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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國紀(jì)之明月江湖

第十六章 大雪晴后

韶國紀(jì)之明月江湖 李君若 5058 2019-04-03 19:22:54

  “老爺真的覺得是他?”王春麟直接問道。

  “嗯,這點(diǎn)我是非常確定的?!?p>  “可他這么多年為什么從未露過面呢?”

  “易了容,更換了姓名也不一定,何況他并沒有跟我正面接觸過,他在暗我在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而且這么多年我覺得發(fā)生的幾件大事,都和他有關(guān)?!?p>  “老爺怎么會這么覺得?”

  “傳國玉璽~只要跟這個有關(guān)的,我不得不想到他。這天下,知道傳國玉璽的人不多。整個皇宮,正面接觸過傳國玉璽的,也就我和你。其他人,包括英親王和恒親王,也只是聽說過,還不知道傳國玉璽是否是真的存在?!?p>  天下自秦始皇以來便流傳著四大至寶:傳國玉璽、玄金寶劍、玄金軟甲、七星鑰匙。其中傳國玉璽是歷朝歷代傳國之寶,除了世人皆知玄金寶劍在天下第一劍客一線天手中,其他兩樣,早已經(jīng)失傳。李夢天當(dāng)初建立天朝的時候,并沒有傳國玉璽,而是靠著儒林領(lǐng)袖的號召力得以定鼎天下。李夢天雖然從未停止過尋找傳國玉璽,不過是因?yàn)椴幌雮鲊癍t落入易無塵手中。

  王春麟深知李夢天所擔(dān)憂之事,寬慰道:“還望老爺寬心,畢竟現(xiàn)在天下已經(jīng)安定,起不了大的風(fēng)浪,況且少爺已經(jīng)成人。少爺筠的武功與才智,如今也是一時無兩,成為您的有力助手,您不必過多操心?!?p>  李夢天搖頭而笑:“筠兒再怎么聰明,若是能保他自己無虞,我也放心??伤吘褂行┥俨唤?jīng)事,就怕在遇到一些問題上,還是不能清晰冷靜地判斷形勢。”

  王春麟笑道:“少爺之所以這般,是因?yàn)槔蠣敼饷⑷f丈,沒有他發(fā)揮的余地,若是真遇到進(jìn)退抉擇問題,我想少爺肯定有少爺獨(dú)到的見解的?!?p>  “但愿如此吧。”李夢天深深吐了一口氣。

  “老爺,您打算何時告訴少爺這件事情呢?”

  “這個我想等時機(jī)成熟,不用明明白白告訴他,他便能知道的?!?p>  “確實(shí)……”

  正說著,遠(yuǎn)處的笑聲近來,王春麟看著不遠(yuǎn)處喊道:“少爺……”

  李清筠飛身過來,盧勇幾人也陸續(xù)趕到,手中打了不少野雞野兔。李清筠在王麒面前晃了幾眼,炫耀戰(zhàn)利品。

  李夢天看著李清筠,李清筠眼神忙逃避似的不直視父親的目光。陳良幾人也略微有點(diǎn)不好意思,因?yàn)閯偛拍且粓銎嬗?,李清筠千叮嚀萬囑咐,不許跟父親說起,以后就當(dāng)故事講出來好了。反正這個當(dāng)口,李清筠是不好意思說的。

  李夢天會心一笑,王春麟拱手拜服。

  李夢天道:“趕緊回去吧,太陽一出來,在雪地待久了,可晃壞了眼睛。”

  回了山洞用過早膳,又打包好午膳,便收拾好車馬,出發(fā)了。

  幾條車轍,零散的馬蹄,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片痕跡,在斑駁陽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前面的姜明賀連賈亦真幾人卻看見了不遠(yuǎn)之處的一串馬腳印,腳印極其新鮮。賀連正欲開口,陳良打了個眼神。姜明看看陳良,搖頭而笑。幾人不知,二里外的距離,一個白衣人騎著一匹白馬,白馬的韁繩隨意地搭在馬鞍上。馬上之人輕道:“小白快走吧,可不要留戀這些凡塵俗事了?!?p>  馬兒似懂人語,驀地加快了速度,頃刻間消失在雪地之中。白馬,白衣,逐漸隱成一個白點(diǎn),和皚皚白雪融為一體了。

  車上的李清筠心忐忑著,雪林之中遇見的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和父親講,可是自己闖了禍,要是父親知道了,會不會不讓自己出去玩了?而且那個人,連面目特點(diǎn)都記不真切了,這過目不忘的天才標(biāo)志,要是說出來說自己記不得那人樣貌,豈不是有損自己的天資?

  李清筠熟練地轉(zhuǎn)動著笛子,李夢天看在眼中,猜出了些許李清筠的心思。況且那衣服上沾染的硫酸被腐蝕的痕跡,李夢天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盧勇在馬車后,他最是沉不住氣的,方才在雪林中遇見那么危險的情況,這事前面的陳良和姚思杰竟然像沒事的人一樣,可他心里委實(shí)憋屈得慌。

  盧安道:“阿勇,你怎么了?”

  盧勇神色一驚,慌忙道:“沒,沒什么……”

  姚思杰向后看看盧勇,車內(nèi)的李清筠心中一咯噔,手中的笛子忽然停了下來。李夢天淡淡一笑,卻沒有追問。

  “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馬上的陳良套著時興的柳枝詞的調(diào)子,唱起了這首詩。

  遠(yuǎn)處炊煙裊裊,車馬沿著煙霧升起的地方,一路向前。清脆的歌聲回蕩在群山之間,像是墨入了生宣,暈開一抹恬淡;又像是墨入了清水,蕩開一滴纏綿??展葌黜懀d延不絕。

  車馬在雪地中走了半日,才隱隱看到遠(yuǎn)處的人家。不過這在山中行走,遠(yuǎn)處即便有人家,怕也得走上一個時辰。

  正走著,遠(yuǎn)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救命”的女聲。反應(yīng)最大的還是李清筠:“爹,你聽!”

  “這聲音應(yīng)該就在前面,走吧,前去看看”

  王春麟擔(dān)憂道:“老爺,這……”

  李清筠想去看看,卻又擔(dān)心父親知曉清晨的事,李夢天看看李清筠,李清筠忙作不經(jīng)意地看向窗外。

  “無妨,亦真與十三先去看看吧!”李夢天神態(tài)自若。

  王春麟看著李夢天氣色好了許多,笑道:“老爺昨晚看來休息得不錯?!?p>  “嗯,確實(shí)是難得的安穩(wěn)一覺。”

  “爹爹精神好了,話也比平時多了。不過,爹,我也想去看看亦真他們那邊的情況?!鄙倌陰е闷娴恼Z氣。他哪里是好奇,只是想到清晨那場奇遇,沒準(zhǔn)會重現(xiàn),只是這次是個女聲。不過,是那人故意為了引起幾人注意故意易了聲也不好說,他父親和王春麟可就有易聲的能力。

  李夢天笑道:“你對外界的這些事這般好奇的毛病,可要改改了,記得出來之前,是怎么叮囑你的?!?p>  “嗯,不許對外界事情過分好奇。孩兒記得清楚呢。要是真好奇我早就騎在馬背上去了,這車雖然寬敞,但到底不如馬背上舒坦。”

  “少爺還別忘了,老爺之前還叮囑過不能輕易使用武功?!标惲佳a(bǔ)充道。與其說是勸說,不如說是提醒,早上的囧事,那可是真真實(shí)實(shí)的呀。

  李清筠怕露餡,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哦,我知道了,也就前天出來時候打匪徒動了一下武嘛。還有,我就想不通爹爹為啥不許我使用武功呢?”

  李夢天淡淡一笑:“江湖多風(fēng)波,盡量不要太惹人注意便是?!?p>  “少爺有所不知,江湖上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倘若武功過高,傳了出去,那些自詡武功高的,便會上門來找你挑戰(zhàn)。現(xiàn)在咱們的身份,委實(shí)不宜去招惹那些是非。”王春麟解釋道。

  “哦~這樣啊,那我以后盡量不露出自己的武功便是。可是……”李清筠偏著頭想了下,早上遇見那個白衣公子,不會是怕別人挑戰(zhàn),故而不曾涉足武林?不知怎的,想到那人,便會想起自己的父親。又看看父親,或許年輕的時候,也是那般恍若神人之姿吧。李清筠拍了拍腦袋,繼續(xù)道:“可是爹爹的武功比我還高,難道您就從來沒在江湖上展露自己的身手?”

  “有春麟在,還要我親自出手嗎?”

  王春麟滿面含笑,依舊態(tài)度謙虛。

  “那也是,麟叔的武功,確實(shí)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p>  “少爺謬贊了,如今少爺?shù)墓Ψ蛞言谖抑?,我這般武藝,放之天下,或許也是末流呢。”

  李夢天笑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下還不知道多少人擁有絕世武藝,卻從未顯露與人前?!?p>  李清筠心中又一咯噔,不知怎的,父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想起清晨遇見的那個白衣人。面上忽冷忽熱的,李清筠終究不敢搭話。父親可是三兩句就能猜出發(fā)生了什么事的人,他還是少說為宜。

  “老爺?shù)脑挊O是。這武學(xué)的造詣確實(shí)沒有上限,或許我們以為的登峰造極,在真正的高人面前不值一提呢?!?p>  賈亦真與賀連騎著馬,不過一會兒就找到了離聲音很近的地方,賈亦真引著嗓子喊:“姑娘……我們是來救你的。”

  那聲音喊道:“我在這里,快點(diǎn)過來啊,我都要凍死了?!?p>  因路面越發(fā)陡峭,賀連賈亦真下了馬,系好馬,忙循聲跑過去。

  二人小跑了半里路,路越來越難走,女聲喊道:“我從山坡上滑下來,一下子就溜到這里來了。被這枯樹藤纏的牢牢實(shí)實(shí),掙扎了好半天,總算是有人路過。”

  賀連、賈亦真二人上前一看,見從山坡上一溜煙滑下來的痕跡,忍不住笑起來,一個身著水紅色衣女子被枯藤纏的牢牢實(shí)實(shí)的,四肢騰空,一只手卻提著一個陶甕,整個身體完全沒有著力之處,底下卻是約摸十來丈深的山溝。

  賀連笑道:“姑娘,你沒事吧,得虧有這些藤蔓把你纏住,要不然這么深的山溝,摔下去了還不知怎么樣呢?”

  仔細(xì)瞧那姑娘,明眸如水,杏臉桃腮,朱唇榴齒,饒是二人在京中見過萬種姿色,一時也覺眼前一亮。

  “要不是山上雪滑我一腳沒踩穩(wěn),哪里會落成這個樣子?!惫媚镎Z氣忿忿,說完話還不服氣的努努嘴。

  “行了,你就別逞強(qiáng)了,這天寒地凍的?!辟Z亦真忙搭手,指著另一邊的藤蔓跟賀連說:“你拉那邊,我拉這邊。拉的時候小心點(diǎn)。”

  “嗯?!闭f著二人一起用力,將藤蔓緩緩的拉上來。

  三下五除二,很快將姑娘拉了上來。

  賈亦真語氣中透露著關(guān)心:“姑娘你沒受傷吧?!?p>  “沒有沒有,多謝二位相救之恩?!迸勇曇裘髅摹_€沒等賈賀二人反應(yīng)過來,女子以極快的手法點(diǎn)了二人的穴道。

  “不好,我們中計了?你究竟是什么來歷?”向來鎮(zhèn)靜的賈亦真語氣中帶著憤怒。

  “我沒什么來歷,不過一介江湖女流而已,放心我不會把你們怎么樣的,不過是擔(dān)心你們是壞人,所以我只能得罪了?!?p>  “我們要是壞人,干嘛還救你?。俊辟R連也有些惱。

  女子一臉無奈道:“那可不好說,人不可貌相?!?p>  “姑娘,你怎么能這樣呢?我們本是趕路,這邊聽到你的聲音才趕過來,沒想到你不感謝我們也就罷了,竟……”賈亦真試圖說服眼前的這個女子。

  “江湖險惡,我還是以自保為上,就委屈二位了。你們的穴道半個時辰就能解開,我先走了?!?p>  “姑娘,姑娘,我們真的是好人,天底下最好的好人,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啊?!辟R連求饒的語氣央求,“你還是解開我們的穴道吧,要不然我們會被老爺訓(xùn)斥的?!?p>  “哦,你們還有人,那我更應(yīng)該趕緊撤了,反正有人救你們?!?p>  姑娘一轉(zhuǎn)身,輕身飛走了。體態(tài)極其輕盈,賀連賈亦真兩個在御前待了這么久的人,還是第一次看見輕功這么好的女子。

  賈賀二人面面相覷,又不好意思喊救命,幸好陳良過來,看著二人不由得好笑:“你們居然被暗算了,可真是稀奇的事?!?p>  “你千萬別跟老爺說啊,這次丟人可丟到家了。”賀連哭喪的聲音,恨不得找縫鉆進(jìn)去。

  賈亦真嘆了口氣,“這次真是我們大意了?!?p>  陳良打趣道:“不會是被人家姑娘的美色迷惑住了,話說,你倆沒被人家姑娘怎么樣吧?”

  “我倒是想被人家姑娘怎么樣呢?”賀連脫口而出,“人家點(diǎn)了我們穴道,一溜煙就飛走了。”

  “賀十三,你這貪戀美色的毛病可是要改改了?!标惲夹Φ溃骸安贿^你也就罷了,怎么亦真也……”

  賈亦真突然臉一紅,本來平時最是沉穩(wěn)冷靜,這次竟然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頗頗有些不好意思:“那姑娘手法實(shí)在太快了,加上我們一心只想著救人,根本不作他想,哪知一救上來,就中了穴道?!?p>  “這可不是你們的風(fēng)格啊,作為在老爺子身邊待了上十年的人,你的這個理由實(shí)在太不充分了。說真話,我就在老爺那兒替你們隱瞞一下?!标惲即蛉さ?。

  “真相只有一個,就是那個姑娘確實(shí)很好看,咱們都被美色分了心。”賀連心直口快。賈亦真道:“再說,還是別隱瞞老爺了,老爺是什么人物,三句話他都能猜出來發(fā)生了什么。咱們趕緊回去吧。”

  三人折上去,車馬已經(jīng)緩緩行過來,李清筠從車窗頭伸出來小聲道:“亦真和十三不會真的被人偷襲了吧?這荒山野嶺的……”

  “人沒事就行了,上路吧?!崩顗籼煲痪渥尪酸寫?。同時釋懷的還有李清筠和盧勇。陳良和姚思杰是知道自家老爺?shù)谋?,故而沒把早晨遇見的事情放在心中。倒是李清筠和盧勇二人,總覺得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李清筠是怕被父親知道了責(zé)備自己,盧勇也是有此擔(dān)心。

  外頭賀連又絮絮自語:“別讓我再碰見那女賊,碰見了絕不輕饒?!?p>  二人回到李夢天跟前,具說了方才的情況,李夢天淡淡一笑,并無責(zé)怪之意,只道:“以后小心些便是?!?p>  盧勇喃喃道:“怪不得子善哥沒和老爺說具體的,大抵情況和現(xiàn)在也相似吧,好像也沒什么,至少早上又沒被人暗算不是?!?p>  盧安直搖頭:“你還是別抱著僥幸心理了?!?p>  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中走了片刻,姜明道:“老爺,快出山了。”

  走出掩面白色山地,出來之后便豁然開朗了,積雪早在太陽的照耀下融化,只是山中人煙稀少,故而還有厚厚的雪。

  未時已過半,太陽剛偏西,馬車終于走上了官道,在泥濘中馳騁起來,不過半個時辰,已經(jīng)到了這里最大的集鎮(zhèn)松坪鎮(zhèn),走過了些許山路,如今看到這么多人的鎮(zhèn)子,竟覺得繁華。

  李清筠在馬車上待了大半日,早被拘束的有些受難受。

  王春麟吩咐陳良道:“你先去這里最大的客棧定幾個房間吧,老爺和少爺都累到了。”

  陳良便疾馳前去。

  李清筠忙道:“累倒是不累,就是覺得拘束,不如我下去走走?”

  “你若真是好好的走,放你下去倒也罷了,就怕放了你下去,立刻飛的沒影了?!崩顗籼爝€是比較了解兒子這點(diǎn),故而點(diǎn)明了。

  李清筠一臉無奈嬌嗔:“爹……”

  “時間還早,待會兒到了客棧,你再和盧安盧勇他們?nèi)ユ?zhèn)上看看吧。”

  “好啊,就這么決定了哈,爹你待會兒可不許反悔?!?p>  “嗯,記住之前叮囑你的話?!?p>  “會的會的,孩兒一定謹(jǐn)記?!?p>  不一會兒陳良回來,道:“前面就有一家大的客棧,房間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到了客棧,李清筠脫了披風(fēng),喊了正在整理行李的盧安盧勇兄弟,兄弟二人還沒來得及跟上,李清筠看了看著客棧和周圍的景色,認(rèn)了下四周的標(biāo)志,便迅速消失在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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