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死的人總是不會死的。
林紅玉背過身去,本就是在迎接死神,可她忽感背后一陣風(fēng)吹過,便再無事發(fā)生。
“你……是誰?”
她聽見了胖子詫異的聲音,隨即轉(zhuǎn)過身去,將孩子擋在了自己身后。
“骷髏”站在了她與胖子之間,偌大的衣袖在晚風(fēng)中飄飄而起。
那“骷髏”抖了抖衣袖,落出了無數(shù)根針:“你們摘星樓可從來沒做過不殺人的生意,今日唐五爺一家的性命,可為我留一手?”
胖子見自己的暗器竟被這人用衣袖盡數(shù)收下,不由嚇得向后退了一小步,臉上的笑容卻并沒有消失:“就算我倆放棄追殺唐歡一家,仍然會有更多的殺手前來,摘星樓是從不會失手的?!?p> “摘星樓不會,你會?!?p> “骷髏”說罷,那細(xì)如枯木的手臂從衣袖中探了出來,右手竟持有一支鐵筆,直打胖子身上要穴。
胖子暗付此人絕非等閑之輩,已將其視為勁敵。此時“骷髏”襲來,他早就做好準(zhǔn)備,立即將手中鋼傘一撐,擋住“骷髏”一筆。
“骷髏”以為胖子又會發(fā)出暗器,一擊不成之下,立即向右撤一步,以筆攻其下盤。胖子被逼得連連后退,正欲收傘化為長棍劈向“骷髏”之際,“骷髏”將鐵筆向上一挑,直點(diǎn)胖子面門。胖子躲閃不及,只得收手一擋,那筆剛好打中傘把,震得胖子手臂發(fā)麻、虎口裂血,竟丟掉了武器。
另一邊唐歡與白袍劍客一戰(zhàn),唐歡雖處劣勢,但他見己方有高手相助,妻子已然脫困,氣勢隨即大增,接連向白袍劍客連攻幾掌。
可白袍劍客早就是生經(jīng)百戰(zhàn),他見唐歡越攻越猛,氣勢如虹,便不再與其硬拼。此時敵勢正盛,他只拆招,轉(zhuǎn)攻為守,在掌風(fēng)邊緣游斗。
這唐歡每打一掌,便更加重一分氣力,左劈一掌,右擊一招,掌掌狠辣、掌掌拼命,卻掌掌落空。白袍劍客暗自得意,不管周遭變化,正欲找準(zhǔn)空隙,一擊斃命,先行拿下唐歡再另作打算。
“骷髏”此時似是早就洞悉白袍劍客下一步動作,他見唐歡更是力有不逮,掌勢逐漸弱了下來。此時胖子已不足為患,他便躍至唐歡身旁,一手拉住唐歡正在打出掌招的右手,將其拉回到林紅玉身旁。
唐歡激戰(zhàn)正酣,此時被打斷,心中自然不滿。卻聽得“骷髏”對他說道:“此時不是分出勝負(fù)、決出生死的時候,還是快些離開,小弟可為你們拖住這些殺手?!?p> 白袍劍客此時已見胖子落敗,心知這人大有來頭:“先生手中鐵筆可是出自神算門?”
“你這小白臉的眼力,還是要比這胖子好得多嘛?!庇莩邢柙谝慌孕Φ?。
虞承翔心中本有顧慮,若是多管閑事,可能會誤了師傅所吩咐的事情。再加上這兩個摘星樓的殺手雖不太強(qiáng),但二人合力攻他,不走個數(shù)十乃至百招,怕是贏不下來。但此時他見有高手相助,便有了底氣,遂此時插話,也想一展身手。
“這手中判官筆專打人身三十六大穴,七十二**,剛才一招‘仙人指路’打得這位胖兄弟找不著方向,更不用說流云飛袖探乾坤的功夫。除了神算門的‘袖里乾坤俊秀才’張寬,還能有誰有這能耐?”
張寬聽得虞承翔對自己的一頓夸獎,那消瘦的面頰上竟泛起了紅暈,只是在這只有篝火的破廟中,顯得更黑了。
“你又是哪里來的毛頭小子?”胖子沒好氣地問道,他在吃了張寬的苦頭后,總想找人泄憤,此時他竟然盯上了虞承翔。
虞承翔聽罷,苦笑道:“我就一跟著跑鏢的,難道連發(fā)聲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張寬笑道:“你剛才出手擋暗器的那一手劍法,可是騙不了我,蒼山派的虞六俠今天也打算來湊湊熱鬧嗎?”
白袍劍客眉頭一皺,他沒想到這小小的破廟中,竟多出了這么多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如此一來,莫說殺人,就連脫身都是棘手的事情了。
在場的人中,心中最高興的莫過于唐氏夫婦。此時二人已退至張寬身后,林紅玉將不及兩歲的兒子抱起,唐歡也拿好了包袱:“唐歡在此先行謝過各位,待我解決好手頭事情,便到神算門和蒼山派登門拜謝,到時必定獻(xiàn)上重禮?!?p> 可這喜悅的心情不過一眨眼,便因?yàn)橐粋€聲音的出現(xiàn),消失殆盡。
“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里,一個都走不了。”
隨著這低沉的聲音,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jìn)來,他甚至還戴著黑色的兜帽,似是從黑夜里走出來的一般。
劍客與胖子見到這人進(jìn)來,便恭敬地退到一旁,足以顯出這人在摘星樓中的地位。
“現(xiàn)在江湖上可真是后生可畏啊,你們難道不曾聽過摘星樓的生意是不要搶的嗎?”
張寬笑道:“我們可不是在搶生意,只是在砸你們的招牌?!?p> 那黑衣人眼睛一瞪,隨即朗聲大笑:“你這愣頭青,你可知我是誰?”
張寬搖了搖頭。
虞承翔見此人進(jìn)門時便已驚出一身冷汗,此時張寬口出狂言,更使得他苦惱不已,心中暗道:都說這神算門盡知天下事,可這張寬怎是一副癡傻像。
黑衣人也不繼續(xù)搭理張寬,轉(zhuǎn)向虞承翔問道:“你大師兄可還好?”
“伯父有心了,大師兄好不好,現(xiàn)在也不關(guān)你什么事了?!?p> 在場的人聽得此言,卻不知其中事由,皆滿頭霧水地看向這兩人。
虞承翔也不理睬其他人,向張寬問道:“張兄,你以一人之力,可敵過這兩人否?”
張寬聽得虞承翔如此詢問,自己心里也是沒有底的,只說道:“這胖子身手也不過爾爾,但這使劍的小白臉倒是看起來有幾分能耐?!?p> “那就勞煩唐五爺助張兄一臂之力了,鄭鏢頭和眾位兄弟可要帶好貨物,待會兒見機(jī)行事?!?p> 鄭鏢頭聽得虞承翔此言,便知他是要自己先帶著貨物先走。這鄭鏢頭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他心里清楚自己那點(diǎn)功夫也只能應(yīng)付應(yīng)付一般的綠林莽漢。在這種高手過招的情形下,做好腳底抹油的打算,是最好的決策。
虞承翔將手中長劍一橫,道:“李伯父,今兒個可要拿出真本事和小侄好好切磋切磋了?!?p> 旁人不知,那黑衣人便是蒼山派大師兄李青山的大伯,如今摘星樓中死人樓的樓主——李溫言。
“伯父今天不是來和你切磋的,是來那你的命的。你們這些妨礙摘星樓做生意的人,都該死。”
李溫言一字一句地慢慢說了出來,語氣就像是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導(dǎo)??捎莩邢璧男闹?,已經(jīng)是涼了一大片。