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虞在床榻上醒來時,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了項籍的蹤影,他睡過的地方半點余溫不存。近來正值多事之秋,想他是忙去了。
阿虞緩了一會,才懶懶地睜開眼睛,這才發(fā)覺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她在心中不禁喟嘆一聲,想道:若是旁人此時才起來怕少不了公婆的一番叫罵。
這么想著,她心下莫名地有些歡喜,哼著歌謠坐起了身,外面的人聽到她的動靜,將床簾一一掀了起來。
洗漱用的東西一一由一眾小丫鬟端著,阿虞一怔,目光略及離她最近的那人身上。
小小半蹲著身子,垂著頭,一副謙卑的樣子。
“婢子給娘娘請安?!毙⌒〉纳硇蜗萘嗽S多,聲音卻依舊沉穩(wěn)。
阿虞沒想到項籍的動作那么快,說放了她第二天就將她送了過來。
“起來罷。”阿虞淡淡道,又看向一旁低眉順眼的丫鬟們,對她們道,“你們先下去?!?p> 丫鬟們道了聲“喏?!北銓⑹掷锏奈锸惨灰环旁谛咨?,很是聽話地退了下去。
看著大殿的門被關(guān)上,阿虞瞧著小小一言不發(fā),她淺笑:“事到如今,你還要同我打啞謎?”
見她不吭聲,阿虞繼而冷笑,“既然不想我知曉,為何又送來那一紙字條?”
小小猛然抬頭,眼里有微微錯愕。
阿虞看著她微變的神情,勾起了唇角,道,“我知道你也是替人辦事,如此能讓你一介女流死心塌地的,莫不是個男子?”
小小的唇上下張了張,欲說些什么,卻被阿虞打斷,“還是個同我頗有淵源的人,怕不是——”
“我那個死去已久的,兄長?”
聽及此,小小臉色微白,她干干道,“在澧縣的百姓都道韓家有女,生有七竅玲瓏心。今日見,果真如此?!?p> “呵——”阿虞冷笑連連,眼尾有隱隱的微紅,“你回去告訴他,本宮如今半分都不想與他沾上聯(lián)系!”
小小皺眉,急急道,“公子定是有隱情的——”
阿虞冷冷地看著她,“你回去如實告知便是,你放心,他早便有讓我知曉的打算,如何也不會怪在你頭上的?!?p> 小小噤了聲,白著一張小臉為她洗漱挽發(fā)。
就在此時,殿門外傳來婢女們齊齊的聲音:“王——”
阿虞一驚,殿門便被打開,項籍走了進來。
他身著一身常服,顯然并未去前殿議事。
那方才她們的對話他聽見了多少?想著阿虞仔細地打量他的神色,見他面上并無異常,這才稍稍安下了心。
項籍有些好笑,“一直看著我做什么?”說著,他又想起了什么,指指外面離殿門口三步之遙的一眾丫鬟,好奇問道,“可是你打發(fā)出來的?”
阿虞怔了一下,掀起一抹澀澀的笑意,“好久沒見小小了,有許多話想同她說,不想有旁人打擾,便讓她們暫且下去了。”說完,她使了了個眼色讓小小退了下去。
“哦?!表椉疀]再追問了。
阿虞也奇道,“方才你去哪了?”
項籍這才想起來,忙傳喚外面的侍衛(wèi)進來,三五個人手里端著一些粥面、湯包之類的東西,看著像是早上的膳食。那些侍衛(wèi)放下后,行了禮便退出去了。
阿虞驚奇,“這些是你做的?”
項籍笑,拿了一個湯包喂她,阿虞半信半疑地咬了下去,濃厚的湯汁在口中化開,阿虞瞇著眸子就著他的手將湯包吃完了,她贊道,“我竟不知你還有如此好手藝?!?p> 項籍摟過她,放低了聲音:“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著呢!”
阿虞還想再同他打趣幾句,門外的侍衛(wèi)卻低聲稟報,“王,龍將軍回來了,齊地急報?!?p> 阿虞立馬就失了興,有些不滿道,“我原想你今日是特地騰出一日來陪我的.......”她氣得腮幫子鼓鼓的,著實可愛。
項籍被她逗笑,將她重新拉至懷里,“都且為你洗手做羹湯了,這還不顯今日誠意?”說罷,他回頭沖那侍衛(wèi)道,“讓龍且回去,明日再來?!?p> “哎——”阿虞攔著他,“我不過說笑而已,你竟還當真?只怕你今日陪了我,小心明日被坊間傳成昏君——哎......”
項籍一把抱起她,勾著一抹笑意,“那夫人可愿做,這害得君王不理朝綱的寵妃?”
阿虞看著他盛滿了笑意的褐色瞳孔,她也笑了,如玉的小臂盤上他的脖頸,呵氣如蘭。
“自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