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門被有眼力見的侍衛(wèi)給關上了。
殿內一片旖旎,殿外眾人心思各異。
日頭快落了山,阿虞才醒過來,從早晨到現(xiàn)在都未進過半點食水,她只覺得腹中空得厲害。
項籍已經走了,她心下莫名悵然,現(xiàn)如今好像片刻不見他都思念得緊。
挑了一邊的床簾,阿虞坐了起來,聽著她起身的動靜,小小已經命人傳吃食上來,青玉桌案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盅碟,不似以前她吃的極為精致的食物,而是一碗溫度剛好的小米燕麥粥,幾碟腌好的開胃小菜。
阿虞一看就瞇了眼,輕輕地笑了。
這一看便是項籍的手筆。
被丫鬟服侍凈過手后,她便大朵快頤起來,在尚有熱氣翻騰的碗邊,她的眉眼都被熏得溫和起來,看起來有些不真切。
小小看她吃得香甜,瞳孔中閃過一絲絲復雜的思緒。
另一邊。
看著那遲遲才來的身影。
龍且氣得跳腳,怒氣橫飛:“不是你喚我過來的?怎的又太陽落山才過來?你耍我呢!”他用詞直言不諱,毫不顧忌還在場的侍衛(wèi)。
項籍并未表露不悅,他揮手讓一邊的侍衛(wèi)先下去了,這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齊國如何?”
龍且聽他問,他收斂了一下神情,說道:“齊國那邊倒無大礙,指日便可攻破。”說著他皺了下眉,“只是,楚地那邊,那只老狐貍厲害著……”
項籍挑眉,看他道:“各王已被我派去阻攔他,不過九江王似乎不愿同我聯(lián)手?!?p> 九江王正是英布,當年巨鹿一戰(zhàn)后,楚懷王本想著讓項籍幾員大將有異心,便紛紛給他們封了王,誥命是不在項籍之下的??伤R死也未料到,幾人即便封王拜相仍是對項籍畢恭畢敬的。
英布本是項梁的手下,因項梁死去才投至項籍羽下,他對這個年紀輕輕便戰(zhàn)果累累的少年將軍又怎會有全然的信任?此下他不做任何表示,很明顯地是偏向了劉邦那方。
畢竟,劉邦的漢軍足足有五十余萬,暫且還未算上那些四面八方來的聯(lián)軍!憑著兵馬,明眼人都能知道項籍是未戰(zhàn)先輸。
想著,龍且很是憤恨,“英布果真是個小人!”
項籍又道:“此番你先去擋北路軍,拖上三日便好?!彼纳嗉獾种例l,眸子里露出興奮的笑意。
龍且奇道:“你已有對策不成?那老狐貍可有五十多萬人馬,你且不要魯莽行事。”
項籍瞥他一眼,卻是沒搭話,他將案上的張便箋抽了出來,遞與他看。
龍且擰著眉打開了,片刻后他驚道:“你不會信了他罷!”
項籍輕輕將紙拿回,放在燭火上,不消片刻便燃了個一干二凈,他道:“你的腦子可是白長了?”說著,他又用干凈的帛布擦去了指尖的細灰,“他既然如此明目張膽算計與我,我們何不來個請君入甕?”
龍且聽他前半句話,還有些憤懣,但后面時只剩啞然了,他問,“你想如何?”
“暫且先遂他愿,明日我便親自領兵討伐齊國?!彼瓛佅伦詈笠痪湓?,結束了這個話題。
看他大步走了出去,龍且有些摸不著頭腦。
所以,他早就有了對付老狐貍的計策?
那還讓他如此擔憂?著實過分!
龍且憤憤地想著,外面的侍衛(wèi)已經推門而進,對他道:“將軍,王上說,您可以回去了。”
龍且瞪他一眼,大步流星地也走了。
阿虞得知項籍明日便要啟程去攻打齊國的事情,夜色已經深了。
男人把玩著她的發(fā)絲,笑得一臉滿足。
阿虞一把拍掉他的手,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F(xiàn)在項籍是不敢惹她的,因為他已經許久未曾見過她這副樣子了,看來的確是生氣了。
阿虞一言不發(fā)地在飛快地穿針走線,大殿里有些過分地安靜,她落下最后一針,收了尾。
項籍見狀忙摟過她,討?zhàn)埖溃骸安簧鷼饬丝珊???p> 阿虞推開他,卻發(fā)現(xiàn)他用了極大的力,她只好作罷地拿起那個鴛鴦戲水的荷包,然后遞給他。
男人的瞳孔立馬迸發(fā)出了驚喜的光芒,連忙接過,問她:“送予我的?”
“你不要便還我?!卑⒂菘粗瞪档男?,沒好氣道。
“自然是要的!”項籍將荷包護在胸前,“送出去的東西你怎么好再要回來?”說著,他起身將荷包掛在了放在一邊的外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