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雷聲雨聲巴掌聲聲聲慢
高陽耿氏先祖是先皇厲兵秣馬時的第一武將。耿家以兵法代家訓(xùn)，以武立根本。
高陽耿氏有三絕，貪狼劍意、玉樹身法、大開碑手。
其中前兩絕幾近失傳，玉樹身法全族上下也就耿家大小姐和四長老還有家主耿扶風(fēng)堪堪學(xué)會了大半。貪狼劍意只有家主親傳，耿耿于懷倒是知道心法，可和耿扶風(fēng)一般一直不得要領(lǐng)。
大開碑手倒是耿家練過武的都會使兩下。而其中，好巧不巧的也只有兩人真正領(lǐng)悟了其中的精髓。
內(nèi)門耿耿于懷，外門耿衾。大開碑手講求出手要“一瀉千里”，拍出去“剛猛無雙”，打準(zhǔn)骨縫經(jīng)絡(luò)“紋絲不差”。
耿耿于懷論準(zhǔn)頭，認(rèn)穴打脈是行家，論勢大力猛和出手果決則遠(yuǎn)不及從小把下油鍋撈銅子當(dāng)玩似的耿衾。
而耿耿于懷單論大摔碑手打遍舉族無敵手，卻從來不愿意和老管家的兒子金鵜鶘耿鶴元打交道。因?yàn)殡m然最后他打得贏，可勿論生死的比試，他實(shí)在比不過金鵜鶘。
金鵜鶘的一雙手和他的臉一般，白白嫩嫩，帶著點(diǎn)嬰兒肥。出手也和他做事一般，坑人耍賴都是在你沒反映過來的空檔。金鵜鶘耿鶴元只會大摔碑手，和一手算得上很不錯的輕功。
他的大摔碑手，只有一個字的精髓——快！
因?yàn)橹v求速度講求的有些走火入魔，再加上他自詡怕疼的要死，他手上的功夫?qū)嵲诓辉趺礃?。一巴掌拍?shí)了，力道只堪堪和普通的砍柴老翁手里的柴刀差不多少。
每次耿扶風(fēng)找人給耿耿于懷喂招，耿耿于懷最恨一臉人畜無害的耿胖子。
切磋比試，又是長輩喂招，耿耿于懷自然不好下重手。認(rèn)穴打脈，稍重便是傷殘的下場。而耿鶴元則不同，他的大開碑手打在練家子身上，能傷人卻很少能殺人。與耿耿于懷的別別扭扭相比，耿胖子出手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嘿！……嘿！嘿！嘿！……你想親自出手嘛？”耿耿于懷從剎那的可怕回憶中清醒過來，反而略帶興奮的笑道。
耿鶴元見丑陋年輕一副樂樂的傻笑表情，卻不知怎地沒有絲毫疑惑，只是撂下狠話一句：“廢話少說，高陽郡內(nèi)敢在耿家地盤上撒野的人不是死了太久就是毛都沒長齊！”
有道是話不投機(jī)半句多，何況他金鵜鶘的身手偷襲才是尚佳之選。右掌一翻，掌心青紫掌緣赤紅，正是大開碑手運(yùn)功的征兆。以一式“登萍渡水”起手，左掌一晃風(fēng)雷赫赫甚是嚇人，右掌卻在對方礙于聲勢雙手招架之際猛地拍擊敵手右肋！
耿耿于懷一腳揚(yáng)起直踢向耿鶴元肉乎乎的大腿內(nèi)側(cè)左手抬起一道淡淡的金光一閃而過！
見到耿耿于懷左手金光耿鶴元心里就是一驚，氣機(jī)外放的功夫除了楊家純陽指可由少年使出照舊破衣穿洞，可惜消耗極大。旁門左道里也有幾門看似唬人，實(shí)則敵手未傷自己反而會受到反噬的技藝?？赡軐鈾C(jī)附在武器或者甲胄上的功夫，除了傳說中的起碼玄級以上劍客手中劍上的三尺劍芒，旁的聽都沒聽說過。
不敢硬接，耿鶴元閃身躲過耿耿于懷的撩陰腿。身形一轉(zhuǎn)，胖乎乎的身軀竟又似在原先的速度上快了三分似風(fēng)箏般越過身周驚呆了的眾人剎那間便到了耿耿于懷的身體右側(cè)。
一掌駕開耿耿于懷的守勢，右掌就拍在了他腰肋之上。耿耿于懷一咬牙以傷換傷，左掌高高揚(yáng)起同時大開碑手，卻是最為剛猛無敵的“開山掌”劈在了耿鶴元的肩上。入手綿軟，力道先被耿鶴元肩上的肥肉泄去了三分。緊接著耿胖子一咬牙肩膀立時鼓脹了起來，反彈之力反而差點(diǎn)將耿耿于懷的手腕挫傷！
耿耿于懷這才驚覺，死胖子原來一直在藏私。他不光身法極佳，而且一身橫練功夫竟也有了相當(dāng)?shù)幕鸷?！耿耿于懷一驚的功夫，耿鶴元便已經(jīng)雙手飛舞，一雙小肉手像是雨點(diǎn)似的，噼里啪啦拍打在耿耿于懷身上。轉(zhuǎn)眼間就拍了十二掌！
圍觀的賭徒見此，皆是一聲驚嘆。耿家外門的門長就已經(jīng)如此修為，遑論耿家內(nèi)門刑堂里專職肅外安內(nèi)的高手！
只見耿鶴元一番施為，隨即見好就收，一下子躍向人群之后。點(diǎn)指耿耿于懷就開罵：“臭小子！你從哪里學(xué)的橫練功夫！如此年紀(jì)，身體竟然硬似堅鐵？！”圍觀眾人一回首的細(xì)瞧，這才忍俊不禁的發(fā)現(xiàn)。敢情大高手金鵜鶘此時使勁甩著紫漲如同茄子般的雙手。而對手卻遍體金光閃爍笑得臉上的疤痕都在『簌簌』的抖動著。
此時當(dāng)事人耿耿于懷的內(nèi)心雖喜，喜悅上了臉?？伤€是暗自嘀咕『自己金光咒只是勉強(qiáng)使得出來，宇恒君所言，自己的修為連登堂入室都未至……可這胖子的掌法打在身上怎么還是這么輕？』
“你……”耿耿于懷有些不好意思的剛要說話，卻見耿鶴元臉上奸笑一閃而過，身形再晃已經(jīng)站到他面前。一掌轟出！
“小心！這一掌蘊(yùn)含的氣機(jī)不對勁！”電光火石之間，耿耿于懷靈臺內(nèi)閉目打坐的玉恒君突然出聲示警！可是為時已晚，大意之下耿鶴元一掌轟在耿耿于懷胸口上！這一掌當(dāng)真算是開碑手了，一聲巨響，耿耿于懷直接后背撞破了賭坊的紙窗，一個人橫飛出去十余丈遠(yuǎn)。
金鵜鶘拍了拍肉嘟嘟的雙手，施施然拿起了賭桌上紅布包著的羊脂玉和桌上的一些碎銀子，挺著肚子向賭坊外艱難爬起身的耿耿于懷走了過去。
一把拽起耿耿于懷，耿鶴元隨手又是一掌。這一掌聲勢更是浩大，直接把耿耿于懷整個人排到了街坊上的青石墻里！
拍的耿耿于懷是一陣頭暈惡心，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耿鶴元將紅布包丟給耿耿于懷，擺弄這自己的小胖手得意的奸笑道：“臭小子，你還當(dāng)這是幾天前你吃定我？就算你知道我的武功路子，可一則江湖險惡人人藏私，二則如今是系統(tǒng)遍天下的時代。你再這么冒冒失失的到處亂竄，別處可不似我這，你會死的！”
說罷耿鶴元拿住耿耿于懷的衣領(lǐng)子，拎小雞兒似的提著他，一邊走一邊小聲道：“我的系統(tǒng)，叫作乾坤一擲。也就是說我做的一切事情，在系統(tǒng)的幫助下都像是一場豪賭！可不同的是，我可以控制事件發(fā)生的概率。所以我故意轟出軟綿綿十?dāng)?shù)掌，只要我愿意，最后一掌任你護(hù)身功夫多強(qiáng)，我都能要了你的命！家主重傷昏迷，你也和那些野狗一樣以為我耿家如今好欺負(fù)了嘛！”
耿鶴元掄圓了臂膀?qū)⒐⒐⒂趹褋G了出去，復(fù)又漲紅了臉用整條街都能聽得見的聲音大吼道：“滾遠(yuǎn)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下次再見就不止是廢了你這么簡單！”
從始至終，耿耿于懷都死盯著耿鶴元的雙眼。那一雙綠豆大的眼睛里，憤怒似要溢了出來！
憤其不器，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