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然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見是田氏,揉了揉眼,軟軟喚道:“娘?!?p> “寧兒,府中來了幾位官差要尋你問話,你先起來,待他們走后再繼續(xù)睡好不好?”
官差?
宴然混沌的腦子聽到這兩個字陡然清醒過來。
她呼啦一聲從床上坐起來,不知怎么就想起昨日馬車上,辛岳的話。
難道果真是麻煩尋上門了?
她一邊穿衣洗漱,一邊在腦海里回想自己最有可能惹上的麻煩。
無外乎昨日在窄巷里遇到的兩個不懷好意之人,難不成他們還敢告到官府倒打一耙不成?
總歸理是在她這邊兒,她還能怕了那兩人!
穿戴整齊后,宴然隨田氏一起去往前院。
沒想到竟見畢仁安站在屋中央,見她們母女進來,客氣道:“昨日帽兒胡同發(fā)生一起命案,一個新租住在那兒的租戶,在巷中死去,有證人證實李姑娘曾在那段時間經(jīng)過,不知你可否將當時經(jīng)歷詳細告知于我?!?p> “昨日我確實騎馬經(jīng)過帽兒胡同,被一大漢攔路搶劫,被我避過,后遇見一位小姑娘與一灰衣人顫斗,我趁亂逃走。不知死去可是我遇見的兩人中的一個?”
畢仁安看著她點點頭,“若無意外,應(yīng)是姑娘遇見的第一人。他死狀恐怖,人仰面躺在地上,肚子破了一個大洞,腸子流地四處都是,身上滿是踐踏痕跡。”
宴然總算明白過來,原來他們竟懷疑她是兇手,又或者說,背后的兇手將這一切都栽贓嫁禍到她頭上。
她看著畢仁安微微一笑,“若是畢大人將我列為嫌犯,那大可不必。昨日我經(jīng)過貓兒胡同,遇見這兩人及至躲開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且我座下的馬被暗器所傷,我為保命,唯有棄馬逃跑。那馬還是我到回春堂后,向人求助,才被牽到獸醫(yī)處看傷?!?p> 畢仁安聽她說完,皺著眉道:“可當時只有姑娘一人經(jīng)過那條巷子,且與被害人有接觸?!?p> 宴然看著畢仁安挑了挑眉,“不知大人從何得知此事?”
“本官查訪巷中住戶所得?!?p> “既然巷中住戶能夠知曉我昨日經(jīng)過那條巷子,難道他們便不能是兇手么?何況我當時急著趕路,遇到一個素昧平生之人,我為何要以如此殘忍的手法殺死他?再者,那人身形高大,手中拿著一把長刀,大人真的相信他會乖乖站在地上,讓我用馬蹄子踩死不成?”
“此案確實有許多疑點,本官今日過來也不過是按正常章程問問李姑娘,好為破案搜集些線索。”
“我能提供的線索方才都已說了?!毖缛粵]好氣地道。
任是誰被懷疑成殺人犯,心里都不會舒服。
何況她一大早被母親從床上喚起,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起床氣。
“姑娘說那大漢手中拿著一把長刀?”畢仁安看著宴然問道。
宴然點點頭。
“可我們在案發(fā)現(xiàn)場并未發(fā)現(xiàn)武器?!?p> “那我便不知了?!?p> “不知那人拿著長刀作甚?”
“向我索財。不知大人是否尋到一個荷包,那便是我為從那處通過,交給那個大漢的買路財?!?p> 畢仁安搖搖頭,“并未發(fā)現(xiàn)此物?!?p> 宴然抿了抿唇,“可見不止我,尚有其他人經(jīng)過那處?!辈蝗荒呛砂粫{空失蹤。
畢仁安沒有附和她的話,只神情鄭重對宴然道:“日后本官或許會傳召姑娘到衙門問話,還請姑娘這些日子莫要出遠門,能讓本官及時尋到。”
宴然點點頭,“配合大人查案是小女應(yīng)做的,大人放心?!?p> 將畢仁安一行送出去后,田氏拉著宴然的手,“寧兒,昨兒究竟發(fā)生何事?你與為娘說說,為娘去請人查清楚。”
宴然將昨日在帽兒胡同的經(jīng)歷簡略告知田氏。
田氏聽完后,才知宴然昨日險些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趟。
她神情不滿看著宴然,“如此嚴重之事,昨兒為何不告知娘親?”
宴然朝田氏討好笑道:“這不是怕娘親擔憂么?”
田氏沒好氣地看著她,“如今為娘可是更擔心了?!?p> 宴然忙安撫田氏,“娘,此事我沒做過,畢大人會還我清白的。您便是派人去查,能比畢大人手下衙役查到的消息更多?咱們只需安心待在府中等消息便是?!?p> 田氏看著宴然發(fā)愁,“你這孩子,怎么一天天的,竟招惹上這些事兒!”
宴然也面露苦澀,是呀,她怎會料到,不過一時沖動自告奮勇去送個東西,怎么就招惹上殺身之禍,且還染上殺人嫌疑呢?
昨日馬車里,辛岳說江秀靈身邊有很多麻煩,她現(xiàn)下總算能理解一二。
連自己與她一個交情不深之人,牽扯進她的事情里去后,就遇到這番離奇經(jīng)歷,也不知她早前的日子是怎么過的。
不過她可不是怕麻煩的人,假以時日,那些隱匿在幕布后面的人終會露出馬腳,她要做的,便是幫江秀靈將那些想害她的人,一個一個揪出來!
好生安撫田氏一會兒,宴然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灰影!”她朝虛空喚了一聲。
很快,一個灰衣青年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那大漢是誰殺的?”
“昨日使暗器傷了飛鴻的姑娘?!?p> 宴然倒沒想到,這看著嬌嬌弱弱,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小姑娘,身手利落不說,心思還這般狠毒。
“可查清那小姑娘的身份?”
灰影搖搖頭。
宴然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昨日那大漢顯然是想向她索命的。
可她自重生至今,不過只與福王府結(jié)下一樁梁子,便是親手將陳梓欽送進監(jiān)獄。
若那人是福王府派來的,或許能從福王府相關(guān)人員身上尋到一些線索。
當然也有可能那些人欲圖謀江氏的財產(chǎn),想要江秀靈的命,故要阻止任何一個能使江秀靈好轉(zhuǎn)的可能。
“你們都往哪些人身上查過?”她看著灰影問道。
灰影看著她,靜默一會兒,才道:“稟姑娘,將軍吩咐往福王府、江氏族人里去查?!?p> 果真與自己猜地八`九不離十。
畢竟是昨日才發(fā)生的事,或許等兩天后,便有線索了。
她在心里這般想著,便讓灰影先行下去。
被田氏留在府中,百無聊賴地待了兩日,第三日,宴然實在受不住,便向田氏道,想去英國公府瞧瞧江秀靈。
“我昨日便遣人替你問過了,江姑娘已蘇醒過來,能說上一兩句話,比之前幾日,好多了?!?p> 宴然聽罷,面露歡喜之色。
然不論她如何祈求,撒嬌賣萌都用上,田氏就是不準她出門。
宴然無奈,唯有回到自己院子里,將灰影叫出來,問問他查那小姑娘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