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搖了搖頭,“那小姑娘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她身上的飛鏢倒查出來,產(chǎn)自川蜀?!?p> “或許你們該查查永昌郡主?!毖缛豢粗矣暗馈?p> 灰影一臉驚訝看著宴然。
他們實在沒想到,此事能與永昌郡主扯上干系。
宴然卻始終記得前世臨終前陳梓欽氣急敗壞地說出的那番話,永昌郡主因愛生恨,在圣上面前進讒言,才導(dǎo)致圣上對辛岳生疑,在戰(zhàn)事最緊張之時,連發(fā)數(shù)到詔書將他召回,最后以謀逆之罪將他抄家滅族。
數(shù)日前江秀靈落水,她在別莊看見永昌縣主時,就曾心生懷疑過。
若永昌縣主一早便對辛岳暗自傾心,她最嫉恨的可不就是占據(jù)辛岳未婚妻名銜的江秀靈么?
永昌縣主的母親是南康長公主,當(dāng)今圣上的妹妹,作為母親唯一的孩子,她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要什么有什么,只怕如今唯一不能如愿的一件事,便是嫁給辛岳為妻了。
依照永昌縣主囂張跋扈的性子,她真有可能做出將江秀靈除去,取而代之的事。
但這不過是自己基于前世所知進行的猜測,自不能這樣向灰影解釋。
是以,宴然想了想后,對灰影道:“那日在京郊,我與永昌縣主產(chǎn)生一些齟齬。她一向被人順從慣了,恐因我的忤逆心生嫉恨,便找人想教訓(xùn)我一頓。我記得南康長公主的駙馬似出自川蜀?!?p> 灰影雖依舊覺得宴然這番解釋顯得有些牽強,可這幾日他們的探子并未從福王府或是江氏族里,打探出什么有用信息,也未見那些人與那小姑娘接觸過。
或許,他們確實尋錯的方向?
而且,南康長公主的駙馬是川蜀人,這姑娘慣常使用的暗器又恰好是出自川,往南康公主府去查一查,說不定真能查些什么出來。
“多謝姑娘提醒,屬下這便去查?!?p> “不必...”宴然“客氣”兩字尚未說出,便見灰影如一陣風(fēng)般,打開屋門,消失蹤跡。
她微張著唇,看著只余自己一人的房間,怔愣了好一會兒。
她自幼跟著父親練武,本以為自己身手尚可,對付一兩個繡花枕頭的男子也不成問題。
可見識到灰影的身手后,她才知曉自己學(xué)的那些才是繡花枕頭,不過仗著力氣比普通人大,能稍微占些上風(fēng)罷了。
這讓她不由感慨,辛岳身邊都是些什么能人異士,這么厲害的一個人,他說留下來就留下來了,可見他對江秀靈是極為上心的。
待此事了了,她便讓灰影回到江秀靈身邊去,全天候守護江秀靈的安危,不讓壞人有機可乘。
因閑著無事,宴然著手開始收拾多寶閣上的東西。
再過些時日,便是趙元思的生辰。
她得提前為趙元思備份生辰禮。
收拾到一半,她看到一串用雪白的貝殼串在一起編成的手串,眸中露出些許恍惚。
她已經(jīng)記不清是在何時收下的這份禮物,卻在看見這個手串時,清晰地記起當(dāng)初那個一臉稚嫩的小少年,一臉心虛地將一個素凈的荷包悄悄塞到她手里,尚未說話,便紅了臉頰,并扭頭跑走的模樣。
這是他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私相授受,在他們定親之后的某個時刻巧遇,范子澤將一串親自在河邊尋來串成的貝殼手串當(dāng)成定情信物贈送給她。
看著靜靜躺在木匣子里,她一次都未戴過的手串,宴然眸中露出一絲悵然。
她將木匣放到桌上顯眼位置,或許不久之后,就該物歸原主了。
最后,宴然打算用自己尚未佩戴過的首飾,親自替趙元思搭配一套頭面,一定要讓她戴起來美美的,令人眼前一亮。
宴然立刻行動起來,喚來寒月和金英進來幫忙。
她好歹多活了幾年,見識過的首飾式樣也多,很快便根據(jù)已有的首飾,畫好樣式。
金英和寒月看著宣紙上的圖樣,“姑娘,這等精細(xì)的活計,只怕奴婢們手拙,反倒弄壞了您的這些首飾。不若去尋個專門的鋪子,讓他們根據(jù)圖紙做?!?p> 宴然聽了金英的話,眼前一亮,這樣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出府,順道去瞧瞧江秀靈啦!
她朝金英笑了笑,“你說得十分在理。我這便尋娘親說去!”
田氏聽完之后,想也不想就拒絕,“你現(xiàn)下就在府中好生待著,哪兒也別去。”
“可元思是兒最好的朋友,現(xiàn)下還愿意與兒來往的便只有她一個人,娘親也不愿,待她生辰時,兒連一份像樣的禮物也送不出吧?”
看著女兒可憐巴巴的小表情,田氏禁不住心軟。
“娘陪你一起去!”
“好!”宴然挽住田氏的胳膊,笑得一臉滿足。
母女二人換上衣裳,尚未出門,就見寒月從外間進來,神情凝重道:“稟夫人,姑娘,畢大人帶著幾位衙役再次來到府上?!?p> 田氏不由握住宴然的手。
片刻之后,畢仁安穿著官府,將田氏和宴然請進前院。
“見過長信侯夫人?!碑吶拾渤锸媳Я吮?。
田氏屈膝回了一禮,“見過畢大人。”
“本官此次前來,乃是因為帽兒胡同兇殺案流傳開來,如今民情激憤,姑娘又有重要作案嫌疑,還請姑娘回衙門,協(xié)助本官查案?!?p> 原本只是讓她待在家里方便隨時問話,才過了三日,怎么就變成要將她羈押在案了呢?
“不知大人可是尋到了什么新的證據(jù),能夠指正此事乃小女所為?”
畢仁安面露難色,“這...”
田氏聞言,冷下臉,“既沒有新的證據(jù),大人憑什么羈押小女?”
“請夫人諒解,并非羈押,不過是請李姑娘去衙門協(xié)助調(diào)查。”
“大人既已來到鄙府,有何問題,當(dāng)面問小女便是,她一定知無不言。”田氏態(tài)度強硬地道。
“請夫人通融一二,小的也是奉命行事?!碑吶拾裁媛峨y色道。
畢仁安在京兆尹府只在一人之下,那便是當(dāng)今太子,也就是說,這道命令是太子下的?
京城發(fā)生命案,太子作為名義上的京兆尹,知曉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作為國之儲君,沒有確切證據(jù)指向的情況下,就下令將她一個臣子之女收押歸案,明顯十分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