蹲下來說:“你母親,拉到城外去埋葬吧?!惫媚稂c了一下頭:“嗯。”

  出城的人排成了長隊,城門口在排查鯨落。

  鯨落和姑娘披麻戴孝抬起板車推過去,官兵攔路:“停一下!”他掀起板車上蓋著尸體的草席看了一下,連忙用手扇風(fēng)退到一邊:“臭死了,快走快走!”鯨落又推起板車剛要過去:“等一下。”另一個官兵拿著手中的畫像看了一下又看向鯨落:“你叫什么名字?”鯨落不能說話,一說話就暴露性別了?!皢柲阍捘?,你叫什么名字?啞巴了?”鯨落看了一下身邊的姑娘,用眼神示意她說話,姑娘會意,小聲道:“官爺,這是我,”她看了一下鯨落:“我哥哥。我們兄妹要去城外埋葬母親,官爺沒有其它的事情就讓我們通行吧。”官兵呵斥道:“沒問你話!”姑娘被嚇著了,眼淚汪汪的說:“可我哥哥是個啞巴?!宾L落覺得這小姑娘還挺聰明的。

  剛才查看尸體的士兵走過來:“放他們過去吧,看著都晦氣。”“你不覺得這個啞巴長得像畫上的逃犯嗎?”“啊呀,你真是死腦子,天底下這么多人,長得有幾分相似是很正常的嘛。”他拿過畫像:“一男一女,你對比什么呀?”“我—算了算了,走吧走吧!”鯨落推著板車出城了,承墨騎馬到城門口看到兩個披麻戴孝的人推著板車出城了:“凡是看到長相相似的,不管男女,不論死活統(tǒng)統(tǒng)給朕抓起來!”“皇上,那個人……”士兵指著鯨落的背影話還沒有說出口,鯨落就放下板車跑了。

  “他跑了!他長得像—”承墨帶人追出去,鯨落一邊飛奔一邊觀察周圍,糟糕的是,這里地勢平坦空曠,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兩條腿終究是跑不過四條腿的,很快,鯨落就被騎兵圍住了。承墨騎在馬上看著鯨落:“你要去哪兒?待在我這里不好嗎?回到朝起你就是找死!”“在哪兒不是死?”“死在哪兒我總可以選擇吧。”承墨嚴(yán)肅的說:“我說過,我不會害你?!薄拔覒{什么相信你?”承墨無言以對干脆先抓回去再說:“把她抓起來?!宾L落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也沒有浪費力氣,束手就擒,跟著承墨回去了。

  鯨落被帶到一間獨立的宮殿前,承墨說:“你再逃我就把你綁起來扔進(jìn)牢獄里?!宾L落很不高興:“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樣?”承墨淡淡的看她一眼,冷聲道:“關(guān)進(jìn)去,嚴(yán)加看守!”“放開我!我會走!”鯨落自己走進(jìn)去,門在后面關(guān)上,光線一下子就暗了,門窗皆是花瓣形的鏤空設(shè)計,地上便鋪滿了光影花瓣。

  妖妖去看朗昭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她紅光滿面的從西院出來,面色愉悅,像是有什么讓人高興的喜事?;噬献惨娝@個樣子心里有些奇怪,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看見皇后從西院出來了?!俺兼獏⒁娀噬??!被噬戏隽艘幌卵骸盎屎笤趺磥砦髟毫??”妖妖笑道:“西院死過妃子,本不吉利,又比較偏遠(yuǎn),臣妾原是想拆了改做花園,可西院景致卻是不錯的,倒合了臣妾的審美便又作罷了。”“原是如此?!?p>  兩月過去,承墨想著一直關(guān)著鯨落也不是辦法,他拿出兔子香囊看了一會兒,如果我強(qiáng)行冊封她做皇后會怎么樣?

  承墨來看鯨落,被鯨落白發(fā)蒼蒼的樣子嚇了一跳:“鯨落,兩月不見,你,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鯨落拿起鏡子看了一下,鏡子里的臉還年輕,只是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她慢慢放下鏡子:“你要殺就殺,不殺現(xiàn)在就放我走?!薄澳愕降子惺裁磮?zhí)念非要回到朝起去?”“與你無關(guān)?!背心珕枺骸澳氵@是討厭我嗎?”鯨落想都沒有想:“是!”“為什么?因為我私下和朝起聯(lián)手,設(shè)計讓你戰(zhàn)敗了?”鯨落沒有說話,承墨又說:“我不需要和你一起對抗朝起朝廷,我不過是拿你做了一場交易,用比較簡單的方法拿回了本來就屬于我的泥濛,而且我還順手救了你?!薄熬退闶俏冶承艞壛x,先背叛了與你的聯(lián)盟,設(shè)計了你,利用了你,那也是你欠我的,你雍古鯨落,曾經(jīng)的朝起皇帝,帶著萬千鐵騎踏平我泥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泥濛人會恨你,有一天泥濛人也會反抗?”“不管你曾經(jīng)怎么想,現(xiàn)在怎么想,你都不應(yīng)該恨我,因為我作為皇室血脈,作為泥濛皇帝,朕都沒有恨你。”鯨落看向承墨,因為那一句“朕沒有恨你?!?p>  承墨轉(zhuǎn)身要走出去,鯨落說:“我也沒說我恨你啊?!背心D(zhuǎn)過身來:“那你剛才還說—”“你剛才說的是討厭,沒說恨不恨?!背心玖艘粫荷裆行┍瘋骸皬男〉酱螅驗槟赣H的原因,我從來都不討人喜歡?!薄澳闶堑谝粋€因為我個人的原因說討厭我的人?!彼叱鲩T去消失在視線里,守門的士兵關(guān)上了門后鯨落聽到了落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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