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王翦率部分秦軍匆忙回國,留副將李信圍追遷逃至遼東的燕王等人。
為穩(wěn)軍心,嬴政被行刺的消息到底是被壓制下來,沒有傳出去。
是的。
那日,秦國使了人來告知,那燕王派了人去刺殺嬴政,所幸沒傷及性命,卻還是受了重傷。
且為顧及遠在燕國的眾軍,他只秘密傳了醫(yī)士。
王翦聽后,心急不已。他怕國中還有不軌之人,便率了八百輕騎連夜趕回了咸陽。
一行人披星戴月,連夜抵達了秦宮時,整個宮殿上下如鐵桶一般被許愈派人護圍了起來。
王翦當下了然。
許愈見他回來,手里扣著劍向他行禮,“將軍?!?p> 王翦擺擺手,看著他手里的劍,不由地道:“王上如何了?”
許愈擰了眉,“醫(yī)士已經(jīng)看過了,那短刃再偏些就該刺到心臟了……幸王上福澤得上天庇佑,不過尚且還在昏迷中……”
“這,到底是個怎么回事?”
嬴政自小習武,武藝他雖未曾領教過,卻也知曉尋常人是無論如何也傷不了他的。
更何況進入殿內(nèi)是不得攜帶兵器,凡上殿者皆由內(nèi)侍查身,這次那些內(nèi)侍是干什么吃的?
“將軍息怒,昨日查身的內(nèi)侍有一位是新來的,受了點賄賂,屬下已經(jīng)將人發(fā)落至大牢,待王上醒來后裁決!”
許愈面有難色,昨日他被派去安排那位姑娘的人手事宜,哪知便發(fā)生了這檔子事。
王翦立馬冷哼,“敢情在王上身邊做事,也敢行這些腌臜事!”
許愈垂了頭,“將軍一路風塵仆仆,何不先回去沐浴更衣,待王上醒來,屬下自當派人先告知。”
“也妥?!?p> 王翦說完,將他帶來的八百將士交與許愈手上,讓他好生照顧嬴政安危。
……
“主子,秦軍已在二十里之外,還請主子隨屬下走罷!”抱著長劍的男人,一身黑色勁裝,臉上覆著張銀色面具。
姬丹修長的手指扣著案上的白色瓷瓶,勾著唇角,笑得溫文。
“王大人,可否想像父王一樣,登一登這高位呢?”
王全雙腿打著顫,一個不穩(wěn)跌在地上,他涕泗橫流跪著向前,手還未觸及姬丹的白月衣袍。
面具男人一把抽出手中的長劍,抵上王全的咽喉。
“殿,殿下……饒命啊!”
“再叫,現(xiàn)在便殺了你!”窗外躍進一個女子,裝束同面具男相差無二,唯獨臉上只覆了半塊銀面具。
她進來后朝姬丹行了禮,道:“主子,您還是快隨月銀走罷,這里交給屬下便可?!?p> 姬丹知曉她易容術的厲害,遂點了點頭,同月銀一塊先走了。
月霜看著一臉驚恐的王全,不由地有了幾分嫌棄。若不是人死了易容便會瞧出破綻來,她定先殺了他,省得他這幅模樣礙人眼。
想著,她拿出懷里的啞藥給他喂了下去。
登時,王全眼角便崩出了一片淚花,他雙手緊掐著喉嚨,無力掙扎著……
月光投下一樹魍魎,樹影搖曳,張牙舞爪。
……
剩下的兩萬有余的燕將盡被李信率軍俘獲,他當即砍下了燕王姬喜的頭顱。
那顆滾了塵土的頭依舊能瞧見雙目齜裂,死不瞑目。
李信搖了搖頭,將槍戟負于身后。
這亡國之君死前過得是不如尋常百姓啊。
整理過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編收押運戰(zhàn)俘的事情是交由辛勝去做的。
第二日,李信率領的十萬大軍啟程回京。大軍特地繞了遠路,從齊地折回至魏國再返至秦都咸陽。
其間,齊、魏兩國看著秦軍行至家門口,卻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畏首畏尾行事。
這是王翦臨走時吩咐李信做的,目的是威震其他三國。
故而,此時楚國做為其余幾位諸侯國中的大國,也是稍歇了心思。
待李信回至國中,嬴政病重的消息才放了出來。
可實際上嬴政的病情已有所好轉(zhuǎn)。
燃了安神熏香的殿內(nèi),倒是并無濃重的藥味,此時窗口大開,招了陣陣輕風進來。
嬴政服下一碗濃黑的藥汁,眉頭半點未動,只唇色尚白看著有幾分病弱之態(tài),氣質(zhì)卻未缺半分。
許愈接過那只玉碗,躬身道:“王上,王將軍、李副將和李廷尉已在偏殿等候?!?p> “可要傳喚過來?”
“不必?!辟焓掷砹艘鹿冢谙碌拿寄苛栀?,“寡人還不至于連這幾步都走不動?!?p> 許愈垂下了頭稱是,抬手為他推開了門。
嬴政妥步走了出去,眸光沉沉,步子極穩(wěn)。
近身服侍他的內(nèi)侍很有眼色地快步跟了上去。
外面的天氣倒是極好,微風不燥,艷陽高照,晴空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