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西北沒有海(一)
我?guī)е鴿M滿的震驚,辭別了北雁來。走的時候,她還是那樣,從從容容的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我不太想與她繼續(xù)聊下去,因為她對這個時空管理局有著超乎常人的熱愛。
而我,再聊兩句,怕是就想包袱款款的回家了。
只是不能罷了。
按她的邏輯,我只是局長偶爾見過的一顆好苗子。本來也不一定能來的,說不定,死了就死了,進了輪回,這世上也不一定有我這個人了。
但被安藤這么陰差陽錯的一攪和,進來了,還能繼續(xù)活著,甚至追求永生。
她講到這里,我忍不住打斷她,永生有什么意思?
北雁來用她淺色的眸子深情款款的盯著我,眼睛里像有水在潺潺流動,倏忽又轉(zhuǎn)過頭去,夢囈般:“是啊,永生有什么意思呢?不過是我還沒活夠罷了,好日子還沒過夠。”
但這不妨礙她給我洗腦,我稍有些反抗的意思,她臉上的譏諷與不滿就嚇得我兩股戰(zhàn)戰(zhàn)。她就是有這種魔力,一個寫滿欲望想要往上爬的女人,連帶著她身邊的人,都為自己不努力而感到羞恥。
但我還是想回家?;刈约涸撊サ妮喕乩?。
死了就死了,成為另一個嶄新的人,重新活一遍有什么不好。
像這樣不人不鬼的活著。帶著一段過往,被迫推著往前去開始一段新的人生,不干不脆,拖泥帶水。
這道坎,我過不去,我也不想過去。
······
被安藤拖著回到他的空間里,我聽北雁來講,安藤不講道理的把我拴在我前男友身邊,一半是因為貓的惡趣味,一半也是因為,一個空間需要時間構(gòu)造。
安藤這個紈绔子弟,和自己的兔子老師光學(xué)怎么逃跑了,造空間這是可廢了他老鼻子勁,他又是偷著出來的,當(dāng)然不敢向誰求助,只能自己苦兮兮,苦兮兮的一點一點造。我想起安藤初見時的正經(jīng)樣,估計心里早得意的不行。
“給?!卑蔡俳o了我一個透明的巴掌大的牌子,摸起來像塊玉,冰冰涼涼的,我心念稍稍一動,面前就出現(xiàn)了先前看到過的玻璃板子。
上面發(fā)布了些任務(wù),我掃了一眼,都是些修修補補的跑龍?zhí)坠ぷ鳎裎抑敖拥恼仁澜缰拥娜蝿?wù)等級已經(jīng)不知道高到哪去了。
上面還明令禁止了,攻略世界之子的做法,都是些野生系統(tǒng)才會帶著自己的宿主做這事。富貴險中求,一不小心就被世界意識弄死了。
我忍不住點點這條提醒,斜過眼來,瞄了瞄安藤,記得某喵當(dāng)時可是說自己是攻略系統(tǒng)來著。這不學(xué)無術(shù)的鐵憨憨。
安藤被我瞄的不好意思,無情鐵拳也不好意思出手,湊過來假裝正經(jīng)的點開一條飄紅的任務(wù):“這個好,你接這個吧?!?p> 我也不想把他逼急了,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我看看?!?p> 任務(wù)要求,保住人魚皇族血脈。
只有這么一條,簡單的不行。我現(xiàn)在知道了,這些小世界發(fā)生的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很難再次倒回重來,它們有時玩脫了,或者像先前兩個世界,進了些外來者,只能請我們這些修理工進去修補修補。
我們這些修理工來自所有世界里最趨于完整的一個,也就是局長出身的地方,算是友好援助了。
只不過,我劃拉了下屏幕,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算是中等世界了,雖然比不上于圭他爸,但抵得上十個奶娃娃。并且它讓我們救的,不是氣運之子。只是一個遭遇無妄之災(zāi)的種族。
一個妖族與人族紛爭不斷的世界。
捉妖世家的女子本應(yīng)該與當(dāng)朝皇子糾纏不清,最終結(jié)為秦晉之好。偏偏在年少的時候見過太驚艷的人,念念不忘。
那個人,是人魚的皇族。
發(fā)生了超出世界意識控制的事情。那女子執(zhí)迷不悟和人魚相愛?;首邮s所愛,下令屠殺人魚一族,在屠殺中,手下捉妖師得知人魚皇族的內(nèi)丹可以控制海族,于是生起貪念。
照這樣發(fā)展下去,不僅是人魚一脈,海族也會跟著完蛋。
現(xiàn)在那人魚皇族死傷慘重,但死之前都自爆了內(nèi)丹,人魚皇子也已經(jīng)快被殺死了,我若是去不但得救他了,還得帶著他身邊的一個拖油瓶,還活著的一尾小人魚。
我細細思量了一番,我什么都不會,唯一能用的就是空間,里面的東西我也用不了,雖然很同情人魚一族,但是我更愿意去做一個路人甲。混吃等死,再伺機逃跑。
“不去?!蔽一剡^神,斬釘截鐵的拒絕安藤,卻見他難得乖順的垂著手站在我身旁,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像極了我家闖了禍卻死不悔改還要賣乖的貓。
“我搶了?!彼f。
我恨不得把他扒了皮,再曬成貓肉干,再掛在城門上示眾凌辱,別回來闖禍了。
“我要金手指。”我癱在沙發(fā)上不肯動。
“之前的積分給你,你就能用降魔杵了。”他面色扭曲,像是極不情愿的給了我什么好東西。
“六千?!蔽也豢蜌獾拈_口,六千,空間里的東西我就能用一大半了。跑路也跑的順一些。
“你知不知道·······”安藤的拳頭已經(jīng)快落下來了,我當(dāng)然知道積分有多難掙。但我點了點任務(wù)的標(biāo)識,高危,還是紅色加粗字體,后面跟了一連串感嘆號,怪嚇人的?!?p> “四千?!?p> “成交?!?p> 我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跑到安藤面前伸出了手,他沒好氣的撥開我的手,走到我面前,罵了句鄉(xiāng)巴佬。
這才委委屈屈的,像被強搶的民女,伸出了一根嬌矜的食指,輕輕的觸碰我的眉心。
溫?zé)岫畹母杏X。
我迫不及待的接受了這些能量,然后從空間里掏出兩把似劍非劍,或者說更像是刺刀的東西。
纖細小巧,比匕首長,卻比劍短。
干凈利落,舞起來肯定很颯。
但安藤估計是見過不少好東西,對我這兩把刀不屑一顧,推著我往門口走。
我本以為這會是一場與大海漁村,皇權(quán)紛爭有關(guān)的救援行動。但事實證明,我一開始就錯了。
我錯了。我不該相信安藤這個癟犢子有什么計劃謀算在肚子里。
我錯了。我不該以為區(qū)區(qū)四千幾分就夠我抵御這個世界的危險。
“安藤!你自己出來感受感受!”
看著面前瘋狂放大招,基本就是超聲波無差別供擊的人魚皇子,我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