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匪亂
文朝帝國慶歷485年3月23號,金都府興王慶鐘起兵造反,涉及金都府、凌威府、盛林府、北護府四大府省,號精兵二十萬,從軍百萬眾,一時之間聲勢浩大。
慶歷485年3月24號,興王慶鐘號‘推昏君、還乾坤’,稱興平國。
一時間天下風云驟起,金都府陳兵數(shù)十萬,和相鄰的文朝府相庭抗禮。
同時,兵部侍郎王元輝被任命為平叛大元帥,領禁軍三十萬南下平叛,至于兵部尚書蘇武,依舊是坐冷板凳。
與此同時,蘇繼文依舊在穿梭在文朝府和金都府的邊界處,文朝府是帝府,想要到達南京建康,就要穿過金都府和凌威府兩個府省。
然而,現(xiàn)在因為興王慶鐘造反,在這個交界處,不斷地有兵馬肆虐而過,這使得蘇繼文行走異常艱難。
這些大頭兵根本無視法律,而且全都是擁有修為在身的,就以蘇繼文如今的實力,肯定還不夠看。
經過這幾天的不眠不休,蘇繼文在思宗先祖的教導下已經邁出了洗精伐髓最關鍵的一步,整個人的身體已經被放空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
“只差一步了?!彼甲谙茸嬖谔K繼文的腦海里輕聲道。
蘇繼文呼出一口氣道:“這該死的洗精伐髓終于要結束了,這都多少天了,我感覺活在地獄里一樣。”
思宗先祖忽的冷笑一聲道:“你想的未免也太好了,修煉一途是沒有捷徑的,就現(xiàn)在你的實力,給別人塞牙縫還嫌不夠,你這就滿足了。”
“當然不,”蘇繼文一昂頭道,“我只是覺得總是在最低修為徘徊,實在是太慢了?!?p> “呵,你現(xiàn)在去和洗精伐髓的同等級實力相比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同等級無敵。”思宗先祖嗤笑道。
“額,有這種特效嗎?”蘇繼文頓時一愕,瞬間變被狂喜填滿。
如果真的能達到這種狀態(tài),那么他就能擁有一個大殺器,還是在無人知曉情況下的。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才是殺手锏的真正意義。
“不然你以為呢,帝經之術,乃是皇帝所領悟的至高法典,你不過是因為恰巧打開了朕的帝宮,不然,你想學朕的帝經,簡直是癡心妄想?!彼甲谙茸娴穆曇魩е┍梢闹小?p> 蘇繼文頭一歪,撇了撇嘴,問道:“思宗先祖,為什么你的帝宮會被我打開,我好像并沒有做什么吧?”
思宗先祖的聲音并沒有立即在腦海中響起來,良久才緩緩回答道:“因為朕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也許是你強烈的自尊之心喚醒了朕,除此之外,朕也想不到其它的方式了?!?p> 蘇繼文一愣,隨即便明白了思宗先祖為什么會沉默了。
崇禎帝,明朝的亡國之君,史稱生不逢時,一生勤勉,與士林相庭抗禮,最終功敗垂成,闖王入京,其為了保住皇帝的顏面,殺盡妻子,吊死煤山。
?。v史記載,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崇禎皇帝命后宮嬪妃盡皆自殺,親手殺死自己的兩位女兒,又命太監(jiān)小毛子帶三位皇子出逃,然后跟太監(jiān)王承恩逃亡煤山,自縊而死。)
天資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生于憂患,臨危受命,兢兢業(yè)業(yè),最后功敗垂成。
有帝王之姿,卻生不逢時,但是在他身上,卻是能看到漢室皇帝的最后一根脊梁。
身為帝王,擁有遠超其他人的自尊之心,亡國之君,寧死不為。
雖說在歷史上還是存在很多爭議,但是對于一個沒有經受過皇帝系統(tǒng)訓練,十七歲就繼任大統(tǒng),還能日夜勤政,這對于一個少年來說,是多么的不容易。
最少,蘇繼文自己在十七歲的時候,還在上高中呢。
“思宗先祖,我們很多時候還是需要有自己的堅持。”蘇繼文沒有對思宗先祖進行什么安慰,當人必須得承擔負擔的時候,必然也有所堅持。
“嗯?!彼甲谙茸娴囊宦暬厥幵谔K繼文的腦海里,隨即便沒有了下文。
經過這么幾天,路上的樹木之上,已經能夠看到淡淡的綠色,微微帶著青草香味的風,暖春的到來不會太遠了。
“救命啊,救命!”
急促的呼號聲,混雜著緊張、害怕、驚恐等種種情緒。
蘇繼文眉頭一皺,這個地方,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而且夾雜著一些金屬聲。
“官兵!”一瞬間蘇繼文便確定了對方的身份,至于呼叫之聲,那就簡單了,太平年代,燒殺搶虐都是要判刑的。
但是在打仗時候,也是人性最黑暗的時候,所有道德所不允許的事情都會發(fā)生。
蘇繼文想走,但是腳就是邁不出去,思宗先祖的聲音響起來:“你不用想去救她了,以你目前的實力,過去就是送死。”
蘇繼文的腦門發(fā)燙,他想離開,但是心里的另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能走,內心掙扎了片刻之后,才道:“思宗先祖,人之一輩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是吧?”
“隨你吧?!彼甲谙茸娴穆曇麸@得有些無奈,按照他的想法,還是比較自私的,但是蘇繼文的回答讓他沒有辦法反駁。
“嗯。”蘇繼文眼中閃過一抹堅定,駕著馬飛快的朝著聲音處狂奔。
陸小璇突然間感覺心都要碎了,只不過和父親運貨物而已,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一伙賊軍。
這興王什么時候作亂不好,非要等到這時候,父親拼死將自己送上了馬,使得一人一馬逃出了包圍圈,但是賊兵卻窮追不舍。
身后的賊兵之中,一人搭弓射箭,一箭射中馬腿。
馬兒一聲嘶叫,猛地跌倒,巨大的慣性使得陸小璇整個人猛地朝著前面沖出。
“啊?。?!”一聲驚呼,猛地跌落在地,一連翻滾了好幾個跟頭。
“哈哈哈,五子,你這混球射箭還是這么準,嘿嘿,這小妞等會兒讓你先上,兄弟們好不好?”
“沒錯,把頭說的對,小五子,這妞就先給你了?!?p> “你小子有艷福了,這小妞恐怕還是個雛呢?”
“嘖嘖,老子怎么沒有這手神箭呢?!?p> ……
一聲聲的污言穢語,像是茅坑里骯臟的環(huán)境一般,把整個空間都給污染了。
陸小璇趴在地上,心里一陣悲涼,她不是沒學過道修,只是家傳的商道卻沒有學多少,僅僅肉體凡胎修為,根本就不可能是一群官兵的對手。
就在官兵逐漸靠近的時候,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也許是不想受到侮辱,整個人用盡了力氣,爬起來,逃跑。
“救命啊,救命!”
即使是無用功,她也想獲得幫助,也許只是希望也好,只要能夠獲得救贖,即使是一線曙光也要緊緊的把握住。
她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貴,她所有的高傲,都已經被擊碎了,養(yǎng)尊處優(yōu),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殘酷現(xiàn)實面前,是如此的無力。
“救命!救命!救命?。 ?p> 祈禱般的叫喊,使得嗓音沙啞,喉嚨里裸露般的刺痛感,卻無法抵消心頭上的恐懼。
曲折的路徑,夾雜著樹木灌叢,肆意攀爬的各種滕干,不一會兒就使得她渾身上下破破爛爛,蓬頭垢面。
但她猶有未覺,依舊是那幾聲,身后的官兵像是戲弄她一般,就在她身后跟著,不遠不近,淫笑之聲不絕于耳,就像是催命符一樣。
“小美人,這是跑不動了嗎?”
“喲嚯!好好服侍軍爺,能少些苦吃哦。”
“小五子,你個狗日的沒看到人家美女跑不動了嗎?還不上?”
“把頭,還是不反抗的尸體好一點,反抗激烈的,太難搞了。”
“沒看出來啊,小五子你眉清目秀的,還有這種嗜好,行,那就再追一會兒?!?p> “哈哈哈……”
……
呼吸聲愈來愈急促,陸小璇感覺自己的細胞都在哀求了,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
希望,她僅僅憑借著心底的那渺茫希望,死死呼號了這么久,但是希望的背后,卻是絕望。
無力的雙腳被藤蔓絆倒,毫無形象的趴在了地面,臉上沾滿了新草的味道,眼睛中,一滴、兩滴、三滴淚水不斷的凝結,歇斯底里的嗚咽道:“為什么?為什么?”
失望不如絕望,當滿懷希望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卻沒有想到稻草沒有根,一抓就掉了。
眼瞧著官兵近了,可是她沒有力氣跑了,手底下的袖珍匕首已經頂在了胸口,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受到侮辱。
“爹,對不起,你讓我跑出來,我卻沒有能力逃跑?!?p> 憎恨的淚水,頓時如流水一般傾瀉。
永別了,這個世界!
最前面一個眉清目秀的官軍搓著手,申請猥瑣的念叨:“小美人,你五子哥來疼你了。”
一點點的亮光從陸小璇的眼皮子底下閃過,一雙眼睛看向那個亮光,真的很亮啊。
“臨死了,出現(xiàn)幻覺了?”
陸小璇雙眼無神的看著那亮光,不過,那亮光為什么在飛速逼近?
只感覺那亮光帶著一陣風從她的頭頂經過,然后便是一聲悶哼聲。
隨即,陸小璇便朝后看了一眼,就連手里的匕首不自禁的松掉了,猶有未知。
其他準備看熱鬧的官兵也都懵了,不是凌虐一個良家嗎?怎么還見血了,而且見血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
“駕!”一聲長喝,駕馬而來,蘇繼文一身白色長袍尤其顯眼。
把頭愣了一秒,第二秒就反應過來了,大叫道:“敵襲,敵襲!”
一個小隊,十來個人全都如臨大敵,而蘇繼文放聲大笑而至,就在他們擺姿勢的時候,一把摟起地上趴著的陸小璇,揚長而去。
“呼吼!”把頭這時候才發(fā)覺,對方不是要戰(zhàn)斗,而是為了救人,頓時怒不可遏。
“賊子真敢?”當即領著幾個下屬跟著追了過去。
而蘇繼文放浪的笑聲,聽在他們耳朵里,就顯得尤其刺耳。
蘇繼文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略施小計,本來打算硬碰硬的,沒想到這些人這么愚蠢,竟然就這么放自己離開了。
人力和畜力相比,在沒有脫離凡境的修為,是根本追不上的。
所以,蘇繼文騎著馬,在叢林中左繞又繞,很快就將他們全都甩了,等到了安全的境地才將手里的人放下來。
臟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樣子,而且雙眼有些失神,看起來就像是傻了一般。
馬兒經過了如此激烈的奔跑,就拴在樹邊上,蘇繼文拿過一個竹筒塞到了陸小璇的手里。
陸小璇顯得有些呆滯,看了看手里的竹筒,又看了看蘇繼文,隨即便忍不住抱住雙腿失聲痛哭了起來。
經歷了常人所沒有經歷的磨難,對于她來說,活著,是多么幸運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