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戒從碗里抓起一把剩飯,捏成了一個飯團(tuán),扔在小老鼠的面前,“吃吧,金寶也是老鼠,說不定咱們兩個還沾親戚呢。”
說完,她抬頭望向狹小的鐵窗之外,外面天色陰沉,也不知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想必該是傍晚了吧。
低頭再看向小老鼠時,見它正爬到飯團(tuán)旁,伸出鼻子嗅了嗅,剛要張嘴,忽然腳下的地面開始晃動起來。
小老鼠愣了一下,拔腿便跑。
剛跑出不遠(yuǎn),便見那飯團(tuán)下面的土地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一個臉盆大的坑洞。
十戒正驚訝時,只見從洞里深出了一個丑陋而熟悉的小腦袋。
“金——”十戒剛要興奮地喊出聲,立即意識到自己正身處牢房,當(dāng)即壓低了聲音,“金寶,你怎么來了?”
“廢話,當(dāng)然是來救你的!”金寶一邊爬出坑洞,一邊回道。
“你的腿好些了嗎?“十戒關(guān)心地看向金寶的腿。
“沒有大礙了,多虧你平常配了許多金瘡藥,這次可派上了大用場?!?p> 二人看向獄卒,見他們正相談甚歡,根本沒有注意這里。
“走!”
金寶一把拉住十戒的手便要往洞里跳。
“等等?!笔浜鋈唤凶×私饘殹?p> “怎么了?“
“那個是你親戚嗎?“十戒指向站在墻角的小老鼠。
金寶看向它,它也看著金寶。
“吱吱吱——“
金寶似在跟它說話。
那只小老鼠也發(fā)出了兩聲“吱吱——“的叫聲。
“怎么樣?“十戒問道。
“路過的,不認(rèn)識。我確是派了幾個親戚進(jìn)來查探過,不過它們都已經(jīng)出去了?!罢f罷便拉著十戒跳入洞中。
十戒跟著金寶沿著洞道爬了很久。洞道狹窄,她二人身材都不大,若是換做成年人,是很難爬進(jìn)來的。
大約爬了一炷香的時間,二人終于出了洞。
十戒站在洞口,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一片樹林之中。這樹林十分普通,她一時也無法分辨身在何地。
“這是哪里?“十戒問道。
“城外?!?p> “城外!“十戒大吃一驚,”你竟然從城外一直挖到了縣衙的監(jiān)獄!“
“是。“金寶一臉的得意。
“厲害!“十戒贊嘆一聲,遂道,”那趕緊把源佑哥哥和智清方丈一起救出來吧。“
“不行?!敖饘殦u了搖頭。
“為何?“
金寶沒有開口解釋,而是拉著十戒的手往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十戒一臉疑惑,不知道她要把自己帶去哪里。
走了數(shù)十步,二人便到了樹林的盡頭,躲在樹后往外看去,見前方不遠(yuǎn)處便是蒲魚縣的城門。
此時城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官兵,有幾個官兵正在關(guān)閉城門,所有要出城的百姓都被趕了回去。
“他們定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逃獄了,所以關(guān)閉城門,全城搜捕你的下落。源佑和智清現(xiàn)在也一定被看守的更加嚴(yán)密,我們?nèi)粼龠M(jìn)去,只能是自投羅網(wǎng)?!敖饘毜馈?p> 十戒知金寶所言不假,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那接下來該怎么辦?總不能丟下他們不管。他們都被判了死刑,若是不把他們救出來,他們必死無疑!”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敖饘殗@了一口氣。
十戒望了一會城門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或許只有姑姑能救他們,需得盡快找到姑姑。“
“此地不便久留,咱們還是先離開這里?!苯饘毭嫔行┙辜薄?p> 十戒“恩”了一聲,拉著金寶的手往屏臺山的方向而去。
※※※
僅僅用了十天的時間,智清與源佑的死刑判決便通過了朝廷的復(fù)核。
有大國師的面子在,刑部官員自是一路大開方便。
大國師在收到復(fù)核文書的當(dāng)日便下令,在蒲魚縣城門外搭建法場,五日之后將智清與源佑行刑示眾。
他之所以留了五日的時間,是為了讓行刑之事盡可能地傳揚(yáng)出去,吸引更多的百姓前來圍觀。
大國師每每想起智清在國都講法之時萬人空巷的風(fēng)光場面,想起自己與他論法失敗之時所受到的羞辱,都恨不能立刻讓智清身敗名裂,碎尸萬段。
在這烏斯藏國之內(nèi),只有他才能是第一高僧,才配受到萬人敬仰,這個智清算個什么東西!
大國師決心要再造一次萬人空巷的場面,讓智清在萬人的唾罵聲中受盡羞辱而死!
除此之外,他還有另外一重目的,現(xiàn)在仍有三個“妖怪“逃脫在外,行刑之時或可引誘他們前來法場救人,屆時便可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三天的時間轉(zhuǎn)眼即過。
這日天近晌午,萬里無云,雖是初春時節(jié),但是天氣卻格外暖和,但蒲魚縣的街道上卻十分的冷清寂靜。
反觀城門之外,則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人群里面,不被人注意的一處地方,一個破衣爛衫、滿臉污泥,辨不清面目的小女孩拼命地在人群的縫隙間穿梭。
在她的身后,一個頭戴斗笠的人正緊追不舍。這人的臉上同樣也涂著污泥。因?yàn)槿巳禾^擁擠,這人需要耗費(fèi)很大的精力才能保證小女孩不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
小女孩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沖到了人群的最前排。
映在她眼簾的是一片寬闊的空地。
空地呈現(xiàn)圓形,被全副武裝的官兵們團(tuán)團(tuán)包圍。
空地中心處堆著兩堆干柴,干柴之上各立著一根高高的木樁,木樁上各綁著一個人,一個是智清,另一個便是源佑。
柴堆對面五十丈開外搭著一個木制高臺,高臺正中間撐著一張寶蓋,寶蓋之下坐著一個肥頭大耳、衣著錦繡袈裟的老僧,正是當(dāng)朝的大國師。
高臺之前擺著長長的桌案,桌案之后坐著的是蒲魚縣令及十?dāng)?shù)名官吏。
小女孩焦急地注視著綁在柴堆之上的兩個人。
忽然,她一咬牙,似下定了決心,拔腿便要沖入法場。
說時遲那時快,一只手從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lǐng),將她拉回到人群之中。
小女孩剛要張口,便被那頭戴斗笠的人捂住了嘴。
“你不要命了嗎?”戴斗笠的人低聲斥道。
小女孩掰開捂在嘴上的手,說道:“姐姐,再不出手,他們就要被燒死了!”
原來這兩人一個是十戒,另一個便是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