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和尚頭上已經(jīng)包著紗布,正跟莊主在會客廳喝茶閑扯淡,見他手舞足蹈,說盡世上得波瀾壯闊,吐沫星子噴了莊主一臉。
見徐仙和白馬慌張張的跑進來,和尚喜上眉梢,沖頭就問:“猴呢?得手了?你們倆是不是先回來報個喜信?”
徐仙和白馬吃了許多干面餅,又跑了這多小路,口渴得實在厲害,搖搖手示意和尚,先喝點水順順嘴再說話。
墨蘭見小仙口渴得厲害,小娘子素手芊芊先拿了干凈白瓷茶盞,添個八成香茶水,櫻桃小口吹了吹,卻不讓徐仙自己拿,倒是親手送到嘴邊喂給他喝。
待三盞茶下喉入肚,徐仙就緩過來了。那白馬看著猴急,也等著墨蘭給水喝,少女自皺了眉頭,填滿一杯卻裝作不小心,失手丟了茶杯碰在桌面上,潑了白馬一臉。
白馬氣的鼻孔冒煙,好在旁邊小廝高進機靈,趕緊用大白碗裝了開水遞給白馬救急,白馬端著喝的滿嘴巴冒泡。
和尚跟莊主說:“你看我這些徒弟厲害吧?肯定是剛才幫你們捉妖怪打的厲害,口渴成這樣。”
高莊主自然奉承他:“名師出高徒,名師出高徒啊!”
等到徐仙和白馬都消停了,和尚臉上帶笑等著二人回復(fù)。
徐仙見堂上都是人,也有點猶豫,但是不說又不行,最后硬著頭皮說:“師傅,略略略,然后師兄和妖怪打的激烈,先后跳出高窗從上摔下去了,等我和白馬反應(yīng)過來趴在窗戶往外看,黑不拉幾的什么也沒看到”。
廳上眾人聽了此話,各個呆若木雞,那塔樓甚高,兩人如果從頂層直接摔下去,那……嘖嘖嘖,太慘了。
和尚聽得一頭猛汗,把包頭的紗巾一把揪了,著急再問:“然后呢?你們下去找了沒有?兩人死的慘么?是抱在一起死的,還是各自趴在地上死的,還是都折斷了脖子死的……”
莊主的三女兒翠蘭也在,聽了實在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相公摔死了?我的命咋就這么命啊,才得了三年的好日子,如今活活作成了一枚寡婦,以后日子怎么過啊,都怪爹?。∧阋欢ㄒ笛П扑廊?,我相公人丑點怎么了,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翠蘭看著人粗,性格絕對剛烈,頭一橫就要往大柱子上碰死。
莊主看翠蘭陣勢,唬的趕緊讓幾個小廝緊緊抱住,差墨蘭指揮眾人將她強制攙扶了出去。
等到廳上都安靜了,白馬接著和尚的話說:“師傅,莊主啊,蹊蹺了,我們倆下了樓圍著高塔轉(zhuǎn)了七八圈,連螞蟻窩都看了,即沒找到師哥和妖怪的尸體,也沒找到任何血跡,兩人憑空消失了”。
和尚和高莊主坐在椅子上,一個心里想著,這丟了自己的大徒弟麻煩了。一個心里想著,又請來了一批銀樣镴槍頭,全是不中用的玩意,走了那妖怪到時候自會上門來報復(fù)。
徐仙見兩人不言不語,仔細又往回想了想,跟和尚商量:“師傅,別急啊,我聽師兄跟那妖怪對打的時候,喊那妖怪天蓬天蓬的,可能是遇到了熟人……”。
沒等小仙說完,高莊主蹭的從座位上竄了起來,揪住和尚脖領(lǐng)左右搖晃:“和尚,沒想到你跟那妖怪是一伙的,他是內(nèi)應(yīng)你們是外圍一起演戲,騙我們好進了寨子找機會,來個財寶卷包燴”,直接把和尚碩大的光頭晃得像個撥浪鼓。
徐仙和白馬看的慌張,上前把莊主從和尚身上扯下去。
和尚滿臉紫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憋的,指著莊主破口大罵:“你這老頭,我敬你個人老,怎么動不動就揪別人的衣服脖子?有點素質(zhì)好不好,什么叫里應(yīng)外合?凡事都要講個證據(jù),我跟你說,再動我一手指頭信不信我抽你”。
白馬看兩邊內(nèi)訌了,趕緊圓場:“小仙說的是上半句,下半句猴兒是喊那妖怪天蓬天蓬的,可妖怪一副不認(rèn)識的樣子根本沒回應(yīng),應(yīng)該是師兄認(rèn)錯人了”。
莊主聽到這里,臉上尷尬,拿起身邊的茶杯喝水遮掩。
白馬見了效果,口里沒了遮掩:“有趣的是,那妖怪像是個正經(jīng)買賣人,說什么要在長安買個宅子,還在福陵山中開了產(chǎn)業(yè),紫金礦……”,說到這立刻被徐仙截住了馬嘴不讓再說下去。
大唐私開銅礦鑄錢可是死罪,誅滅九族,連怪大咕嚕雞多嘴。
可話一出口,自然聽者有意。
高莊主聽個滿耳,心里頓時上下的翻騰,難得他一張老臉練得江湖深沉,不露一點驚喜聲色。
他鎮(zhèn)靜的起身走到和尚跟前,雙手作揖道歉:“高僧啊,剛才確實是老朽糊涂了錯怪了好人,請高僧莫要上心。不過呢你真要怪,就怪你徒弟喜歡說半截話,沒說全”。
和尚聽了莊主的道歉,也大度的擺擺手,這算一場誤會煙消云散。
眾人一起商量,反正兩個人都消失了,大半夜的也沒得去找,不如先休息了,等到明天日頭升起大家再出去尋找。
和尚,徐仙和白馬告辭高莊主,三人徑自走上來時的老路回到谷場房內(nèi)休息。
莊主見三人遠遠地走了,喊了墨蘭過來兩人秘密說話。
“墨蘭啊,那妖怪果然在福陵山里有紫金礦,只是那傻不愣登的白馬話說了半截被小書生截住了”。
墨蘭笑瞇瞇的對著莊主說:“爹啊,這還不簡單,明天我去找小書生把剩下的話套出來唄”。
莊主捋著胡子沉吟片刻跟墨蘭囑咐:“那書生肚里腸子也是九九套著的,我怕你聽不出我們要的情報,反而再來個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墨蘭一臉?gòu)尚?,拉著他爹的手左右搖晃:“爹爹這說的什么話,我比三姐姐聰明,心里自然知道個分寸,再說那書生不是妖怪啊”。
莊主聽了冷哼一聲:“妖怪不妖怪誰知道?那野豬精開始也是偽裝的一表人才,派三丫頭去套紫金礦的秘密,把自己噠進去了,簡直就是辱了我的一世英名”。
墨蘭趕緊安慰莊主:“爹,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我明天想好了計策,請爹靜候佳音吧”。
此時外面風(fēng)停月出,冷冷看著這姑娘,不知道她要用什么法子對付徐仙。
那邊,猴子和天蓬兩人喝的逐漸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