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未幾,又說錯了般晃了晃腦袋,“不對不對,應(yīng)該是她們都喜歡你……”
緯衡豈會不知?然而,他只是笑瞇瞇地看著慵懶的小狐貍,愛憐地摸著她毛茸茸的狐貍腦袋。
“多言。今日可要繼續(xù)修煉?”
“要要要!”小姽?jié)M心歡喜,可是心底卻浮現(xiàn)出一股疑惑。
那日緯衡邀她來九天做客,并問她可還愿意同他共修雙修術(shù)。她強忍著心底的不安和不愿,為了表明自己依然是個上進好學(xué)的修道者,她答應(yīng)了。
可后來……緯衡并未和她真正修煉過,他嘴里的修煉不過是一同修習(xí)法術(shù)罷了。
記得有一天,他好像確實動了雙修的念頭,他紅著臉就要來撫摸自己,那模樣和當(dāng)初靈徵寺的小衡一模一樣。
可是自己卻莫名受驚,非常矯情地說嗓子癢想喝水,然后緯衡似有所悟,面色忽然變得失落極了。
可正當(dāng)她想要詢問他怎么了的時候,他又跟沒事人一樣說要教她修習(xí)一些真正的法術(shù),一些不依靠雙修就能提升修為的上乘法術(shù)。
因她身而是靈狐,才會覺得雙修術(shù)十分重要,可近來小姽時常思考,她難道就不可以用雙修之外的方式得道嗎?
畢竟,雙修有時候也是挺煩人的事……她真的越來越不喜這種修煉了。
小姽知道自己在成長,也慢慢悟出一些道理來。就像她如今依舊聞得到緯衡身上的上乘修為,卻失了初見時那種迫切想要邀他修煉的沖動。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果然是墮落了不少!
進了縱橫閣內(nèi)堂,小姽一如往日早早在自己的位置坐好,老實巴交地等待“緯衡夫子”的尊尊教導(dǎo)。
“小衡,今日我們學(xué)什么法術(shù)?”
聞言,緯衡淡笑,“今日不學(xué)任何,且讓我考考你。”
什么?考試?
小姽突然覺得腦袋里爆出一片漿糊,她囁喏著唇戰(zhàn)戰(zhàn)兢兢:“考、考什么?”
“就考……”緯衡指了指窗外天邊的那朵橘色祥云,“你將那云朵變消失吧?”
“……”天哪!
……
那荷蕊離開縱橫閣后,發(fā)現(xiàn)蓮蕊就在不遠處踏著祥云瞅著她,目有不善和鄙夷。
“荷蕊,你時常勸我放下執(zhí)念,好像你已然放下一樣,其實你比我更執(zhí)迷不悟?!?p> 說完,也不給荷蕊反駁的機會,便憤然離去了。唯留下荷蕊暗自垂淚黯然神傷。
……
忙活了一晌午,小姽依舊無法讓那朵祥云消失,于是神情沮喪恍惚。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十分可憐,緯衡有些心軟了。
“若你忘了此術(shù)的咒語,我可以再告訴你幾遍。”
竟然懷疑她的記性?小姽惱羞成怒,“誰忘了,@?@?#&@?#&……”
念完咒,神情十分驕傲,她自豪地瞅著緯衡,一臉等待褒獎的樣子。
倘若她記得咒語,又是為何施不出來?難道是靈力不夠?可是他也教了她不少提升修為的法子啊……難道是?
緯衡忽而想起了曾經(jīng)在小姽靈根上見到過的那靈鎖。
“小姽,你可知你的靈根上有把靈鎖?”
“鎖?”小姽聽得糊涂了,“怎么可能?你沒騙我吧?”
他搖搖頭,“我怎會騙你?”
“那那那……那是誰給我靈根上了鎖?”小姽義憤填膺地瞪著眼,須臾非常納悶地問道:“那個,靈根上了鎖對我有什么壞處?。俊?p> “……最大的壞處便是你所修煉的靈力一直會被困在體內(nèi),靈鎖不解,靈力便無法釋放……”
“換言之我的修煉全白費了?”
“倒也不是!”緯衡想了想,“只是暫且不能用,并不是白費了。”
“誰呀!這么壞!”小姽真的沮喪了,從來以為自己不過是天資愚鈍,沒想到她明明骨骼驚奇卻被歹人如此謀害,究竟是誰干的?!
太可惡了!
看她心里郁悶,緯衡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寬慰。
“你且莫急,只要查出是誰人種上的靈鎖,便能解開束縛還你一身精純靈力。”
“可是我并不知是誰……”小姽忽而想到一個可能,“難道是傾曜?”
當(dāng)然不是他!緯衡忖了忖,小姽遲早知道真相,他自然也瞞不住她的。
“應(yīng)該不是他?!本暫獾?,“自我第一次見你,你那靈根便已經(jīng)被鎖?!?p> 第一次見緯衡的時候,小姽還不認識傾曜呢,她忽而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般雀躍起來:還好不是他!
“不過……”緯衡也不知為何自己如此心胸狹隘,但見小姽因為傾曜變得輕松快樂,他的心里十分不舒坦,“即便不是傾曜所為,此事他也應(yīng)該知曉的,你……可有聽他提及過?”
提過屁啦!若提過,她方才也不會如此驚恐了。小姽白了緯衡一眼,覺得對方變得愚笨不少。
“沒想到,他也不是個東西,早就知道了卻不告訴我。一點朋友的意思也不夠,實在叫我心寒得很?!彼抢X袋,明明該是盛氣凌人的,卻顯得十分低落,“也不知道他居心何在……壞魔……”
此情此景讓緯衡心里一扎,覺得十分礙眼。
“小姽……”他指尖一晃,將她拉回神來,“考試還未結(jié)束……”
“什么?”她拍案而起,“我都這么慘了你還要繼續(xù)考我?”
他呵呵笑出聲,也跟著恢復(fù)了欣喜。
“小衡,既然你如今也知道我靈根被歹人上了鎖,自然不可能將那彩云變無……不然這么著吧,我將那彩云喚過來就當(dāng)我通過考試了,你覺得可行?”
喚物術(shù)?若非有上乘法力,就只能是御風(fēng)者才辦得到了。小姽怎么可能做得到?
然而緯衡不想掃了她的興,含笑點點頭,應(yīng)允她:“好……”
于是,小姽凝神聚力,用念力輕輕一揮手,那朵祥云即刻像長了翅膀似的朝著縱橫閣飛奔而來。
緯衡一驚,忽而坐起,“怎么會?”
“嘿嘿嘿!”小姽得意忘形地拍了拍手上根本沒有的灰塵,語笑嫣然,“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很厲害?驚呆了吧?”
然而緯衡只是神秘莫測地看著那朵仙云……若非上乘修道者怎能輕易呼喚仙云?除非對方是……
“小姽竟然是……”他望著她,神色晦澀高深,“御風(fēng)者!”
如此看來,小姽的真實身份絕不簡單!
他一定要去一趟靈洲了。
……
時隔數(shù)年,從一個未及笄的小狐貍搖身一變?yōu)槌墒烀利惖暮`,小姽忽然回到靈洲,竟覺得十分陌生了。
何時起靈洲竟然有這么多異族出現(xiàn)了?
“我怎么覺得有些不對勁……”小姽琢磨著,拉了拉緯衡的衣袖,“靈洲變得很奇怪?!?p> “哦?”其實緯衡也看出一點點不對勁,只是他對于靈洲的文化也不算太了解,是以不敢輕易下定論,“哪里奇怪了?”
想了想,小姽鄭重其事地開口:“第一,除了受邀的外族,靈洲向來是排斥他類不請自入的?!?p> “第二,就算是娘親邀請他族,也不可能把這些散仙啊妖魔鬼怪的通通邀請一遍吧?”
“又不是有什么盛會,否則為何出現(xiàn)如此多的……”
“小姽!”
小姽正頭頭是道地分析著,忽然一道驚喜的女聲穿風(fēng)而來。這熟悉的驚叫分明是……
“【環(huán)兒】!”小姽順著聲音望去,果然見一個嬌俏美麗的少女穿著鵝黃色的裙衫蹦蹦跳跳而來。
觀她也是一只修為尚淺的白狐,緯衡便任由對方靠近小姽了。
“小姽你終于回來了,環(huán)兒好想你哪!”
“我也是我也是……”小姽答得有些心虛。
“這些年你去哪里了?到處都找不著你?”
小姽大吃一驚,“環(huán)兒出去找過我?”
這下輪到環(huán)兒一窒了,“嘿嘿嘿,那倒沒有……我就是瞎說點客套話罷了……”
“哦哦,如此啊?!毙惯B忙松了口氣,“環(huán)兒你哄人的功夫越發(fā)厲害了,我差點信以為真了。”
“哈哈哈!”
“呵呵呵…”
被晾在一旁的緯衡忍俊不禁地看著兩個性情相似的狐精靈滑稽互動,竟有些羨慕起她二人的親密來。
“對了環(huán)兒,我離家才區(qū)區(qū)數(shù)年,怎么靈洲突然多出了這么多的另類他族?難道是要舉辦什么盛會嗎?”
聽到“盛會”二字,環(huán)兒眼睛一亮,可歡喜了,“可不是嗎?小姽你不知道,你家可是發(fā)生了天大的喜事呀!”
喜事?
小姽一驚!
緯衡心里莫名一沉!
“喜從何來?”
聞言環(huán)兒樂得合不攏嘴,“小姽你終于像我一樣有哥哥了!”
“哈?”
“狐女王不止認回了狐王子,還要給你舉辦招親大會呢!”
“哈?”
這事要從數(shù)月前小姽跟著緯衡離開人間后說起。
在小姽走后,傾曜著實沉默了些日子,不過他到底是個有主意的魔,知道孰輕孰重,更知道以小姽現(xiàn)下的迷糊性子不未雨綢繆是絕對得不到自己所求的。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一趟靈洲,先為心竅竊取消息一事誠意道歉。
在他表明身份和態(tài)度,并坦率承認前塵所作所為后狐女王……自然是不會輕易原諒的。
不過傾曜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他堪稱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還利用了一點點父尊和狐女王的久遠情意,還再三歃血起誓絕對為靈洲為小姽保守秘密才勉強求得狐女王的原諒。
然后,傾曜并未急著離開,硬賴著小住了一段日子,待狐女王對他的性情摸索得大致熟悉后,誠懇地坦白了對小姽的真情實意,懇請狐女王允許他求取小姽芳心。
聞言,狐女王哈哈大笑,笑他荒謬,笑他不自量力。
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女兒在情事方面是如何后知后覺狐女王非常清楚。所以此事只怕是傾曜的單相思吧!
傾曜短暫的沉默恰好證實了狐女王的猜測,她當(dāng)即拒絕了傾曜,并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苦口婆心規(guī)勸對方。
身為靈洲的白狐公主,小姽將來必然是要繼承王位的,怎可能和他族成親?
“那便請狐女王剝?nèi)バ估^承王位的資格!”
那時,狐女王聞言乃是嗤鼻一笑,“爾又以何種理由要我兒放棄王位?況你可知我兒對于王位是否在意?”
雖然傾曜從未問過小姽關(guān)于靈洲皇族的點滴,但他很了解自己愛著的姑娘,不喜皇權(quán)不愛榮華,一生的追求不過是修煉得道。
繼承女王之位想來必不是小姽所求。
這一點,狐女王也是知曉的。
“狐女王乃其母,豈能不知小姽的真性情,若非要將她束縛在這皇位王權(quán)里,恐怕會毀了她一身的幸福?!?p> “荒謬!小姽乃我所出,繼承王位實屬正統(tǒng)?!?p> 要是一點點把握也無,傾曜自然也不會貿(mào)然提出這種要求。除非……心竅前往靈洲一趟,打聽到的內(nèi)幕其實并不少。
小姽的生辰八字是一件,而另一件事……
“狐女王所言極是,不過……”傾曜話鋒一轉(zhuǎn),頗有些成竹在胸的果斷,“若本座愿意助女王陛下尋到被【墨染】偷走的狐王子……狐女王可愿摘了小姽繼承王位的資格?”
聞言狐女王是又喜又驚,激動地拍案而起:“你有我兒下落?”
“正是!”自打心竅帶回了那個消息,傾曜便預(yù)知此事的重要性,早已派親信調(diào)查,不想?yún)s發(fā)現(xiàn)當(dāng)初父尊早已調(diào)查過此事,并且留下許多關(guān)鍵線索。
傾曜索性就著這些蛛絲馬跡順藤摸瓜,事半功倍間就查找到了失蹤多年的狐王子的下落。
其實當(dāng)初狐女王與老首尊那段舊情便源于狐女王尋子心切,半利用半真心地與老首尊糾纏在一起。
魔域的門徒遍及荒原,有老首尊相助定能尋回愛子。只可惜……愛子尚未尋到,她卻和老首尊割尾斷意了。
其實傾曜大約猜出父尊幾乎尋到狐王子卻拒不相告的真正原因了……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天之驕子可以容忍心愛之人和自己在一起只是為了利用自己的勢力尋找她和別人生下的孩子。
狐女王經(jīng)過權(quán)衡后,答應(yīng)了傾曜的提議,并立誓只要對方在一個月內(nèi)將狐王子帶回靈洲,她便不再立小姽為女王。
而傾曜當(dāng)場“坐地起價”。
“本座無需一個月,若本座在一天之內(nèi)就把狐王子帶到狐女王跟前,狐女王可否容許本座求取令嬡芳心?!?p> 這個要求越發(fā)荒唐……不過他提出那條件也十足誘人。
狐女王再三權(quán)衡,況且也不全然相信傾曜有如此本事,便海賭一把了。
“若爾能在一天之內(nèi)尋回我兒,本王便應(yīng)你所求?!?p> 結(jié)果,哪里等到一天了,分明一盞茶的功夫,那傾曜再次出現(xiàn)時便帶回了一只被施了定身術(shù)黑狐貍。
狐女王柔荑一揮,對方就化為人形露出了一張她熟悉得不得了可又年輕許多的俊臉。
長得倒是和墨染七成相似,和【墨融】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兒子!”
母子相認,狐女王喜極而泣,可那狐王子卻是紋絲不動。狐女王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似被施了定身咒,于是怒目而向一派云淡風(fēng)輕的傾曜本人。
“你為何如此輕慢我兒?”方才的一絲絲感激瞬間變成記恨,白狐的情緒還真是來的非常快。
傾曜可不想得罪丈母娘,連忙出聲解釋道:“狐女王息怒……想必那墨染擄走狐王子時王子殿下不過是襁褓嬰兒吧?”
確實如此,狐女王沒有半分猶豫地點了點頭。
“難怪在本座誠邀狐王子回到靈洲與女王陛下相認時王子如此不情愿了……”
“……”
“原來狐王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然也就不認得女王陛下了?!?p> 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尚未來的及吮吸母親的一滴奶水,就被那可惡的墨染偷了去。
“狐王子雖不情愿,可為了讓女王陛下早日尋回親子,本座只好出此下策,略施手段將狐王子‘請’回來母子共聚了?!?p> 原來如此……狐女王總算恢復(fù)平靜,可轉(zhuǎn)眼看到那張和墨融一模一樣的臉時又潸然淚下起來。
“我兒受苦了,都怪母親大意,才叫墨染那個賤人將你盜走?!?p> 待狐女王正欲解開施在狐王子身上的咒術(shù)時,卻見對方橫眉冷對,似在控訴?
于是狐女王急忙施法讓對方解了禁言咒,不想?yún)s招來了對方的破口大罵。
“汝乃何種身份?為何辱罵我母親墨染狐仙?”
雖然方才狐女王和傾曜的對話幾乎還原了一段陳年舊事,可墨染畢竟含辛茹苦將自己養(yǎng)大,墨潼斷然不會為了兩個綁架自己的人而懷疑他的母親。
這一切,不過是這兩個劫匪自導(dǎo)自演罷了。
“你叫墨染母親?”狐女王怒火中燒,“我才是你母親!”
“荒謬!”墨潼不屑地瞪著熱淚縱橫的狐女王,嘲諷她真會演。
“我的真身是黑狐,你的真身是白狐,雖是同一宗族,卻是不同分類,你怎么可能是我的母親?我再說一遍,我墨潼之母乃黑狐仙墨染。”
“墨潼?你叫墨潼?”狐女王神思恍惚,黯然呢喃:“也好,你父親叫墨融,你總算跟他姓,這樣也好?!?p> “胡謅!我根本不認得什么墨融,你休要胡說八道?!?p> 聞言,狐女王又是一陣氣急,“墨染這賤人究竟要做什么?奪我子便罷了,還隱瞞其兄墨融的身份……”
“其兄?”墨潼與傾曜雙雙看過來。
“不錯,潼兒。你便是我與墨融的孩子,墨染其實是你的親姑姑,而非你母親。”
“荒謬!一派胡言!”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今日為母定要告訴你全部真相?!?p> “......”
尋乾祎
撲街也不能阻止我的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