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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fēng)赴我懷

四十六章

清風(fēng)赴我懷 若有朝暮 2058 2019-08-09 08:16:22

  “哎喲喂我的祖宗,你倒是說話呀,你這一天到晚哭哭啼啼,我都被你搞得不明不白的。好歹給我個(gè)安慰的機(jī)會吧?”

  放學(xué)路上,顧清淺追著許青舟,手里拿著一盒紙巾,幾乎是以螃蟹的姿勢一路橫著過來的。

  “阿聊?許青舟?”顧清淺喊她,沒有回應(yīng)。

  許青舟大步向前走著,步伐比平時(shí)快了好幾倍,臉上,眼淚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她低著頭,走了一路,不說話。

  “你要是體測的時(shí)候能用這速度,我也就不用每天拉著你跑了?!鳖櫱鍦\開了個(gè)玩笑,試圖緩解氣氛。當(dāng)然,某人沒有反應(yīng),一切照舊。

  “你別,別走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呀。”眼看許青舟越走越遠(yuǎn),何況她心情不好,沒有方向,走到哪兒算哪兒,眼看就要過馬路了,顧清淺急急忙忙跑上去。

  難過歸難過,可不能出什么事。

  “哎呀,不就是考試考差了嗎,勝敗乃兵家常事,別難過了好不好?要不,你也不用請客了,我請你吃飯,吃火鍋,吃麻辣燙,吃你最愛吃的,好不好?別哭了?!鳖櫱鍦\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一連遞了好幾張,都無一例外的被她捏緊手心里。

  臉上依舊是一片濕潤。兩只眼睛有些腫了,紅紅的,不知道哭了多久。

  好像從上午就心情不好,一直壓抑著,等到爆發(fā)出來的時(shí)候,就如同洪水決堤,止也止不住。

  顧清淺無奈,她最怕別人哭了,哭了她又不知道怎么勸。好話都說盡了,可是許青舟就是無動于衷。

  真是比平時(shí)的沈崇歸還要狠啊。

  “那個(gè),你不想吃也沒關(guān)系,我們回家,回家就沒事了。你放心,我會跟你媽說的,我好好勸她,沒事的?!鳖櫱鍦\繼續(xù)安慰,看見馬路對面的紅燈,立馬把許青舟拉了回來。

  “你當(dāng)心點(diǎn),過馬路呢,再怎么樣也不至于跟自己過不去吧?!?p>  許青舟停下來,愣了一會兒,看樣子眼淚就要止住了。

  顧清淺驚喜:“你沒事了?”

  結(jié)果下一秒,某人又很不爭氣的,這一回索性蹲下來,把頭埋進(jìn)臂彎里,號啕大哭起來。似乎比之前還要嚴(yán)重了。

  顧清淺:……心累。

  于是心累的某人也跟著蹲下來,扯了扯她的袖子,“那個(gè),可以走了,太晚了,你媽會擔(dān)心的。走吧,我送你回家?!?p>  許青舟搖了搖頭。

  總算是有了反應(yīng),顧清淺想,總比什么也沒有的強(qiáng)?!安幌牖丶野。磕且膊荒莛I著肚子吧。這樣,我給你媽打個(gè)電話,就說你跟我去外邊吃飯了,好不好?……那我打了?”

  顧清淺摸出手機(jī),站起身,打通了電話。打完后把許青舟扶起來,“我已經(jīng)說好了,會早點(diǎn)回去的。起來吧,我們?nèi)コ渣c(diǎn)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xù)哭啊。”

  許青舟站起來,顧清淺拉起她走了。

  兩人在街對面的一家面館前停下,“老板,來兩碗牛肉面?!鳖櫱鍦\朝里邊喊了一聲,拉著許青舟坐下。

  許青舟不哭了,似乎是沒了力氣。眼睛紅紅的,明顯腫了起來,睫毛因?yàn)闈駶欙@得格外分明。

  顧清淺看著她,有些心疼。

  “阿聊,是我不好,前幾天我拉著你跑東跑西的,也沒讓你好好回去復(fù)習(xí)。你這次考試,也有我的責(zé)任。”顧清淺看著她,難過的說到。

  “但是,你也不能就這么一直哭下去吧,以后還要考好幾百回,難道你要考一次哭一次?”說著,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gè)意思,我是說,該過去的就要讓它過去,沒必要抓著不讓它走。未來還有很多機(jī)會,但是你這次如果不走出來,只會是一樣的下場。你聽明白了,就點(diǎn)頭。”

  許青舟沒有動。

  “面來了,面來了?!币粋€(gè)穿著圍裙的女人把面端了過來,“有點(diǎn)燙,你們慢慢吃啊。”

  “謝謝?!鳖櫱鍦\把一碗面端到許青舟面前,拆開筷子,放在她邊上。

  熱氣騰騰,從碗里冒出來,擋住了兩人的視線。慢慢的,似乎誰也看不清誰了。

  許青舟低下頭開始吃碗里的面。一邊吃,眼淚一邊滾出來,淚光模糊間,遠(yuǎn)處的燈火化成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在眼里打轉(zhuǎn)。

  吃不出什么滋味來。

  但還是咬著牙吃完了。許青舟把碗放下,顧清淺吃了幾口,看見她吃干凈了,這才滿意的站起來,“你等等,我去結(jié)賬。”

  許青舟沒有動,在原地等著。

  過了一會兒,顧清淺從里面走出來,過去對許青舟說,“走吧。”

  許青舟依舊沒有動。牛肉面的熱氣翻涌著,不斷往上冒,漸漸的,遮住了她的視線。

  朦朧間,她看不清許青舟的臉。

  只聽見她說的話,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清淺,我沒有資格去培優(yōu)班了。”

  —

  沒有就沒有,就算不去,你也照樣不會比他們差。

  很多年前,那個(gè)時(shí)候,顧清淺也許會這樣說。

  一身輕松,無牽無絆。

  可是后來的事情,誰也預(yù)想不到。就好像她不知道,僅僅只是一次失敗,就長久的改變了后來。

  她的,更是許青舟的。

  命運(yùn)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要把她們分開,趕上各自的道路。

  有好有壞,兩不相干。

  曾經(jīng)以為地動山搖也會一直下去的東西,也能被時(shí)間磨平,帶走所有美好的痕跡。

  可到了后來,卻只記得,當(dāng)初誰也沒有一起走下去。

  除此之外,其他的什么,似乎再也沒有了音信。

  不復(fù)當(dāng)初的感覺,親自體會了,才有不如從前的感慨。

  很多事情,總是要去經(jīng)歷。

  不論我們是否愿意,還是不想再提。

  —

  當(dāng)天晚上,許青舟躺在床上,偷偷摸摸的哭了一會兒,哭完了,就用被子擦擦眼淚。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睡夢中,似乎有一雙手,輕輕的,給自己擦眼淚。溫?zé)岬拿矸笤谀樕?,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很溫暖的感覺,但是似乎更難受了。

  她想起了母親,兩鬢斑白,她的手是做家務(wù)活的手,洗碗洗衣,一年四季都是這樣,從不停息。那雙手有些粗糙,卻也是溫暖的。

  睡夢中,眼淚又一次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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