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楊家大公子
“打架我不感興趣,賭博也是業(yè)余愛好。可我從來沒輸過?!睏盍柙瓶聪蚬⒐⒂趹雁紤幸琅f,可臉上的笑容卻充滿了輕蔑之意。
“從來沒輸過嘛?”耿耿于懷看向楊凌云,言語間卻是有些調(diào)侃的意味。
三年前他耿耿于懷負笈游學,路過宋州時上門拜訪老對頭,同為四大家族實力卻更勝高陽耿氏的楊家。一番公平比試,把楊家那位刁蠻小公主打的鼻青臉腫。得意時,卻碰見了被推出來給小妹出氣的楊凌云。
楊家滿門英豪,可楊家男子卻大都有些窩囊,這多半跟楊家從來是女子當家做主,擇夫選婿都是入贅有關(guān)系。楊凌云尤是如此。跟那時意氣風發(fā)的耿耿于懷比,楊凌云更像是一條離了水都懶得翻身蹦噠下的咸魚。
可除了面容外無一拿的出手的楊咸魚一出手,著實讓耿耿于懷吃了一驚。
楊凌云只對耿耿于懷出了三招,事實是他只會那三招。
可真正的事實卻是,那三招一出耿耿于懷嚇了一跳,意境招式準頭力度俱是他們那個年紀他遇見的巔峰,耿耿于懷招架起來只堪堪旗鼓相當。
隨后楊凌云勾肩搭背拉著耿耿于懷以化干戈為玉帛的名義去楊家經(jīng)營的賭坊開葷。耿耿于懷人生第一次大敗而歸。隨后他才知道,楊凌云年紀輕輕,面容素雅可親,可卻是一個遠近聞名的賭徒。且賭品極差。常以松脂潤指,在觸摸骰子瞬間以楊家純陽指力化松脂為油涂在骰子上。
骰子有了輕重之差,他一番練習自然得心應(yīng)手。
于是才有耿耿于懷歸來第一件事兒就是托老管家耿福昌打通關(guān)節(jié),家族經(jīng)營的所有賭坊骰子牌九都以隕鐵的邊角料制造。以加重賭具的重量,隨后又涂上以金漆點綴主觀制造出些微重量差異來。
骰子有六面,面面玲瓏可金漆點數(shù)不同。重量也有些微的差異。耿耿于懷兜里揣了半年的骰子,沒事兒時候就拿出來一陣揣摩。半年后,以他手上書寫丹青時留下的底子,方才徹底將隕鐵骰子上金漆的重量差異了然于胸。他想要三個五,就絕不會搖出三個四。
今日來賭坊,一則卻是為的找茬。二來也是因為他自知骰子在手,天下我有。耿耿于懷最近,有些窮。就連臉上易容用的豬皮都是一番苦說看墳的老太太賒給他的。
今日冤家對頭聚首,耿耿于懷心里很是高興。見過了耿衾系統(tǒng)的神異,現(xiàn)如今他對各種系統(tǒng)的奇異之處充滿了好奇。況別說,宇恒君為了不讓他張揚也給他了一個“類系統(tǒng)”的東西。就是其他人無論身懷何種系統(tǒng)都看不出他沒有系統(tǒng)。
“這局我都押,還是豹子!”耿耿于懷笑道。
楊凌云瞅了瞅桌上的東西,撓了撓鬢角長發(fā),從袖子里抽出兩張五十兩的銀票。
“跟,一大一小。”
搖骰子,掀開骰盅。三個骰子,各個是五。
“你輸了,都是我的。”耿耿于懷從楊凌云眼皮底下拿過兩張銀票。
“再來?!睏盍柙坪敛辉诤醯恼f道,說罷又是從袖子里拿出四五張面值不大不小的銀票出來。旁邊的金鵜鶘皺了皺眉,有些遲疑的問道:“二位公子,我有一事相求?!?p> 耿耿于懷和楊凌云幾乎同時道:“說!”
“我也想賭?!惫ⅩQ元笑道,過于“開朗”的笑容甚至使得胖臉擠出了褶子。
“準了!”耿耿于懷有些不滿,楊凌云臉上卻是有些發(fā)青。
“我押一千兩?!惫ⅩQ元拍了拍手,麾下一干小廝紛紛動作起來,不一會就挪移出來一小箱子的雪花銀。
“先生闊氣,抬愛啦!”楊凌云見耿鶴元如此闊氣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可卻見耿鶴元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名相貌丑出天際的青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一千兩,跟莊家,都押豹子?!惫ⅩQ元小眼一翻淡然說道。
“什么?!”身遭即刻炸了鍋,楊凌云的臉也登時紫漲成了個茄子。此時賭桌上,除了耿耿于懷就是他。耿耿于懷押了豹子,理說要賠付三倍,這金鵜鶘一千兩銀票,加上之前自己和賭徒輸給丑陋青年的一千多兩銀子,若真是豹子,這盤子他可要要賠付上近萬兩的銀票!
可真別說楊凌云臉上驚色稍瞬即逝,四大家族論身家,楊家從來不怵!
只見楊凌云變戲法似的從袖子中抽出了大把銀票,每張面值都不大不小正好五百兩。
可足足一萬兩的銀子,兌成五百兩的銀票也有二十張。宋州錦榮銀號的銀票通行天下,銀票質(zhì)地用的是特等秘制的廬州熟宣。質(zhì)地厚,不浸水,宋州人戲稱其為三兩金。
既錦榮銀號的銀票,打濕后從水里撈出來,放上三兩的銀塊,銀塊取下后銀票上連印子沒有。
二十張錦榮銀號的票子,也有厚厚的一小打。就那么摔在賭桌上,沖擊力可是不小。虧得銀鉤賭坊是大字號老字號,沒人敢打歪主意。按別家的小賭坊,怕是這錢財剛漏了白就有那不要命的去搶。
畢竟哪怕是在高陽郡城,十兩銀子就夠一個尋常百姓家一年吃穿用度皆不犯愁。
耿耿于懷開始搖骰盅,賭坊眾人覺得這一刻極其漫長。仿佛骰盅里的骰子撞擊骰盅時那青翠欲滴的“叮咚”之聲,像是化作三只小手在他們心口不斷的撓著。
見丑陋青年搖骰子的手半天不見停下,楊凌云所幸就叫了高陽特產(chǎn),明前的碧螺春。
熱茶剛?cè)氪剑銡膺€沒來得及暈染開來,聽得丑陋青年一聲輕笑,骰盅落下。
揭骰盅,點數(shù)“五五五”!豹子!大小通吃!
楊凌云一口熱茶便噴了出來,好巧不巧的正好噴到剛挪過來的耿鶴元的前襟上。
新茶的熱氣、腥氣,賭徒們光看不參與進來但心急火燎散發(fā)的臭汗氣,丑陋青年洋洋得意臉都歪曲了的喜氣。
所有一切的氣味,都匯聚出了楊凌云的霉氣和……火氣。
而與耿耿于懷錙珠必較往壞了說叫小家子氣不同的是。楊凌云脾氣極好,他大氣。
于是他生氣時,撒氣的方法也不一樣。不是用拳頭砸對面那人的臉,而是用錢。更準確的說,是用錦榮銀號的銀票。
數(shù)百張的銀票如同雪花般自楊凌云袖中飛舞而出,砸向了耿耿于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