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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想做個老實人

第四十三章 西北沒有海(二)

我真的好想做個老實人 MR盧氏阿念 2053 2019-05-28 19:55:13

  我發(fā)誓,我真的頭一次見到人魚這一物種。

  在之前,我一直以為人魚是那種人身魚尾的怪物,面目猙獰,尖牙利齒,將船夫從船上拉下來,拖到水中溺死。然后吃肉。海里翻騰出暗紅色艷麗的花。

  但事實是,我還是該相信美好。人魚是造物者的寵兒,力量與柔美完美結合的物種。絕對的壯美前,言語失去力量。海的孩子,死在了陸地上,泥土沾污了他們的魚尾,那該是多么有力的尾巴,在大海里,他們會有多么迅猛的速度。

  海的孩子們,被人類屠殺殆盡,只為了高臺上被麻繩綁住的人類女子。他們的皇子,為了愛人,向人類宣戰(zhàn)。

  人類將戰(zhàn)場轉移到海邊的灘涂。我看見那華服女子,環(huán)翠叮當,鬢發(fā)散亂,痛哭流涕。血色的花沒有盛開在海里,只是無聲的在土地上蔓延??藓柯曚螞]在潮起潮落里,浪花拍打在巖石上。

  但只有一種聲音我無法忽視。

  是人魚皇子的尖銳聲波。

  那是人類尚未接觸過的力量,仿佛在嘲笑著人類的自傲自大,又仿佛是英雄末路的悲歌。

  是那樣尖銳的聲波啊。我的耳朵嗡嗡作響,打從心底里意識到物種的差異。

  那是足矣毀滅天地的聲音。他仿佛在告訴那些試圖掌控海族的人類:人魚式微,但尚能與其一戰(zhàn),宵小之輩,怎可染指。

  怎樣濃烈的戰(zhàn)意,怎樣慘烈的戰(zhàn)場。身著麻衣短打的捉妖師們恐懼的后退,這個時候,未知的恐懼戰(zhàn)勝了無止境的貪欲。

  我只能徒勞的捂住一只耳朵,吃力的拖著唯一的一尾人魚皇族向海里逃。

  大腦一片混亂,仿佛有什么碎掉了,到處亂撞,我是誰,我為什么要在這,我該去哪呢。我抓著什么?黏滑濕冷,他在顫抖。

  疼痛,劇烈而尖銳的疼痛,一根鋼針一般,刺穿我的大腦。

  不對,我沒有大腦,我死了。

  我死了嗎?

  我…………

  “你的空間呢!”一個少年在腦海里喊。安藤!是安藤,我,我在完成任務。

  一個激靈,我稍稍清醒過來,對啊,空間,我先,躲進空間里,怎么,怎么躲。我茫然無措的低頭,看著抓住魚尾的那只手,白皙幼嫩的手,無名指上,有一只棱角分明的戒指。

  于圭。

  太累了。

  我想睡一會。

  “他要自爆了,快跑!”

  記憶最后的碎片是難以忍受的疼痛和鋪天蓋地的海浪。

  爆炸,火光,尖叫。

  還有手里抓著的潮濕的尾巴。

  ……………………

  “阿姊?!笔钦l在喊我。

  介于孩子與少年之間的聲音。

  “阿姊?!彼€在叫我,我不想回應。

  “阿姊,我們要被賣掉了?!焙耷坏穆曇?,身邊還有人,兇惡的男子,大聲嚷嚷著什么,有人在拽我,我的胳膊。

  雙刀出鞘。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感受到身上的第二層空間,是與現實世界重疊的未知所在。仿佛貼身背包一樣親昵的存在。

  我睜開眼睛,身后站著一個丑陋的男人,他的身上邋邋遢遢的穿著一件不像樣的花色復雜的袍子。

  他對我掏出刀的行為并不意外。反而激動的對著周圍的一圈人喊:“醒了,醒了?!?p>  仿佛是天降寶藏。

  我的腦袋酸脹的厲害,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只剩下了紛亂的火光,鈍刀割肉般的疼痛和溺水般的窒息。

  我環(huán)顧四周。木質的房子,一間亮堂的客廳,兩側各有兩間房間。屋內有條走廊,連著一明兩暗三間房間。我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房子。

  此刻,小小的房子里,角角落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老阿爹,這樣可不行,得加錢?!币粋€身形魁梧的漢子擠開人群。他的臉上有一絲近乎殘忍的狡黠,像一只等待著獵物落入口中的老虎,并沒有什么人的良知。

  我不吭聲,還在繼續(xù)打量這陌生的環(huán)境。一群陌生人的臉,他們麻木不仁的開心著。

  只有一個瘦弱的少年,被人反鎖住了雙手,按在地上吃灰,我有些眼熟。

  忍不住掃了好幾眼。

  “阿姊!”他看見我看向他了,激動的扭著,試圖逃離身后男人的桎梏。又一個狼一樣的漢子。

  “快跑,他們要賣你!”少年歇斯底里的喊著像是與我有過什么姐弟情深,但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閉嘴。”他身后的男人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他嬌嫩的臉上立刻多了一片紅痕,下手太重了。

  魚尾。我的腦海里劃過一個念頭,快得我?guī)缀踝ゲ蛔 ?p>  我剛要想起什么來,身后的老阿爹立刻嚷嚷開了:“這像話嗎?你們說說這像話嗎?這小女子,我花了一錠銀子。好好的一錠銀子呢!”

  他越說越激動,說著就要來扯我的胳膊,哦,原來剛剛扯我胳膊的是他,我嫌惡的避開他的手,短刀順遂心意,削下了他半片頭發(fā)。

  拐賣人口的畜牲都得死。手里的刀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心意,興奮的嗡嗡作響。

  真丑。我看著他的陰陽頭,這才順心的笑了。周遭的人群隨即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好好好!這刀耍的好!再來一個,給這老不死的來個和尚頭!”

  但也有人反對,鼓鼓囊囊的念叨著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這是私刑的一些我聽得半懂不懂的話。

  這都9012年了。

  我才不想管這位老阿爹失去了頭發(fā)后有多傷感,徑直走向叫我阿姊的小孩面前。

  我蹲下來,兩把刀并在一塊,用下巴靠在上面,仔細端詳這小孩,這才問他:“你認識我?”

  失憶了。這姑娘失憶了。八成是捉妖司的。你看她那短刀。還不是失憶了。那小孩喊她阿姊呢。

  人群還不散去,黏連在一起,聽不清的句子,斷斷續(xù)續(xù)。

  他被我問得一顫,烏溜溜的眼珠子上很快蒙上一層水霧,哭的一抽一抽的怪可憐的,好像也有誰,對著我這哭過,有彩色的頭發(fā):“阿姊,我是尋越啊?!?p>  我還是認不得他。

  他見我還是不說話,奮力的想甩開那雙鐵手,抽噎著問:“阿姊,你失憶了嗎?”

  我點點頭,指著自己問:“我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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